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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請開始你的表演(完)

邵非望著男人, 在兩唇的空隙中,顫聲:“陸、淵…”

近到連陸淵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放大了, 恍惚間,與腦海中一個模糊的人影重疊了, 是陸琛。

邵非甚至連尊稱都沒喊,這一刻陸淵在他眼裡已經褪去師父這個身份。

還沒喊完,就被那人截斷了接下來的話,吻再一次落下, 微微張開的唇方便了男人的入侵, 男人絲毫不客氣, 將邵非捲入屬於他的狂潮中。

發生的快, 卻有有跡可循。

從頭到尾男人都是睜著眼,與邵非對視。

就像是故意的, 看著邵非從黑暗中的無措到現在強作鎮定, 他蒼白的臉色是長時間失眠的後遺症,現在透著慌亂的紅暈, 像是被吸入潘多拉魔盒,慌不擇路中還是被強行捕捉到。

“為什麼不說話?”唇舌交纏的空隙, 男人的聲音透著色氣,傳遞而來。

讓邵非給他一個宣判,是陸淵現在要的。

邵非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沒有再抗拒的態度,給了陸淵越發親近的勇氣,動作也沒了顧忌。

真像一隻小動物, 露出柔暖的肚皮,笑意從眼底溢位來。

既然選擇現在攤牌,就是陸淵已經有一些把握了。

用盡手段又如何,人在懷裡,一切都值了。

呼吸間全是男人清冽的藥香,那是最近都在煉丹房的緣故,邵非喘著氣,柔軟的耳廓被男人的輕輕舔舐吸吮著,邵非沒有再理會男人的行為。

他像站在山崖邊的鋼索上,下方是萬丈深淵,前後的路被迷霧遮掩阻擋。

沉淪與清醒在腦海中交替出現,是放縱自己內心那隱秘的歡愉,還是將這段無論從哪方面都不應該的感情徹底斬斷。

收不得,放不開。

這些日子的忐忑和患得患失,到了此刻,情緒達到頂峰。

“……”

哽咽的音調從咽喉中破碎擠出,邵非哭得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他自己都沒察覺,淚珠卻不斷往下掉,耳邊出現類似於耳鳴一樣的聲音。不是沒長大的孩子,想要什麼就非要得到手,想要任何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只是心動,尚能控制自己,以後呢。

他清楚他妥協之後的路,後面的世界會再也見不到陸淵,會像以前的維護員一樣恨不得守在男主身邊到永遠。

陸淵一驚,沒想到只是一個吻,邵非居然是這樣的反應,凝視著邵非,眸底暗潮洶湧,壓抑著胸口的怒氣。

半晌,擦去邵非的淚,嘆了一口氣把根本聽不進話的人攬在自己懷裡,目光看著不遠處的池塘,卻沒什麼溫度:“被我吻,就這麼讓你難受?”

在陸淵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的靈魂被再一次抽了出來,這與被襲擊不同,那是他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感覺。在意識飄離的剎那他好像看到了空間裡的系統,久違的,好久不見的。

不過還沒等他與系統說話,又再一次回到了現實。

也是這個意外抽回,關於上個世界的記憶片段竄了一些進來,他想起了上個世界打出結局的方式。

陸淵,也許沒看上去那麼平靜?

陸淵總算放開了他,連在腰上的手都稍微放鬆了一些,那看起來容易掙脫的背後卻是男人不容置疑的態度。

邵非瞬間明白,陸淵沒有放棄過他,之前的那些,或是試探,或是其他,是他又落到了這個男人布的局。

兩個男人的拉鋸戰,總會有輸贏。

再次看到陸淵那張略帶自嘲的臉,邵非心一動,搖頭,為了加強效果又重新重重搖頭。

但這時候陸淵哪裡會信,機關算盡,要得來的始終得不到,怎麼讓一個對男性起不了感覺的人對自己心動,這是個無解題,也許窮盡一生都不會實現。

有那麼些時候,他居然能理解洛真曾經的心境,絕望和無奈。

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陸淵居然會落到這地步。

“算了,你走吧。”

放棄,沒這個說法,只不過邵非再不離開,他會做出些讓兩人後悔莫及的事。

邵非遲遲沒有移動腳步。

“還不走?”陸淵的聲音有些冷。

怎麼,就那麼篤定他不會獸性大發。

邵非,你把我想的太美好了。

猛地靠近邵非,好像下一刻就會吻下來。

邵非果然倒退了一步,陸淵深深掃了眼邵非,這才是邵非平常對他的反應。

邵非用衣袖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舌頭在他不自覺中咬出了血跡,讓他能在即將淪陷前得到片刻清醒。

淡淡的血腥味讓陸淵立刻察覺到不對,他拉住邵非離開的手,將人轉過來,捏住下顎強硬掰開,果然看到滿是血跡的口腔,沉聲道:“傷害自己很好玩?”

“……”邵非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眼睛紅通通,還有來不及擦乾的淚珠子,欲墜不墜的,本來就柔軟小家夥更是一下子戳中陸淵心中的罅隙,邵非雖然性子軟,卻不怎麼哭,這一哭倒是把陸淵給弄得煩悶了,從邵非出現後他就開始不斷懷疑自己。

行動快於思想,一顆靈藥立刻喂了進去,治療著舌尖上的傷口。

邵非趁著空隙,挪開了視線,低低地說了句什麼。

陸淵呼吸一滯,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邵非再次被男人按住了,不遠不近的距離,鋒利的視線像是抓住獵物的雄鷹。

背後是冰冷的牆面,身前充滿男人溫熱的氣息,冷熱兩重天。

他垂著頭,看不到表情,但聲音卻傳到了陸淵耳中:“我想……試試看。”

如果這只是騎虎難下的嘗試,那麼接下來男人熱情的擁吻打消了邵非的疑慮和退縮。

前所未有的瘋與熱,想要把她席捲。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欣喜若狂。

陸淵不知道邵非為什麼會出乎意料地答應,他明確感覺到邵非對他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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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關係,邵非答應的的剎那,他們就註定生生世世糾纏不清了。

天邊的雲被吹散,夕陽的餘韻灑在兩人身上,落下長長影子。

事後,陸淵也對前段時間的冷落做了簡單的解釋,特別的合情合理,如果邵非不是看了兩年,真會被忽悠進去,但這先抑後揚的手段,結合前後,邵非要再看不明白就白白陪著這個男人那麼久了。

“之前嚇到你了…”陸淵憂鬱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直達心尖最脆弱的地方,男人將邵非黏在邵非鬢角的髮絲撩過耳後,指腹輕輕拭去邵非額頭上的細汗,“當我意識到自己心意的時候,也否定過,甚至想逃避你,只把你當徒弟,也許冷淡一些就能讓我冷靜下來,但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邵非:“……”到底要不要拆穿他?

越聽,越覺得之前自己太天真,還黯然神傷了那麼多天,恐怕陸淵都看在眼裡吧。

如果時光能倒流,邵非很想一掌拍死那個輕易相信的自己。

到最後一次修復靈根的時候,邵非來到了煉丹房旁邊的屋子,滿室的丹藥香氣。

陸淵從屏風後面出來,他手上還拿著多餘的草藥,白皙結實的手臂露出了一小段,表情嚴肅認真,令人怦然心動。

見邵非已經過來,道:“我已控制好溫度,脫了衣服,就進去吧。”

脫這個字,讓邵非忍不住顫了顫,視線轉移不敢亂瞄。

陸淵卻是不以為然,說完也不理會邵非,把剩下的那些藥草放入儲物戒裡,瞬間在邵非面前消失,去的是煉丹房。

在邵非修復靈根的問題上,陸淵非常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所以這樣的專業態度讓邵非也安心了。

邵非咳了一聲,把自己的發散思維及時拉回來。

這兩年這樣的事多的是,有什麼好緊張的。

陸淵也看過無數次自己沒穿衣服的樣子,每次沐浴不都是陸淵抱著自己去的嗎?

……

他的想法是不是被陸淵影響了?

來到巨大的木桶前,邵非還記得上一次泡湯的時候痛苦,這會兒真恨不得時間快進,能快點結束酷刑。

他脫下了外衣,為了讓藥效徹底發揮作用,陸淵是要求他全部除盡的。

邵非看了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快速脫完鑽到巨大的木樨桶裡。

剛開始是劇痛,慢慢的,痛得麻木了。

後面的事邵非記不清,他只記得自己要痛暈了,全身的骨頭都被拆了一樣,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那藥水像是化成一個個細小的分子鑽入身體每個地方,靈根上的裂縫也有了變化,連上方的七號都被邵非的巨大動靜給震醒了,哇哇叫了兩聲,興奮地發現一覺醒來自己主人醒了,但邵非哪裡有精力去安撫它。

“唔……”邵非的痛得不斷撞木桶,就在此時一雙溫暖的大手撐住了木桶邊緣,邵非撞到了那人的手背。

他潛意識裡意識到是誰來了:“師…”

聲音斷斷續續的,無法連在一起。

“噓,別說話。”男人的聲音,像一道甘泉滑入線頭。

邵非聽不見他在說什麼,男人緊緊抱著自己,冰靈氣在身體各處遊走,冰冷的氣息終於緩解了一些痛楚。

男人失去了一些修為,換得邵非的靈根修復。

這也是為什麼靈根破裂後等同廢人的緣故,就算能找到一位大能,這位大能也不可能犧牲自己的修為來幫忙修復。

等一切結束後,邵非像是煮熟的蝦,他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甚至也忘了自己身處在何處。

木桶中,溫熱的水面上充斥著水靈氣,邵非慢慢地恢復了感知。

他忽然僵硬了身體,他感覺到了什麼,每個男人都能明白的。

邵非往前站了站,卻被強硬的胳膊擋住:“動什麼動,身體不痛了?”

這話聽得怎麼這麼的……邵非知道陸淵不是現代人,不可能說雙關的話,但他不免多想了。

男人環住邵非的胸膛,湊到他耳邊:“別緊張,現在還不會碰你。”

邵非只是答應試試看,可沒別的表示。

什麼意思,是說以後會碰?怎麼碰。

邵非恍若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忘了眼前的男人是猛獸,到手的獵物怎麼可能擺著只看看。

現在之所以還沒動手,是因為自己還沒徹底退讓。

陸淵在等,等他的底線一遍遍放低。

邵非更僵硬了。

男人卻勾了勾嘴角:“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

邵非:“……”你能別那麼平靜的語氣嗎。

這事能怪我反應大嗎?

邵非兩輩子都沒和男人貼那麼近過。

而且剛才短暫的觸碰,邵非感覺到那地方的宏偉,原著裡男主什麼都是作者的親兒子標配,那玩意兒……不提也罷。

“你難道沒?”

說著,男人居然摸了一下,甚至在邵非還沒來得及察覺的時候,揉了一下。

又在邵非崩潰前移開了。

邵非是要崩潰了,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了那麼一點點反應。

邵非捂著頭,不想讓男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擠出了一個字:“滾。”

他已經快被男主撩瘋,不,是逼瘋了。

一次妥協,換來了陸淵的步步逼近,他卻像是被一根線牽住的風箏。

邵非砸了砸水面,怎麼會變成這樣……

邵非大約是這個大陸上,唯一敢對陸淵爆粗的人,偏偏當事人還像是賺到了一樣。

聽到裡面人的動靜,陸淵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至少小家夥並不反感被他觸碰,這就比陸淵預想的好了很多,看來以前時不時的誘惑和靠近還是有好處的,他的策略沒有問題。

完全沒經驗的某人,看似遊刃有餘的背後是一次次的嘗試。

邵非只要願意給他留一個口子,其他的,就由不得他了。

陸淵回想起剛才觸碰的手感,鼻子有些癢,一股靈氣堵住了那股熱流。

他雲淡風輕地離去,至於精神奕奕的某處,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這次修復靈根之後,陸淵就越發變本加厲了,不斷試探著邵非的底線。

他破釜沉舟的一層層撕開邵非的保護殼,露出最嬌嫩的內裡。

比如會趁著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將邵非壓倒角落裡吻一下,剛開始是額頭,後面是臉,在邵非習慣後就是唇,脖子……

這世上有一種男人是天生的天才,領悟力非比尋常,從邵非的反應掌握著尺度,邵非也不再時不時被傳送回空間,因為男人已經對吻這件事開始遊刃有餘,還能變出不同的花樣,有一次,容巖忽然問他:“太師叔,你的唇……”

邵非一看,被咬破了!

是昨晚上,某個半夜三更不睡覺的傢伙忽然偷襲。

“被狼咬的。”

“啊?”容巖雲裡霧裡。

邵非喟嘆:單純的孩子,真好。

邵非是男人,當然也知道再仙氣的男人,本質還是男人,他越是抗議,陸淵越來勁。

陸淵的來勁還和普通人不一樣,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行為會越來越靠近他的本性,除了原則上會影響兩人感情的事情外,陸淵越來越不遮掩了。

有一次是在講法後,在所有弟子們離開後,陸淵居然就這麼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邵非哪裡抵得過男人的力量,來不及離開就被男人帶入了屬於他的節奏。讓剛剛進來的掌門和洛真看的真切,洛真太陽穴浮出青筋,邵非看了一眼,立刻背對著他。

男人卻趁勢將邵非摟緊,瞟了眼洛真攥緊的拳頭,??。

還是洛真反應過來,將震驚的掌門給帶了下去。

待人離開後,邵非憤怒:“我只說試試!你怎麼可以…”

“還在意他?”輕輕啄了下邵非的臉頰。

陸淵居然還沒忘了他和洛真當年那點烏龍,要記到什麼時候。

陸淵不但記得,還記得一清二楚,可能窮其一生都不會忘了當年洛真怎麼帶著人到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邵非多麼敏銳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時候火上澆油,轉了話鋒:“你忘了你是什麼身份,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還好進來的是掌門和洛真,都不是多嘴的,不然陸淵的名聲就完了。

“我心裡有數,”陸淵看著並不在意,像是在哄著小孩,“你乖一點。”

邵非氣成了一團。

陸淵冰冷的目光,卻看著外面。

-晉.江.獨.家-

陸淵還在繼續控制著魔宗,他遺失的半顆心臟,一部分是用來之前誘尤凌子入網,一部分則是用來操控雲斂的部分意識,雲懿的魂魄也同樣被陸淵找到,並奪舍了一位天資不錯的少年,現在應該在到處給雲斂找麻煩,一切都隨著陸淵的意願發展著。

魔宗大亂,其中崛起的落情紅就是他放在魔宗紐帶。

她收到陸淵需要金丹的要求,將親信留在宗門內繼續與雲斂纏鬥,自己則是前往約好的地點。

在她的地牢裡,現在還押著當年的道侶蘇塵的魂魄,是陸淵為她去地底抓的。

她故意不參加黎天陣法的加固,就是為了避嫌。

抓蘇塵也是她與陸淵的約定,只要陸淵做到,她願意為陸淵做任何事,包括將整個魔宗捧到陸淵面前。

當年蘇塵的背叛,導致她的金丹被剝除,這顆金丹至今都被她自己儲存著,她曾想獻給陸淵,當時也是金丹期的大師兄是需要這樣的輔助的,應該能一舉到大乘期,可惜陸淵並沒要,沒想到現在卻提出了這個要求,落情紅雖不知道是何緣由,不過陸淵難得對她提出要求,她也會滿足。

她一到,卻看到了正在逗弄七號的邵非。

在七星宗邵非不敢將它放出來,見陸淵要出來,就跟了出來,陸淵幾乎不會拒絕邵非提出的事。

將人安頓好,陸淵去周圍清除屍鬼,邵非就在此處等待,當然周圍有幾隻大部分修士看不到的縛靈在周圍守護著。

邵非這邊正逗弄得高興,七號忽然發出警告聲,對著上空齜牙咧嘴。

還沒抬頭,一道攻擊就劈了下來,只是還沒到邵非身上,就被縛靈擋住了,縛靈受了重傷。

七號也飄到了邵非前方,它現在實力飛速提升,是所有魔影裡最厲害的,它現在都被其他魔影崇拜著呢,七號驕傲極了,對邵非越發親近。

縛靈這裡一出現問題,陸淵立刻瞬移到了這裡,捏緊落情紅要再次攻擊的手,皺眉道:“發什麼瘋。”

落情紅看到了受傷的縛靈,上面還有一絲陸淵的氣息。

“大師兄,你在保護他?”落情紅質問。

“不行?”說著回頭眼神詢問邵非。

現在陸淵一個眼神,邵非就心領神會:“我沒事。”

落情紅一愣,以前就是中了情蠱,也沒見過陸淵對尤凌子這麼細緻周全。

“他知道你在我宮裡設下的傳送陣!”這件事如果捅出去,陸淵和魔宗勾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個正道首領也別想做了,他們都會被追殺。茲事體大,此子必須死!

雖然過去兩年,但魔宗對於邵非的追捕並沒有停歇,這會兒看到邵非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陸淵何許人,立刻就想到了很久以前客棧的事,當時還是老人家的邵非,想到當時邵非對自己的主動,陸淵眼底劃過柔光。

“不要動他。”

“師兄!你是不是又中情蠱了?”當年連尤凌子都沒成功,一個男人,一個男人!這太可笑了。

情蠱?中過一次,就不可能再中一次。

陸淵也不願廢話:“情紅,你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落情紅心裡翻騰了,陸淵的意思是與她斷絕關系。

對於唾手可得魔宗,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兩人師兄妹千年的情誼,當然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在落情紅眼裡,她這位師兄肯定是被下了情蠱,所以現在沒有理智,只是瘋狂地愛著人,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幫助師兄解決這個男人。

如此一想,她便決定先離開再想辦法讓師兄快一些清醒。

“等等。”

以為陸淵終於清醒的落情紅喜悅回頭。

“把金丹留下。”

落情紅氣得差點經脈倒流,將放置金丹的容器扔了過去:“你怎麼能與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男人牽扯不清?”

千年來陸淵在她心中的形象怎能受到這樣的玷汙,她簡直狠不得將那害陸淵的男人給碎屍萬段。

陸淵一揮衣袖,道道風罡幾乎要將落情紅的眼睛劈瞎:“別再讓我看到你以這種眼神看他,我不愛威脅人,但你知道……”

你知道我會直接讓人生不如死。

多年的師兄妹,她怎會不知道大師兄沒說完的話。

心不由得涼了。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只有陸淵始終如一對她,陸淵不僅是她師兄,對她來說也是指路明燈,是比師父還重要的亦師亦友的存在,是她千年來最崇敬的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動了凡心,怎麼可能。

之前尤凌子已經做出過這樣的事,師兄失了半個心臟,那現在呢,就算是化神期大能,陸淵也不是真正的神。

但讓尤凌子沒想到的是,她等到的卻是陸淵舉行的雙修大典,他居然與那個身為他徒弟的男人進行了儀式。

陸淵將金丹收入儲物戒中,他不準備讓邵非按部就班,到時候有他在一旁輔助直接提升邵非的實力。邵非之所以能以非變異靈根與雷靈根的洛真相提並論,主要是他在悟道上的驚人天賦,這樣的天賦足以彌補靈根上的弱勢。

在天賦、悟道、實戰中,邵非的缺的只有實戰,但陸淵不會讓邵非涉險,有實力就足夠吊打一群實力不如他的,反正有他在,邵非也不可能再遇到什麼危險。

拉過邵非,又將人檢查了一遍。

見邵非欲言又止,陸淵:“後悔了?”

邵非聞言,調節了下氣氛:“要後悔也該是你吧。”

這話卻多少有些真意在其中。

落情紅只是個引子,像是掌門辛如意他們雖然面上你不說,但邵非心裡清楚,他們都是不認同的。

再這麼下去,陸淵身邊可信賴的人會越來越少,他的存在大約是陸淵最大的汙點。

陸淵輕輕撫摸著邵非柔軟的髮絲,輕聲道:“你沒體會過失去的滋味。”

所以才能這麼輕易地說出這種話。

陸淵倏然垂頭,在靠近邵非的唇時候,停了下來。

邵非沒想到陸淵已經囂張到在外面都不遮掩,但陸淵最近幹的過分的事還少嗎,這次他沒躲。

這是試探,毫無疑問,已經被動習慣的邵非沒有再讓陸淵失望。

邵非甚至呆滯地望向陸淵,好像在說:怎麼了。

陸淵的笑有幾分冰雪初融的味道,謝謝你,我的小家夥,沒有把我徹底隔絕了。

這個吻格外的繾綣柔情。

兩個踽踽獨行的靈魂,在嘗試著,試探著,渴望著。

以他們各自的方式靠近著。

落情紅走了一半,還是對大師兄的擔憂佔了上風的落情紅又回來,望著不遠處的相擁的兩人。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陸淵全身洋溢著平和的笑容,那不是給外人看的,是從內心散發的。

是讓她怎麼都不忍心破壞的味道。

到很久很久以後,當這兩人同一時間飛昇,她才體會到,那味道叫什麼,那個男人對於陸淵是什麼樣的存在。

陸淵將邵非轉了半圈,換了角度卻沒有放開唇,讓邵非體驗了一次旋轉吻的滋味。

陸淵簡直比現代人還會玩,花樣越來越多,邵非不疑有他。

在邵非看不到的角度,陸淵含著警告的神色投向不遠處的落情紅。

他還不想在邵非面前露出本性。

落情紅感到腳底居然結冰了,而結冰的面積越來越厲害,是陸淵在釋放威壓。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落情紅,陸淵會為了一個男人連師兄妹情誼都不顧,落情紅肯定不信的,現在的陸淵,變了。

孔?,這個來自異界的靈魂,自從在洛真身體裡住下來後,幾次見陸淵對方都沒把她當回事,她就安心了些。

她怕極了陸淵,不敢動什麼歪腦筋。

可心底的不甘心怎麼都咽不下去,她還是恨,恨透了那個可怕的男人,於是夜夜擾得洛真無法專心修煉。

洛真不堪其擾:“若你再這樣下去,我只能讓你沒法說話了。”

但洛真比陸淵要溫和地多,孔?與洛真相處久了,膽子也大了,頗有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樣子。洛真對她的生命力也是挺佩服的,這個靈魂一開始很虛弱,這段時間他也沒管過她,沒想到她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到現在居然有好轉的跡象。

用她的話說就是天道不讓她死,她沒那麼容易離開。

在這段難熬的時間,如果沒有這個奇異靈魂的陪伴,洛真覺得自己可能因為過多的執念而走火入魔。洛真相信因果,只要孔?不過分,他也不會管她,他們各自相安無事。

在發現洛真對邵非的情誼,也清楚知道他親眼看到陸淵和邵非親密的場景有多打擊後,孔?的想法就活躍起來了,他們的敵人是一樣的。她將自己的遭遇和陸淵所作所為一一道來,陸淵暗地裡做的事都是瞞著邵非進行的,其中不乏一些殘忍的,她在誘惑洛真幫自己。

她不做點破壞,無論如何都吞不下這口氣,雖然知道這對陸淵造不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但她相信邵非看到真實的陸淵,就不會再接受了,只要看到那張臉露出不一樣的表情,她就贏了。

但洛真除了一開始有點反應,後面就靜如死水了。

“你也太孬了吧!”這個冥頑不靈的,這世上居然真有這樣人物?這特麼的是要立地成佛嗎?

孔?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刷,再待在這個男人身邊她都要被感化了。

難怪人會被陸淵搶走,太沒出息了,孔?嗤之以鼻。

“有人和你說過嗎,永遠別說男人孬。”洛真出手幹淨利落,靈氣化作的手掌猛地掐住了孔?的靈魂,剛有點起色的孔?靈魂迅速暗淡下去了。

“你…你……放手,……求你”這種猶如大乘期降臨的氣勢將她的話都堵住了。她想起,洛真不是一般的金丹中期,到底是雷系靈根,這種靈根的天賦疊加效果就讓人無法不嫉妒。

“我選擇什麼,無需你來教。”看她乖了,男人才重新閉眼打坐,雷靈氣在他周圍噼裡啪啦作響,將他英俊的臉映照得猶如天神。

孔?心裡還是嗤之以鼻,還不就是孬,以為她看不出來嗎,只不過為了那人過得更舒坦。但看不起的同時又被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深深打動。

真是讓人恨不得將他搶過來啊,但他們天差地別,她那麼陰險,而且最陰暗的一面都被看清了,應該完全不是他喜歡的型別吧……

孔?就是有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從來都不安分。

讓她慶幸的是,雖然洛真沒有幫她,但也沒阻止她的小動作,不管什麼理由,也方便了她。

邵非還沒想好要怎麼應付陸淵的步步逼近,卻等到了一場意想不到的大戲。

陸淵忽然失蹤了,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不見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七星宗上上下下還是照常生活工作,唯有邵非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淡定。

他忘了什麼,他忘了陸淵的一個很重要的設定,他會變!

就是大變活人的變!

那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一般誰能聯絡在一起,陸淵看中的就是這一點,才能遊刃有餘,但邵非怎麼會想到陸淵會變得這麼不拘小節,完全沒共同點?

早就有的懷疑,和那像散沙一樣的疑點,終於串聯在一起了,現在只是需要時間證實他的猜測。

如果被他料中,那陸淵為什麼會突然對他有了這種心思,也解釋的通了……

阿嗚的屍體……

對雲歌忽如其來的心動……

啊,好氣,這混賬!

陸淵只要受到重創或者修為止步,就會用一種叫做屠神變的功法讓修為快速恢復,但這功法有個非常糟糕的副作用,會變身。最近陸淵受到的重創……是因為他?

為了修復他的靈根,陸淵付出了自己部分修為,想到這一點,邵非就有點氣不起來。

但還是不能這麼容易放過陸淵,當初的他都是真心實意的,陸淵是演得很開心啊!

先弄清楚誰是陸淵,那人,有八成是在他身邊的,這點真不是他自戀。

這是想明白後的大徹大悟,最痛的領悟。

那——會是誰?

疑惑沒多久,邵非就察覺到了端倪。

容巖:“太師叔,您好像不再擔心了?”

邵非深深望了[容巖]一眼,呵呵。

抿了一口他泡好的仙露茶,看著茶葉在杯中搖曳著身姿,頗有點心如止水的味道:“總會回來的。”

容巖一噎:“但昨天您晚上不還睡不著嗎?”

“哦?”邵非押著笑意,“你怎麼知道?”

容巖面不改色:“看您今天臉色不太好,我亂猜的。”

說罷還憨憨地撓了撓腦袋,看上去和邵非相處還有點緊張,與平時的容巖一模一樣。

邵非撇過了頭,之前真怪不了他沒察覺,這麼以假亂真。

他想起陸淵變身還有個條件,會變成近期與他接觸過的人,如果哪天陸淵變成自己的模樣,邵非一個激靈。

不,這個想法太可怕。

陸淵別想靠近他,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那畫面!

容巖一看到他哆嗦,以為他冷,就從旁邊的夾子上取了件陸淵的道袍給他披上,在披的過程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過邵非的脖子。

邵非一陣冷笑,這種時候還不忘做這種事。

不知不覺成了老司機的邵非佯裝不知,繼續喝茶,似乎對陸淵去了哪裡一點都不擔心。

容巖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住嘴,反而有些擔憂道:“您與老祖吵架了嗎?”

“沒有。”

“老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您說他會不會有危險?”觀察著邵非的表情。

邵非連眼睛都沒抬:“這世上不會有讓他危險的事。”

容巖被堵的沒話說,從來不知道邵非這麼牙尖嘴利,差點崩不住了:“您不在乎老祖嗎?”

“怎麼會,我心裡擔心,怎麼會讓你看出來。”邵非露出弧度完美微笑,學陸淵的。

容巖:心裡擔心?你唬誰?

邵非:演,繼續演,我看你怎麼演出個花來!

邵非:“你今日怎麼話那麼多?”

容巖:“……”

他沒想到小家夥只緊張了他區區幾天,幾天!?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容巖怎麼旁敲側擊,邵非都一臉默默等待師父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依舊按部就班的,沒有因為陸淵不在就慌亂分毫。甚至還好心情地與前來找她的雲歌相談甚歡,也許是知道陸淵不在,原本冷清的無量苑忽然熱鬧了,之前只遠觀的吳三零也過來竄門了,甚至洛真還來過一次,兩人談了一會,當然以容巖的身份是聽不來的。

他不在,小家夥的日子過得有滋有潤,看上去還活潑了不少。

活潑是好,陸淵一直希望邵非能夠不那麼安靜沉悶,他一直在試圖激發出邵非的天性,但卻不是以這種方式。

容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邵非繼續調.戲著容巖,看著他忍耐著維持人設,氣得七竅生煙還要保持微笑,欣賞著[容巖]各種隱晦的表情幅度。

誰說他沒脾氣的,那是因為沒遇到讓他動怒的事,現在報回來的感覺——很爽。

他們扯平了,他也不想再計較陸淵之前的那些手段了,反正他用自己的方式還回來了。

一天晚上,邵非正好眠。

忽然被一個充斥著力量的男人壓在身下,唇瞬間被封住了。

那熟悉的清冽氣息,男人像鷹一般的眼神,邵非不再抵抗。

他,回來了!

男人氣得狠了,不斷蹂.lin著許久不曾碰過的唇,手掌不斷揉捏著細腰,扯開了束著的腰帶,咬牙切齒:“你個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