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被監護人坑了一把的海莉這邊。
不說某個女巫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犯病的神經病性格，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夏朝還是很靠譜的。
――最典型的例子，澤維爾學校絕對大大超出了海莉的想象。
拎著行李箱跟在瑞雯身後來到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的海莉看著眼前壯觀的建築物，有點懵。
“……我喜歡這裡。”她點點頭，與其說是和瑞雯表達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看吧？”瑞雯衝著她略帶幾分炫耀意味的挑了一下眉：“海倫雖然腦子偶爾有問題，可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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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莉敏銳的抓住了她這句話裡對於夏朝的稱呼，而此時對方已經邁開長腿走遠了，她不得不小跑幾步追上去，不確定的反問道：“你叫她海倫？”
“是，有什麼問題？我和查爾斯都這麼叫她，很久了。”
“……但是她現在叫夏朝，而且她應該不喜歡海倫這個名字。”
瑞雯的腳步頓了一下。
“你知道她什麼東西喜歡不喜歡？”
海莉被他的反應弄得有點糊塗：“她會直接告訴我啊，而且我從認識她開始就叫她朝，海倫這個名字我知道，但是她從來不用。”
瑞雯用一種專注而鋒利的眼神盯著茫然的女孩，直到把女孩看的渾身不自在之後卻在數秒之後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去：“我們先去你的房間把行李放一下，然後去找查爾斯吧。”
給海莉安排的房間是少見的單人間，不算太大，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除了床單被褥以及一些私人物品還沒有來得及購買之外，海莉還是蠻滿意這房間的――在她看來學校雖然條件設施都不錯，但是那麼多學生擺在那裡，想要調出來一個獨立的房間應該還是不太容易的，畢竟海莉是個容易滿足的好孩子。
“這是因為朝走後門了麼？我聽她的意思她應該和這裡的校長有關係？”海莉把行李箱甩到還沒鋪被褥的床板上，略帶了幾分調侃的語氣笑嘻嘻的和靠在門口的瑞雯聊天。
“――其實並不算太難，因為這間房間本來就是過去海倫住的地方，我一直留到了現在，不過她沒有回來住，而是你來了。”
接過海莉話頭的是一個帶了幾分笑意的溫和男聲，瑞雯側過身子讓出地方，讓查爾斯澤維爾的輪椅可以進來。
海莉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棕色捲髮和一雙漂亮至極的湛藍色眼睛嘴角帶笑的年輕男人，心裡帶出了幾分懷疑：他有三十歲？或者更年輕？
哦不海莉，冷靜一下，想想朝，家裡那個黑女巫就是個典型例子：不知道靈魂都活了多少年了的偽年輕傢伙，9絕對不可能只有她一個。
“聰明女孩，但是猜錯了一點，如果論生理年齡，我比海倫要大；至於心理年齡，她應該比我大。”這回男人的聲音直接在她的腦海裡響起，正準備開箱子整理的海莉面無表情的直起身子。
――非常淡定。
“你覺得這能嚇到我？”女孩盯著查爾斯誇張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衝他做了個小小的鬼臉：“朝以前還在我腦子裡放過3d現場版的午夜兇鈴呢，比你這個誇張多了。”
女孩的回答讓難得生出點玩笑心思的查爾斯有點失落的往下拉了拉嘴角。
“……哦，那只能說明她真不適合養小孩，一如既往的不適合。”他乾巴巴的說道，這容貌俊秀漂亮的年輕男人似乎有點生氣，語速都變快了。瑞雯抱著胳膊站在輪椅旁邊，看著兄長臉上露出了過去才有的一點孩子氣的任性神情，懷念的勾起了嘴角。
而說完這句話的查爾斯立刻找回了自己應有的心態和表情，他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拉了一下自己平整的衣角和領帶，微笑著伸出了手：
“歡迎來到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我是校長查爾斯?澤維爾，這位是我妹妹，瑞雯?澤維爾，不過我想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所以我就不多做介紹了。”
海莉撇著嘴角湊過去和他握手。
“……你之前說這裡是朝以前住的地方。”飛快握過手之後，女孩略顯侷促的把手揣進口袋裡迅速掃了一圈屋內現有的擺設，這不多見，鑑於她要比同齡的甚至相當一部分的成年人都要冷靜，也許是因為接下來的話題是她很久之前就想知道但是一直被迫避之不談的：“你們之前很熟悉嗎？”
查爾斯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正想開口的時候卻發現喉嚨不知何時澀住了。
海莉沒能在第一時間得到回答，立刻體貼的轉移了話題：“我先收拾房間……她連招呼都沒有直接把我扔過來了，我也不知道她幫我收拾了點什麼東西……”她一邊笑著說著一邊開啟了行李箱，看見了裡面的東西後，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夏朝給她裝了滿滿一箱子像是強迫症擺好的最大面值的美金。兩個不算小的精緻黑絨盒子和一封信被霸氣的鈔票們可憐巴巴的擠在角落，如果不是體積不小估計在第一時間就會被刷掉存在感。
海莉僵了好一會才勉強控制著有點發抖的爪子把它們拿了出來。
有錢人真可怕！
護犢子沒底線的監護人真可怕！
……但是我喜歡！
被這種劇烈的視覺衝擊導致大腦空白的海莉回過神來抽空同情同情彼得?帕克。
那小子真可憐，不小心砸碎兩個盤子能被朝笑眯眯盯好久呢。
“……哇哦，的確是最簡單便捷的法子。”
查爾斯呆滯的盯著那一箱子錢，然後忽然憤怒起來：“但是絕對不能讓她在這麼帶孩子！這樣下去無論是什麼好孩子都能讓她遲早帶壞！”他憤憤不平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輪椅，骨節分明的手掌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在半空用力比劃了一下，最後還是軟綿綿的落了下去。“等會我在辦公室等你，你接下來的課程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是，校長~”海莉笑嘻嘻的把兩指並在太陽穴旁邊，有點吊兒郎當的揮了一下。
***
半個小時後，海莉出現在了校長辦公室。
查爾斯似乎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手裡拿著一本厚重古老的書坐在桌子後面，女孩拿著兩個盒子走進來卻發現瑞雯不在。
“她有課要上，而你――”
查爾斯拿著一張單子操縱著輪椅來到女孩面前。“會接受我的特別補課，僅限於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月。”海莉接過了校長遞過來的早早準備好的課表，並沒有對上面滿滿當當的課程安排表達出任何的不滿。
――這張紙上寫的東西雖然多，卻無論如何都比某段時間夏朝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抗魔力訓練好多了。
查爾斯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女孩淡定的表情。
“我其實應該先和你聊一下我們的學校和你的課程內容之類的東西……但我看你似乎一切接受良好？而且不太驚訝也不反對。”
“呃……”海莉聳了一下肩膀，猶豫了幾秒的功夫才回答：“與其說是不驚訝不反對，不如說是我永遠接受朝給我的安排。”
“永遠？”查爾斯笑了一聲，多多少少有些不贊同的意思：“我聽見你用了‘永遠’這個詞，就算海倫是你的監護人也不會覺得太誇張嗎？”
海莉毫不猶豫的搖頭，緊接著又皺起眉：“為什麼你們總喜歡叫她海倫？”
查爾斯手掌交疊放在膝蓋上，這漂亮俊秀的男人挑了一下眉的動作頗為隨性不羈，立刻打破了他身上那種沉穩莊重極富感染力的溫和強大的氣質。
“――海倫?克萊蒂卡，多適合她啊，這名字還是我給她取的，哦，這一點她應該沒和你說過。”
海莉原本還算得上淡定的神色瞬間被震驚所取代。
查爾斯飄著輪椅走到書櫃旁邊尋出一本書翻開，拿出了一張照片，他摩挲了一下有些泛黃的照片邊緣，藍寶石般湛藍純淨的眼睛裡泛起了溫柔的懷念：“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她固執於自己奇怪的規矩，不說真名也不起假名，獨來獨往，比艾瑞克還要不好交流；最開始我叫她貓，故意惹她生氣之後我才特意給她起個名字叫海倫――海倫?克萊蒂卡，作為她的代名，這樣她的名字才算定了下來。”
“――希臘神話中最漂亮的女人，我覺得她當之無愧；至於後面的姓氏則是用了傳說中女巫流派中的克萊蒂卡派，強調自然和萬物，精通植物，擅長靈魂和精靈的法術。”
――最美麗的女巫小姐。
查爾斯一直這麼稱呼她，哪怕現在也是如此。
他把那張照片遞給了海莉。
照片上，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活潑一點的查爾斯親暱的摟著黑髮女子的脖子咧開一嘴白牙，笑得神采飛揚肆無忌憚，女子的另一邊是金髮的瑞雯，她兩條手臂都勾著夏朝的胳膊，無奈的歪著頭似乎和她說著什麼。
海莉猜說的應該是讓她笑一下，畢竟這張照片上的夏朝動作表情茫然又僵硬，一點也不想她印象中的那個夏朝。
“我知道這其實有點奇怪，本來應該是問其他的東西順便就學習問題交流交流，但是我還是想問……”查爾斯舔了一下嘴唇，“她送你來的時候，或者說之前你們相處，她有沒有提及到她的過去？”
“……校長指什麼？”海莉很是茫然，下意識挑了記得最清楚的哪些部分：“塞勒姆還是黑死病？”
“海倫不適合養小孩。”
盡職盡責的校長先生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裡把這句話重複了第四遍，之前還有一次是和瑞雯磨嘰的。“我指她的能力，除了女巫和該死的人體試驗那部分。”
海莉搖了搖頭。
“她不說，甚至很少提及海倫這個名字。”她鼓著臉摸了摸照片上的夏朝，忽然抬起頭：“你說你之前叫她貓？”
“她的能力是薛定諤的貓。”查爾斯說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我必須說那真是個挺操|蛋的麻煩又強大的能力，真的。”他漂亮的藍眼睛露出了愉悅輕快的光彩：“關上那該死的箱子之後，她便可以存在任何地方，也不存在任何地方。”
只有十四歲，智商只是正常普通聰明小孩水平的海莉懵逼臉――別指望她能立刻理解這種能把普通人繞死的坑爹理論。
“這能力很麻煩嗎？”
“非常麻煩。”查爾斯聳聳肩，卻是一臉懷念的壞笑：“因為當你仗著自己是最強的心靈感應者以為至少可以偷偷在心裡想親親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對方卻可以第一時間發現並把你懷裡的美人換成一臉血的貞子。”
“……哦。”
海莉想了想那個畫面，贊同的點點頭。
然後女孩特別乖巧的問了一句：“校長你知道我曾經騙過兩個人渣切了他的蛋蛋嘛？”
查爾斯：“我和海倫之前是正常的交往關係，真的。”
“哦，我懂。”海莉特別贊同的點頭：“前任，我懂。”她把手裡的一個方形黑絨盒子遞了過去：“朝讓給你的施過防護咒的藍寶石袖釦，據說可以讓你毫髮無損的挺過一排機|槍掃射的級別――校長你說這算是遲來的分手禮物嗎。”
……必須得再說一遍！她真不會養小孩！！！
查爾斯面帶慈愛的微笑：“我覺得她不會這麼拐彎抹角，孩子。”
“還有就是，名字。”海莉舔了一下嘴唇。
“我現在覺得她的能力名字很不錯啊，貓……不如我也叫貓好了，凱蒂?普萊德，怎麼樣？”女孩做出了思考的表情，臉上一閃而逝的忐忑緊張：“校長你覺得我有資格繼承她的名字嗎？哪怕只是一部分。”
查爾斯笑了：“既然你已經被她送到這，那我和她都相信你能做到，孩子。”
“……不，只需要朝一個人相信就可以了。”海莉，或者說凱蒂以及日後的幻影貓笑容滿面的回答：“真的，只需要一個人就行，不勞煩校長。”
查爾斯忍不住在腦子裡又一次重複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