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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加入曉

血從繃帶中滲出來,滴滴答答地順著胳膊流下,在地上形成一灘深色的印記。

我跌跌撞撞地在樹枝上奔跑跳躍,額頭一突一突地劇痛,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不清,重重樹影在眼前交錯起來,變成一片虛幻的影子。

又一次差點一頭撞上樹之後,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跳到樹下,靠著大樹休息。

我無力地靠坐在樹下,喘息著,手腳都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勉強能抬起來也是顫顫巍巍的,像是多年癱瘓在床的病人。

後頸處撕裂一般地痛著,我摸摸脖子後面原本咒印所在的位置,濡溼一片,那裡的皮膚寸寸開裂,潰爛得不成樣子,鮮血止不住地奔流。

使用過天照的左眼已經不再流血,但又幹又澀,那種帶著些癢意的痛楚讓我想不顧一切地把眼睛挖出來。

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毋庸置疑,但所付出的代價也異常高昂。這算是我第一次正式使用它,不過是戰鬥的片刻,便影響到了我的正常視力,看東西的時候明顯變得模糊起來。

與大蛇丸戰鬥時注意力過於集中,現在那種冰冷的感覺褪去,我身體裡的感覺就如同潮水一般重新漲了上來,就好像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動也不想動。和大蛇丸爭奪身體,除去咒印,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到現在意識都快要渙散了。

傍晚的風吹拂在臉上,帶著絲縷的涼意,愜意而又舒適,我想要就這樣睡過去。

右臂上被蛇咬過的傷口仍然在流血,巨蛇尖利的長牙刺穿了我的胳膊,而且還帶著劇毒。雖然我已經在離開基地的時候喝了血清,但血清與蛇毒在身體裡對抗的滋味並不好受,我覺得整條右臂都麻痺了,火辣辣的,彷彿放在火上烤肉。

我看著遠處逐漸下沉的太陽,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半個天空,在天邊畫出一道白色的線。

那大概是紅色的吧。晚霞的顏色,有時候是溫暖的橙黃色,有時候卻又是血腥凝固的暗紅。也不知道今天的夕陽到底是什麼樣子,我的世界只有黑與白,而不久之後,等到天陽下山了,我就會變成半個瞎子。

以現在下降的視力,到時候情況會更糟糕。

我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森林,到達前方的小鎮,但我現在,真的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別說走了,就連站起來都很費力。

這就是忍者的生活嗎?

好像我總是在受傷,各種各樣,光是手就多災多難地斷過好幾次。也不知道別人對我的手有多大的怨念,鼬喜歡折斷我的手,大蛇丸也喜歡。

在五歲之前,我甚至連水果刀都不用碰。家裡的忍具都放在我拿不到的高處,母親是個很細心的人,生怕我隨便拿來玩會傷到自己。

可是現在,似乎我的生活中,除了拿起身邊的這把太刀,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太刀硬邦邦的長鞘就頂在我的腰間,有些咯。

我懶得把它拿開,或者說,我有些不敢碰它。就算從外表看起來它是多麼完好無損,也沒辦法掩蓋它的刀身已經開裂的事實。

是的,開裂。就在剛才。

為了殺掉大蛇丸那個傢伙,我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啊?甚至賠上了我最寶貝的太刀。

因為它,我拒絕了大蛇丸的草s劍。出基地時,兜還特意提起了這件事,可我不知道腦子哪裡不對,竟然還是拒絕了一把好武器,帶著我這把假裝完好的斷刀離開。

有點後悔,早知道就該把草s劍帶上了,就算以後拿去黑市換錢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時候我強撐著離開基地,除了簡單的包紮和血清,在沒有接受任何來自兜的治療。我只想快點遠離那個傢伙,不然他玩起陰的來比誰都厲害。

唉,算了,雖然我受的傷比預計的要重甚至走不到前面的小鎮,但總體上還是圓滿完成了。終於拔除了脖子上那礙事的牙印,也杜絕了大蛇丸再來找我麻煩的可能性。

三年來學到的東西的確很多,我承認自己在大蛇丸的手下實力突飛猛進,而殺掉指導自己的老師似乎冷血無情,但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在對方想要殺我的情況下,我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殺死對方。

呵,至於大蛇丸那家夥的想法?

誰管他。

陽光的溫度逐漸淡去,太陽被吞沒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間,只剩下最後一點餘輝。帶著夜的味道的風從遠方吹來,彷彿夾雜著幾片樹葉。

“咦?有個人呀,唔~有些眼熟呢。”

一個聲音響起,出現在眼前的身影,逆著陽光,模糊一片。

我抬起眼,看著來人。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其他聲響,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個人影晃動了幾番,我才勉強藉著僅剩的那麼一點夕陽看清了他的樣子。

寬大的衣袍,幾朵流雲的圖案點綴在上面。最重要的是……對方臉上漩渦狀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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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三次見到他,卻是第一次正式接觸。

真巧,他本來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沒想到我也有走運的時候,能提前碰到想見的人,這樣的話,加入曉應該也很順利吧。

“哎哎哎?我想起來了!”面具男一驚一乍地跳了起來,左手握拳在攤開的右手上一敲,恍然大悟地指著我叫道,“這不就是鼬前輩的弟弟嗎?”

“好慘好慘!看著就很痛的樣子……鼬弟弟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呢?”面具男嘴裡嘶嘶抽著冷氣,在我面前蹲下來。

“曉。”我輕聲說。

“是啊,鼬弟弟認出來了,怎麼樣?曉的袍子很帥吧?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曉組織的一員哦……雖然是編外的,不過很快就可以轉正啦。”面具男輕快地說,一邊還向我展示了自己身上的曉袍。

“哦,對了,初次見面,我叫阿飛,請多多指教。”面具男一本正經地對我伸出一隻手。

這是什麼奇怪的屬性?好像意外的聒噪。

我眼前模糊的厲害,黑白視覺中本身就不易區分事物,一旦模糊起來,就好像什麼東西都混在了一起,如同被水潑過的墨跡。

“宇智波佐助,很高興認識你。”這句話我倒是說得真心實意,如果他願意用那種奇怪的空間忍術帶我去旅館,順便為我療傷,我會更高興的。

“嗯?”面具男歪歪頭,似乎有些驚訝於我的反應,他仔細看了我一會兒,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是個乖乖的好孩子,“那鼬弟弟需要我的幫助嗎?免費的。”

“鼬弟弟一個人在這裡過夜很危險的吧?”面具男說道,他頓了頓,突然問,“鼬弟弟的眼睛是瞎掉了嗎?”

不要說的我像個瞎子一樣!我只是在晚上有點視覺障礙而已!該死,今天夕陽怎麼下去的那麼快,慢一點走不可以嗎?至少等我應付完這個死面具再說吧。

說起來,我的眼神有渙散到可以被看出來的地步麼?

“你們曉還招人嗎?”我不再糾結於眼睛的問題,反而問面具男。

面具男摸了摸頭,傻笑起來:“鼬弟弟想要加入我們嗎?看來我們曉的名聲真的傳的很遠,哈哈哈……”

我左手伸進懷裡,掏出來一個戒指,面具男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這是‘空陳’?是屬於我們一個叛離曉的前輩的呦。啊,說起來,鼬弟弟好像就是跟著大蛇丸在學習呢,竟然搞到了這個戒指,看來鼬弟弟也很厲害呢。”面具男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繼續笑著說。

“可以嗎?”我把‘空陳’戒指塞回懷裡。看樣子,面具男似乎對我很感興趣,雖然不知道他和曉是什麼關係,但以他的實力,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編外人員。或許,他是曉組織的幕後boss?

“啊……這個……”面具男似乎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按理來說,擁有戒指的就是曉組織的成員啦,不過我只是個新人,說話不算數的,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們的老大哦。我也很希望你加入啦,這樣的話我就不再是新人了!哎?你有戒指……那還是只有我才是編外人員?!”

腦袋裡嗡嗡嗡的,吵死了。很想打斷他,但現在的我還需要依靠他把我搬到舒服的地方去。

“看在我們是未來同伴的份兒上,能把我帶到可以睡個好覺的地方嗎?”我等到面具男碌廝低輳牌降乜詰饋

“唔,可以是可以啦。”面具男站起身來,在我面前來回走了兩步,無奈地攤開手,“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鼬弟弟帶走哎。鼬弟弟看起來傷得很重的樣子,隨便移動的話會不會死掉?”

“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帶我好了。”我淡淡地說。

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好像觸動了某個禁忌的機關,剛才的搞笑胡扯一掃而空。面具男停下腳步,雙手抱在胸前,低頭審視著我。詭異的面具擋住了他的全部表情,只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面。

半晌,面具男才開口:“那可是我的獨門秘籍哦,只可以讓我一個人使用啦,鼬弟弟沒辦法用呢。”

語氣還是十分輕鬆,彷彿他那一瞬間冰冷的審視只是我的一個錯覺。

不用說別的了……又是一個變態!

雖然這一點從他的面具上就可以窺探一二,但情緒變化極快,瞬間便能在兩個性格之間切換,已經到了雙重人格的地步了吧?

人生經歷了非常大的波折,肯定是曾經珍愛的東西全部失去了才會變成這樣。不過,我記得他開了萬花筒寫輪眼,對於宇智波家族的人來說,只要開了那雙眼睛,就在變態的康莊大道上一去不復返了。

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面具男最終還是沒有在我面前展露他不同尋常的一面,而是一直作為聒噪的新人阿飛。他沒有在我面前用他奇特的空間忍術,在一番思量之後,他竟然把我背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背人的動作還算標準,明顯不是第一次做。

我趴在面具男的背上,看著他飛快地穿梭在樹林中。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我忍不住想要使用眼睛好好看一看他身上的資料,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不要太衝動比較好。

“鼬弟弟這樣沒關係嗎?拿走了別人的東西,物主會追上來的吧?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面具男問,他在趕路的時候依然不停嘴。

明白面具男的言外之意,我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反正明天這個訊息就會傳開了:“不會的。大蛇丸已經死了。”

“哎?”面具男停頓了一下,驚訝地說,“鼬弟弟殺死了大蛇丸嗎?”

“嗯。”我承認道。

“哇!好厲害!那可是木葉的三忍之一呢!”面具男的聲音裡帶著後輩獨有的敬佩與崇拜。

太假了!

我內心一陣惡寒,不知道這個傢伙的腦迴路到底是怎樣的。永遠都不要妄想去猜測變態的想法,因為“心理扭曲到常人無法理解”才是變態之所以是變態的原因。

“鼬弟弟……是為了什麼才加入曉的呢?”沉默了沒一會兒,面具男又問。

那一瞬間,我想了很多種回答。面對一個神經質的變態,哪怕他表現得脫線無能,也要無比小心。

宇智波滅族的事絕對是由面具男在背後推波助瀾,也許他才是宇智波家真正的復仇者。那之後,鼬卻加入了與他有關的曉組織。我不知道他和鼬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對於我和鼬,他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還是有其他目的。

“就是眾所周知的目的吧。”最終,我選擇了最為穩妥的答案,反正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復仇者,是個為了追求力量殺死鼬不擇手段的人。

“是為了鼬前輩嗎?”面具男對於我的回答並不意外,“可是,曉成員之間不可以互相殘殺哦。”

“是嗎?”我隨意應了一聲。

“當然啦,組織內部不可以相互殘殺是基本嘛。”面具男點點頭,問,“那鼬弟弟打算怎麼辦呢?還要加入我們嗎?”

“如果我改主意了,你會不會把我扔下去?”我問。畢竟是看在將來是同事的份兒上才背我的,如果我改變了主意,那我們有可能就是敵人了。

“啊拉,鼬弟弟不要這麼說嘛。我可是很樂於助人的。”面具男說道。

我抬頭看著天上升起的月亮,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這也是我視野中最清晰的東西了。沉默了一會兒,我才說:“那就先加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