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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射鵰+神鵰(23)

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蘇夢的房間裡卻是一片安靜。在郭靖出去後,蘇夢就開始運功調息,半柱香的時間後,方才恢復得差不多了。她睜開眼睛,卻感覺屋內一陣灼熱,看到滾滾的濃煙撲了進來。

“咳、咳咳……”蘇夢被嗆得咳嗽了兩聲,迅速的以袖掩鼻,起身正準備出去,卻看見一個人影跑了進來。

“莫愁,你沒事吧?!”來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歐陽克,船艙著火,歐陽克也顧不得和郭靖打鬥,想到李莫愁中了迷藥,又被他點了穴,他想都沒想就衝了進來。

此時濃煙便大,蘇夢無法開口,只能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的人,雖然有煙霧的影響,但歐陽克臉上的焦急卻一覽無遺。

歐陽克仔細看了一下,見蘇夢確實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現在火勢太大,他們根本上不去,歐陽克一掌打穿了船底,不由分說的拉起蘇夢的手,從船上跳了下去。

剛跳下去的時候,水中也是一陣熱燙,幸好兩人都有內力護身,這點熱量傷不到他們。歐陽克雖然在使勁往外遊,但也一直分神看著蘇夢,見她會游泳才放心下來。

古墓有個寒潭,蘇夢曾在裡面練過武功,游泳也是那個時候學會的。只是她體內的蛇毒突然發作,臉色有些發青,她立即運功壓抑蛇毒。但雪上加霜的是,此時她的小腿居然抽筋了!

蘇夢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她感覺慢慢往下沉,握著歐陽克的手也慢慢放鬆。歐陽克發現了蘇夢的不適,立即抱住了蘇夢的腰肢,加快速度往上游,也不知遊了多久,終於看見了一艘小艇。

這艘小艇正是黃蓉他們坐的那艘,只是此時卻不見郭靖,只有黃蓉和洪七公兩人!

本是黃蓉與郭靖先到小艇上的,後來洪七公在與歐陽鋒的打鬥中,因一時心軟,被歐陽鋒偷襲,中了蛇毒。郭靖為了救洪七公,便回到船上與歐陽鋒纏鬥,而黃蓉將洪七公帶到了小艇療傷。

但船上火勢越來越大,一眨眼的功夫,郭靖與歐陽鋒度不見了了蹤影,黃蓉心中大急,但因為洪七公身中劇毒,她下水找一會兒後,又要回來照看洪七公,蘇夢他們來的時候,正是黃蓉剛從水下回來沒多久,此時她渾身都還是溼漉漉的。

黃蓉看見有人從水中浮上來,以為是郭靖,立即喜上眉梢,但看清楚是歐陽克之後,臉色驟變。然而,在看見他懷中臉色泛白的蘇夢之後,黃蓉只得不情不願的讓他上船來了。

之前,黃蓉又要照顧中毒的洪七公,又要下水去找郭靖,實在分不出身來去找蘇夢。洪七公瞭解黃蓉的性子,她對郭靖愛極,對他尚有三分師徒之情,與蘇夢卻是泛泛之交。即使叫她此時去找蘇夢,也不過是陽奉陰違罷了,因而他雖然心中擔憂,但嘴上卻未提此時。

此時,見到蘇夢,洪七公原本傷感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蘇夢臉色有些泛青,在水中時,歐陽克就一直在對她輸送內力,上了船後,也沒停下來。直到蘇夢的臉色恢復了紅潤,他才停止了輸送。

“我叔父呢?”歐陽克停止了輸送內力,在環視了一圈之後,發現歐陽鋒不在,立即臉色不好的質問道。

這周圍全是一片汪洋大海,只剩這一隻孤零零的小艇,歐陽鋒卻不在上面,可想而知,準是遭遇了不測。

黃蓉本就因郭靖的失蹤而心情不好,此時見歐陽克提起罪魁禍首,臉色就更加不好了,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那老毒物做了那麼多壞事,肯定早就屍骨無存的!”

“你――!”歐陽克氣急,手一伸正想扼住黃蓉的喉嚨,卻聽見了洪七公的咳嗽聲,他忌憚的看了眼洪七公,欲伸出的手也收了回來。

歐陽克此時尚且不知洪七公中了歐陽鋒的蛇毒,但他眼力好得很,洪七公面色泛白,嘴唇烏青,脖子上還有個小小的牙印,那牙印處也是一片烏黑。

歐陽克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叔父蛇杖上的毒蛇所致,當初蘇夢也是中了此毒,即使有他的解毒丸在,到現在也都還沒好!蘇夢被咬的手腕,現在尚且沒有完全恢復,而洪七公受傷的卻是脖子,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歐陽克看了一眼起不了身的洪七公,也無心再與黃蓉爭吵,他心中十分擔憂歐陽鋒,囑咐了蘇夢一句‘好好養傷’,就從小艇上一躍而下。

蘇夢抿了抿嘴唇,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歐陽鋒和郭靖肯定是沒事的,要不然射鵰哪兒來的!不過,她也清楚,關心則亂,不論是黃蓉還是歐陽克此時都是聽不進去的。而且,她也害怕自己這只小蝴蝶將劇情扇亂,萬一兩人當真出事怎麼辦?!

洪七公對蘇夢有恩,她自然不希望他唯一的弟子死亡,至於歐陽鋒,若是之前蘇夢巴不得如此,即使現在歐陽克救了她,她對歐陽鋒依舊厭惡得很,但剛才見歐陽克雙目通紅的樣子,她嘆了口氣,希望歐陽鋒不要那麼倒黴吧!

黃蓉見歐陽克跳下海去,心中也等不及了,見蘇夢臉色好轉,便說道:“莫愁妹妹,七公就麻煩你照顧了,我下去找靖哥哥。”說完,也一頭扎進了水裡。

“七公,你怎麼了?”蘇夢皺著眉看著洪七公,他的症狀與她中蛇毒的時候何其相似。

果然不出她所料,洪七公將他中了蛇毒的事情告訴了蘇夢,蘇夢是知道九陰真經能夠重塑筋骨的,她抿了抿唇,小聲的說道:“七公,我會九陰真經,能夠抑制這蛇毒。”

蘇夢原本也想不說出九陰真經,只是她實在不願見洪七公一臉虛弱,隨時都要死去的樣子。更何況,郭靖已經習得了九陰真經,雖然梵文總綱還未破解,但日後也總會知道的,那麼何苦再受這些折磨!

蘇夢武力高深,洪七公本就有些懷疑,但他並未追根究底,此時聽聞也只是苦笑的搖搖頭道:“靖兒曾經給老叫化說過九陰真經,雖然精妙絕倫,於我現在的情況卻也並無益處。”

蘇夢想了想,反正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也不在乎再多透露一些,“郭大哥應該說過,九陰真經有一篇梵文的總綱。”

饒是洪七公見多識廣,此時也忍不住驚訝的看著蘇夢,“你會還梵文?”

蘇夢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哪裡會什麼梵文,七公你也知道,本門與全真教有些糾葛,這經書我也是陰差陽錯之下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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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夢並未多說,只是點出了全真教,洪七公也知道林朝英和王重陽的糾葛,聽蘇夢這麼一說,大概也猜出來一點,這經書的由來恐怕與王重陽脫不了干係。

當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居然連王重陽也不例外!洪七公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道。

“在來桃花島之前,我也中了歐陽鋒的蛇毒,但大概再過個七八日的時間,就快祛除得差不多了。七公,我將真經念給你聽……”

蘇夢趁現在船上只有他們兩人,立即將九陰真經的梵文總綱念了出來。洪七公的記憶很好,在蘇夢念第三遍的時候,他就已經記住了,立即打坐調息。

不得不說,九陰真經當真是名不虛傳,洪七公不過運功了半刻鐘,體內蛇毒的蔓延速度就已經逐漸緩慢。恐怕過個兩三個月,不僅能將蛇毒清除乾淨,他的武功也能恢復得差不多。

洪七公睜開眼,臉上帶著喜意,“莫愁丫頭,多謝你了。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告訴他人的。”說道後半句的時候,洪七公的神色相當鄭重。

人老成精,洪七公心中跟明鏡似的,蘇夢瞞著黃蓉等人將九陰真經教給他,恐怕並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自己會九陰真經的事。

更何況,黃蓉和蘇夢雖然嘴上親近,兩人卻只算得上泛泛之交,就憑黃蓉對郭靖那一心一意的勁兒,要是知道了此事,準得告訴郭靖。就郭靖那老實的性格,要不了多久其他人就會知道,平白給蘇夢招來禍事。

洪七公和蘇夢在小船上運功療傷,而黃蓉和歐陽鋒在海中整整找了一宿。可惜,直到第二日太陽升起,兩人也沒有找到郭靖和歐陽鋒的蹤影。

太陽高升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座可以停船靠岸的小島,黃蓉扶著洪七公下船,蘇夢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歐陽克,抿了抿唇道:“歐陽克,先下船休息一下吧。”

小船在海中劃了那麼久,已經快分崩離析了,恐怕已經經不住再次乘坐了,即使歐陽克想再次下海找人,也要等到小船修好了再說啊。

歐陽克在海里泡了一個晚上,嘴唇還有些泛白,從船上站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踉蹌,蘇夢眼中擔憂,“你沒事吧?”

“沒事。”歐陽克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說道,跟著蘇夢下了小船,要是平日他早就順杆往上爬了。

“莫愁丫頭,快點跟上。”因為一個晚上的調養,洪七公的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說話也中氣十足的。

“哦,就來。”蘇夢看了眼歐陽克,快步跑到了洪七公身邊。

三人找了一個山洞歇息,歐陽克原本是跟在他們身後,在被心情不好的黃蓉冷嘲熱諷了一頓之後,卻不見了蹤影。

山洞內,洪七公一心運功療傷,黃蓉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蘇夢時不時的看著洪七公,時不時的又轉頭望向洞外,有些心神不寧。

原本閉目養神的洪七公睜開眼,無奈的看著蘇夢,“莫愁丫頭,你怎麼了?”

“啊?”蘇夢茫然了一下,才說道:“七公,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吧,我出去找點吃的。再找點柴火,這山洞冷得很。”

說完,也不等洪七公發話,就往外跑去。洪七公看了眼蘇夢的背影,又看了看心如死灰的黃蓉,心中甚是無奈,對於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他還真的毫無辦法。

雖然是荒島,但是野味也不少,憑蘇夢的武功,輕易的就抓到了兩隻野雞。又從樹上打了幾個椰子下來,蘇夢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往山洞方向去,而是向大海的方向走去。

歐陽克此時果然在大海邊上,他立了個石塊,正在對著它跪拜。蘇夢的眼力很好,即使隔得遠,也看得清楚,上面寫著‘歐陽鋒之墓’。

歐陽克站在礁石上,眼中淚光若隱若現,悲痛的看著墓碑:“你活著的時候,我從未叫過你一聲爹,如今你走了,孩兒在這兒叫你一聲爹,爹――!”

雖然早就知道了歐陽克是歐陽鋒的私生子,但此時聽見他這樣說,蘇夢神情還是有些尷尬。她見歐陽克神情激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上前。歐陽鋒和郭靖落入大海,杳無音信,說到底還是歐陽鋒害得,不僅是黃蓉,恐怕洪七公現在也不想見到歐陽克罷,因而,蘇夢轉身就想離開。

“莫愁!”歐陽克高聲喊道,在發洩完情緒之後,歐陽克心中的悲傷其實放下不少。待他一轉身,就看見了蘇夢的背影,迅速的追了上來,臉上和悲痛也斂了起來。

看了眼蘇夢手上提的野雞和椰子,歐陽克面色不好的說道:“怎麼是你出來找吃的?你的蛇毒清了嗎?”

蘇夢腳步一頓,扭頭說道:“我蛇毒清得差不多了。”

歐陽克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顧蘇夢的瞪視,一把從她手中搶過野雞和椰子,“還是我去做吧,你先把體內的蛇毒清乾淨再說。”

蘇夢撇撇嘴,做飯和驅毒有什麼關係,不過歐陽克要跟上,她也沒反對就是了。

“你還會做飯?”蘇夢略顯訝異的看著歐陽克,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連行走江湖的時候身邊都帶著侍女,可不像是會做飯的主兒啊!

歐陽克心知蘇夢在驚訝什麼,只是笑了笑道,“出門在外,總有不便的時候,自然要學著點。”

其實,還在白駝山的時候,歐陽克就會了做飯。那時候,白駝山莊主,他名義上的父親早逝,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歐陽鋒的私生子,他母親一心沉迷於情愛中,想要引起歐陽鋒的注意,連他這個兒子也顧不得。

當時,歐陽克還不明白為何母親對他如此冷淡,在聽了老僕人的建議後,為了討母親的歡心,他專門學了做飯,等到他母親生日的時候,還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

可惜,並沒有什麼用處。他生母心中最重要的便是歐陽鋒,連他這個兒子也是為了讓歐陽鋒回心轉意才生下來的。而歐陽鋒心中最重要的卻是武功和天下第一的名頭,不論什麼都阻擋不了他的步伐,一心閉關練功,在歐陽克出生後五年,才第一次見到他這個‘叔父’。

歐陽克之所以會知道自己是歐陽鋒的兒子,也是因為他母親做得太明顯,只要有歐陽鋒出沒的地方,她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眼中的愛意都快要溢位來了!

想到這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歐陽克心中就是一陣冷笑。其實,對於歐陽鋒,歐陽克心中更多的是對親情的求而不得,他渴望像普通人家那樣,得到來自父母的關愛,可惜心中期盼了二十多年,也不曾得到。

蘇夢見歐陽克路上一陣沉默,料想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去打擾他。在回來的路上,他們沿路撿了些柴火,回到山洞後,歐陽克沒有跟著蘇夢進去,而是自覺地在洞外架起了木頭,開始生火做飯。

蘇夢進了山洞,卻發現黃蓉不在,洪七公老神在在的躺在牆邊,挑眉說道:“回來啦?”

洪七公現在雖然武功盡失,但耳力還在,就洞裡洞外的距離,不至於連多了一個人感覺不到。

“嗯。”在洪七公揶揄的目光下,蘇夢神色不變的說道:“黃姑娘呢?”

“我讓蓉兒出去找吃的了。”提起黃蓉,洪七公也十分無奈。

黃蓉一心想要追隨郭靖而去,還是洪七公好說歹說,外加裝可憐之下才打消了她的這個念頭。但看黃蓉還是一臉黯然的樣子,洪七公想著這樣悶著也不好,就打發黃蓉出去散散心。

郭靖是他的徒弟,現在生死不知的,老實說洪七公的心裡也不好受。但他能活到今天,已經經歷過太多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了,即使心中悲痛,面上卻沒有露出多少。

大概一刻鍾的時間,歐陽克將烤雞做好了,山洞裡都能聞到肉香,洪七公雖然不喜歐陽克,但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歐陽克做好後,也沒有進山洞,而是在洞外大聲喊道:“莫愁,洪前輩,飯已經做好了,你們出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