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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五章

晉.江.獨.發.

五五章

高臺上生旦們忘情投入,演至李瑾桐花久別重逢, 一家團聚, 花好月圓。

戲劇將近尾聲。

席間大多數人漸漸心不在焉, 倘若這出戲當真由陸首輔家事改編, 那可就精彩了。

嘖嘖,鴻臚寺卿陸大人明面剛正不阿兩袖清風,原來竟是這種狠心拋棄槽糠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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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鄙夷輕視的目光偷偷朝他瞟去,順帶瞧不起明知對方家有妻室仍強行拆散的德陽郡主。

有些夫人性情潑辣直爽, 輕嗤一聲, 轉頭便與手帕之交道:“不要臉, 全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另有些夫人冷著臉以這個為反面例子, 立即教導自家那些未出閣的女兒們規矩……

陸文晟手背青筋迸起,勉強正襟危坐,面上不敢顯出多餘的神情。

越過人群,他望向對面男人,光影重重,瞧不清他具體是何神色。

模糊記憶裡, 幼時的他也曾坐在他膝上翻著啟蒙書冊, 稚嫩的嗓音字正腔圓地誦讀《三字經》。

這些年, 哪怕府中反對, 他一直都想把他接到身邊。

他怎麼就不懂呢?男人不能拘泥於小節, 為了宏業前途犧牲一點算什麼?機會只是一眨眼的氣運,失不再來。況且宴席上還不都是女人在竊竊私語?瞧瞧各位大人們,他們中間肯定不少都認同他的做法, 或者根本不以為意,怎麼偏偏他這麼固執?既然已高居首輔之位,又何必為了個女人搞出這種么蛾子?乖乖娶了納塔公主不好?

臺上已謝幕,劉家班默默退下。

宗越不說賞,奴才們屏氣凝神,後頭安排的節目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席上眾人更是不好說什麼,這種摸不出名堂的事,誰願意蹚渾水?

“聖上。”陸宴初倏地起身,在沉寂中走出席位,拱手施禮,面色肅穆,“臣有罪。”

“先生何罪之有?”勾起嘴角,宗越將手沉沉搭在御座扶手上,目光如炬,明知故問。

將這幅畫面看在眼底,太后望向皇帝,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怎能不懂他心思?他不過是耍耍脾氣罷了。未登基前,他就對陸先生很滿意,只是坐上這個位置,心思難免有所變化,從前師生關系親密有加,如今所有人包括陸首輔都對他恭敬疏離有餘,少了以前幾分出自真心的關切。他一方面彆扭生氣一方面懊惱煩躁,但這些都是做皇帝必經的歷程。漸漸地,他會發現,他其實並不需要這些,那時,他就真正的長大了。

“聖上說得對,先生不僅沒有罪,還應該大大的賞。”驀地啟唇,太后笑道,“這出昆戲看得哀家感動又欣慰,說出來怕大家笑話,哀家還拾起絹子抹了幾次眼角,不過哀家瞧席上不少夫人都與哀家一個德行,哭得梨花帶雨又笑得像小太陽呢!”

諸位夫人們忙出聲應和,插科打諢將原先略僵的氣氛軟化了不少。

太后出面,宗越收起抬槓的心思,不太高興地靠在椅背,朝她軟蔫吧唧道:“依母後看,該如何賞?”

“回聖上,哀家很喜歡這個故事,先將劉家班請出來如何?哀家要給編出這出戏的人頭賞。”母子對視,太后笑得和善,彷彿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聽出太后的別有深意,陸宴初垂下的眼睫微動,緊懸的心逐漸平穩落定。

接下來便是太后無意中得知,這出戲素材採集於民間,戲中的李瑾桐花正是當今首輔陸宴初與德善書院院長“趙夫人”。

“難怪陸先生自稱有罪。”太后瞭然頷首,輕聲喟嘆。

“請聖上與太后責罰。”撩袍,陸宴初背脊挺直,“砰”一聲跪下。

“陸先生認為該怎麼責罰?”宗越氣消了一半,但還是不大舒坦,被逼著下決斷自然不好受。就算最終免不得讓陸先生如意算盤打盡,可眼下逞逞口頭上的威風也好洩他心頭之怒是不是?

太后輕咳一聲,昧著良心道:“陸先生請起,趙夫人在蘇杭一帶頗有美名流傳,被改編成戲目怎能怨你?”又道,“趙夫人品行甚佳,哀家很是欽佩,亂世之中,保全自己已是難事,遑論靠著自己雙手為那些孤兒們撐起一片天?所謂巾幗不讓須眉,不過如是!”說著,望向宗越,“聖上認為如何?”

“母后所言極是。”

滿意點頭,太后又問:“陸先生,敢問能否請趙夫人,哦對了……”她眉目舒展,“還有小公子對不對?今兒是闔家團圓日,便令人將夫人與公子接進宮與陸先生共度佳節吧!”

“謝聖上與太后恩典。”陸宴初再度行禮謝恩。

夜深了,一輪圓月幽幽升至高空。

宮外,豆苗兒摟著福寶坐在馬車內,時間一長,她不由忐忑不安起來。

巍峨大門緊閉,絲毫沒有開啟的跡象。

陸宴初在裡面做什麼呢?忤逆聖意,會為他惹來禍端嗎?

他讓她信任他,可到底還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固執會毀了他!抱緊福寶,豆苗兒埋首在他小小的肩上,眸中盡是擔憂。

自責懊惱之際,“嗡隆”一聲,沉重的門突然從內徐徐推開。

豆苗兒愣愣抬頭,一行太監恭敬步出,還有走在前頭的陶平。

待太監奉命傳了太后口諭,豆苗兒忙牽著福寶謝恩,隨他們入宮。

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豆苗兒松了口氣,既然如此,這是不是表明,一切事情都很順利?陸宴初很安全?

礙於太監們在場,她不好詢問陶平,牽著目不斜視謹遵禮訓的福寶,母子靜靜跟著前面的太監左拐右繞,進入保和殿。

余光中哪兒都是人,殿內處處奢侈精美,華燈密綻,不似人間。

豆苗兒擔心福寶受驚,輕輕捏了捏他手,旋即他回應地捏捏她手。

嘴角生出一抹淡淡笑意,兩人在太監帶領下,走到陸宴初身邊。

上首二位自然是年輕的聖上與太后。

豆苗兒記得陸宴初教給她的規矩,與福寶跪下請安,她口齒清晰道:“民女趙寄書,叩見聖上,叩見太后。”

“福寶叩見聖上,叩見太后。”有樣學樣,福寶跟著跪拜,童音清脆,迴盪在殿院中。

長得粉團團的小孩最遭人喜歡,尤其還這般乖巧懂事。出於對這場戲的喜愛,場上夫人們都露出慈愛的目光,很是欣賞這位趙夫人。

未出閣的閨秀們則情緒複雜,一是欽佩,二是羨慕。

陸宴初當年摘得科舉魁首後被公主相中,求而不得,後又有不少千金情愫暗生,卻從未得到過任何回應。哪怕民間關於首輔的風流韻事不少,多是以訛傳訛越發離譜。

猜測過千千萬萬種可能性,她們卻從未想過,這樣一位如清風霽月的男子竟早有心上人,甚至連兒子都這般大了……

“福寶?”太后笑眼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到哀家身邊來,哀家瞧瞧你。”

懵懵懂懂抬頭,福寶覷了眼爹與孃親,見他們幾不可察地頷首點頭,他站起來,邁著短腿乖乖朝太后走去。

環境陌生,好在他從小在書院長大,每年招收新生時,人聲鼎沸,倒也不怯。

“長得真是機靈可愛。”半將孩子摟在懷裡,太后捏住他小手,朝聖上笑道,“聖上幼時也這般懂事。”

宗越聞言,側頭盯著那小蘿蔔頭瞧,小蘿蔔頭似是好奇,歪頭同樣盯著他瞧,亮亮的眸子浸著純真。

扯了扯唇,宗越目光散漫朝席下掃去,果不其然,沈將軍那邊兒,原先瞧不見影的人瞬間冒了出來,想必緊張得很,她對這孩子竟然還挺有耐心。

輕哼一聲,宗越拂袖,吩咐暫停的聲樂繼續,氣氛逐漸回暖,象徵著這段插曲算是徹底揭了過去。

福寶被太后留在身邊餵食,陸宴初帶豆苗兒退後,坐定在宴席。

“不必擔心。”給她斟了杯溫熱的蜜果茶,陸宴初遞過去,以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道。

“嗯。”豆苗兒不敢頻繁朝福寶投去目光,想著太后態度和善,福寶又比一般孩子早熟,應當不會衝撞到太后才是。

福寶似乎不挑食,給什麼他就咬什麼,只一雙眼睛時不時往爹孃那兒瞟。

太后心知肚明,雖愛極他腮幫子鼓鼓的模樣,但還是笑著朝身後太監吩咐,令他抱他去陸先生那邊,順帶賞了幾碟糕點。

席上恢復熱鬧,眾人交杯換盞,其樂融融。

唯獨右下首一位摟著和福寶差不多大男童的年輕婦人面色複雜,她不可置信望著斜對面的一家三口,手上湯匙一顫,糖水灑了出來。

“娘……”懷裡男童不悅地嘟嘴,抬頭怪她。

“太王妃,承郡王。”侍奉在側的婢女慌忙上前,拾了帕子為他們清理。

“無礙。”牽強彎唇,趙靜書示意她下去,心不在焉地拿了個果子遞給懷裡孩子,滿腹惴惴然,她目光仍是難從他們身上挪開。趙寄書?她為什麼還能活著?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