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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四章

晉.江.獨.發.

三四章

匆匆避至長廊盡頭,豆苗兒將自己藏在樑柱陰影處。

其實陸宴初並不會追來, 她躲什麼呢?

大概就是相見不如不見, 何必多生煩憂?

僵硬扯唇, 她欲拾階而下, “吱呀”一聲,身後的門突然被開啟。

四目遽然相對,豆苗兒愣住:“我……”

沈臨邑站在簷下耐心等著,半晌卻沒聽到下文。察覺出她神情不大對勁, 隱隱似驚魂未定, 連燈盞下的一雙眸子都尤帶水潤, 他低咳一聲, 思忖著主動開口:“小女無意傷害你與福寶,她所作所為都是做爹的我管教無方,今晚你們受到了不少驚嚇,我很抱歉。”頓了頓,沈臨邑低眉無奈道,“我……除了抱歉也不知該做什麼, 如果趙夫人有什麼需要沈某的地方, 儘管開口, 沈某一定盡力而為。”

是了, 她只是過來給沈慕春送藥膏而已, 卻不料會撞見……

豆苗兒斂下紛亂心神,言簡意賅道:“沈小姐仗義勇為,心地善良, 是個好孩子。沈將軍對她未免太……”

他們都是做爹孃的人,福寶沒有爹,那兩個孩子沒有娘,成長在缺失父愛或母愛下的孩子大抵各有各的短處,因此她並沒資格對沈臨邑指手畫腳。更何況男人女人在子女教育上大有迥異,她更不能憑空指責他對孩子不夠關愛照顧。

收回沒說完的話,豆苗兒將手裡藥膏遞過去,“還是沈將軍拿去給她吧!我先回下西院。”

目送她纖弱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沈臨邑捻轉著手裡的小小一盒藥膏,緩緩走至東邊第三間房前,等了等,抬手叩門。

“爹……”一打開門,沈慕春下意識退後數步,她抿唇盯著地面,隱在袖下的雙手緊捏成拳,下頷微微昂起,透著倔強,“這次是我錯了,你放心,以後就算我自己死在外面,也決計不會再牽連別人!”

“骨頭倒是硬!”沈臨邑把藥膏擱在桌上,定定看她片刻,轉身就走,踏出門檻前,他回頭淡淡道,“你沒做錯,只是好人承受的永遠比普通人要多!你確定你能做一個承受得住任何代價的好人?”

房門被他輕輕闔上,沈慕春斜了眼那盒藥膏,眼眶漸漸變紅……

須臾,叩門聲響起,沈學成做賊般悄悄溜了進來。

“你、你沒事兒吧?”他扭扭捏捏進屋,站在門口瞅她臉上的巴掌印,“他方才進來打你還是罵你了?”

“沒打也沒罵。”

稀奇瞪眼,沈學成隨口咕噥了句什麼,湊過去盯著她臉看:“還疼嗎?”

沈慕春沒好氣地別頭,“不疼。”

“不疼就不疼。”沈學成看她會兒,一本正經道,“那我跟你說個事兒,明天福寶五歲生辰,結果倒好,被咱們嚇了個夠嗆,估計都要有陰影了,你說你好意思麼?”

眉心擰住,沈慕春面色愧疚,她託腮愁了會兒,眸中一亮,招手讓沈學成湊近,在他耳畔說悄悄話……

翌日清晨。

豆苗兒早早起身,為福寶準備壽麵。

許是昨晚折騰太遲,往常夜裡總要清醒兩三次的孩子還沉沉睡著,豆苗兒進屋,輕輕喚醒福寶,給他穿衣裳。

“娘,福寶今天生辰哦!”揉著惺忪睡眼,他掩嘴打了個哈欠,似想到什麼,迷糊的小臉驀地透出幾分沮喪,小心翼翼觀察孃親臉色,他充滿期冀的問,“娘,爹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嗯。”整理他衣領的動作短暫停頓一瞬,豆苗兒點頭。

“福寶是不是以後都不會有爹了?就像沈大將軍那樣的爹。”

豆苗兒一時無法理解,很快領悟,昨晚沈學成與沈臨邑之間的父子互動,大概令他很是歆羨。

“福寶雖然沒有爹,可娘會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邊。”緊緊握住他小手,豆苗兒彎唇安撫他。

“嗯。”勉強笑笑,福寶懂事地跳下床,去吃熱騰騰的壽麵。

吃到一半,沈慕春姐弟抱著只兔子來找,說是送給福寶的生辰賀禮,又道這兔子是他們倆天不亮在林子裡守了兩時辰才捉到的呢!

小兔子全身毛茸茸,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轉動,特別討喜。

福寶高興極了,小手試探地摸摸它頭,眸中亮光閃爍。

見他終於開心,豆苗兒不拘著他,讓沈慕春姐弟帶他出去給小兔子找鮮嫩的小草來餵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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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陽光穿透薄霧,天色大亮了。

上西院廂房內,陸宴初艱難起身,宿醉的太陽穴隱隱刺痛。

指腹輕輕摁著,他站在窗下,眯眼望向絢爛的陽光。

昨晚……

罷了,都是幻覺而已,也早不是第一次。

搖頭苦笑,陸宴初閉目緩和片刻,簡單洗漱過後便去找曹老告辭,此次返京,日後他大約再沒機會回到這座城池。

曹老先生年紀已大,酒醉極其傷身,人此時雖清醒,身子卻躺在床榻不太利索。

與曹老夫人打了招呼,陸宴初進屋探望。

“身子骨是徹底沒用嘍!”半躺在床榻,曹筵及笑著朝他調侃道。

“是晚輩的錯。”眸露歉愧,陸宴初拱手,“昨夜晚輩情緒失控,牽累曹老先生傷了身子,實在罪過。”

曹筵及不以為意擺擺手:“哪兒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忍不住,哎,多歇會兒就好了!”轉換話題,曹筵及抬眸看他,“這就要走了?一路小心,朝堂上老夫也給不了你什麼忠告,臨別之際,就祝你仕途順利吧!”

“謝謝曹老先生。”陸宴初收回視線,目光卻驀地停頓在半空,怔怔望著桌上筆筒,他痴痴盯著,一時竟無法醒神。

“那是趙夫人送給老夫的竹雕筆筒,上次聽你提及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看來陸大人在這方面很有涉獵,怎麼樣?依你看,這個竹雕可還算不錯?”

“晚輩只不過……”陸宴初驀地蹙眉,“趙夫人?”

“對,趙夫人是德善書院院長,心地非常善良的一位夫人。”

“您喚她夫人?”

“嗯對,趙夫人膝下還有個孩子叫福寶,這孩子早慧,十分懂事明理,在學業上若多加指導,指不定日後能成個小神童。不過趙夫人與尋常爹孃倒是不同,並未強逼孩子埋頭苦讀,說是讓他無憂無慮長大就好,這確實是個新奇的想法。”提起這一對母子,曹筵及嘴上話語情不自禁熱絡起來。

陸宴初細細打量翠竹竹雕筆筒,不知為何,腦海裡總會想起他書房裡的那個……

“晚輩能不能拜訪下趙夫人?”下意識脫口而出,陸宴初心知唐突,連忙補充道,“有關竹雕方面的問題,晚輩想向她請教一二。”

猶豫片刻,曹筵及喚來老婆子,讓她領他去下西院試試運氣。

跟著曹老夫人踏入下西院,陸宴初候在院中。這裡比上西院略小些,風格卻溫馨童趣,桐樹下吊著鞦韆,草叢裡置著小木馬,處處都透著小孩玩耍的痕跡……

須臾,曹老夫人走出來,瞧面色,似是不成。

“陸大人,陳嬸子說福寶娘昨晚受了驚嚇,身子略微不適,正歇息著,不好打攪。”

頷首,陸宴初笑道:“原本就是晚輩唐突,本也不是什麼重要事情,多謝曹老夫人。”

再度告辭,陸宴初回頭瞧了眼下西院,突然不懂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動是為什麼。難道他還指望著能從這些不相干的線索裡找到她嗎?這些年,真的都夠了。

過去數載,他曾想象過無數種可能,恨也罷怨也罷,她若好好活在這世上某個角落,只能證明他從頭到尾不過是個笑話。

她若不在……

罷了,還是當他是個笑話吧!

但從今日起,再也不是,一切都到了結束的時候,他早該斬斷心底的執念!

行出德善書院,陸宴初站在樹下,等候前去牽馬的隨從。

斜南方,一行三人慢悠悠自不遠處走來。

為首的是兩個大小不一的男孩,大的拎著幾株細細的小胡蘿蔔,小的懷抱著只肥嘟嘟的兔子。落後他們幾步的是手位持皮鞭的亭亭少女。

“學成哥哥,你和慕春姐姐以後都會待在書院了嗎?”

“估計是吧!”高他一頭的男孩撇嘴,“煩。”

“為什麼煩呀?你們不想和福寶待在一起嗎?”

少女卷著皮鞭,插話道:“福寶你不知道,這兒哪有京城和邊疆好玩?等有機會我們帶你……”

循聲抬眸,陸宴初定定望著那個叫“福寶”的小男孩,這就是曹老口中的那娃娃?

長得確實眉清目秀,只是他這張臉……

陸宴初蹙眉,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思索間,一株大拇指般粗的小胡蘿蔔突然骨碌碌滾落到他腳畔。

“哎呀……”驚叫一聲,沈學成忙追過來。

彎腰拾起,陸宴初覷了眼駕駛過來的馬車,將細胡蘿蔔遞給男孩,折身上車。

抱著兔子跟上,福寶張了張嘴,正要向這位叔叔道謝,目光卻落在他左手上,如果沒有看錯,他手背上有一道“月牙兒”。

傻傻站著,福寶認真盯著他背影,直至他整個人都沒入馬車。

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握著“竹雕爹”問娘,爹身上就沒有別的什麼記號嗎?像肖先生眉間有顆黑痣,段先生耳後有一小團紅色胎記,爹難道就沒有嗎?

娘想了會兒,說有的。他爹小時候第一次生火做飯,不小心燙著了手,以至於左手落了道疤痕,巧得很,那傷疤就跟天上小小一彎月牙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