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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一

自那回與柯鎮霖一起看完電影後,簡潔發現柯鎮霖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突然變得很閒,雖然晚上還是很遲回來,回來後大半的時間也是呆在書房裡處理公事,但是只要她想要出去看電影,柯鎮霖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偶爾,她去逛街,柯鎮霖竟然也會不惜放下身段,陪著她在大商場裡逛,甚至還笑著看她在各種小街鋪裡討價還價的買一些小飾品。

就像是現在,簡潔透過前方的落地鏡,看了一眼坐在身後簡陋沙發上的柯鎮霖,明明是西裝革履,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打扮,彷彿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夠把旁邊的背景映襯的華麗如輝煌的宴會廳一般,卻陪著她擠在這種廉價小鋪裡陪著她淘衣服。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柯鎮霖笑著走到了她身後,並沒有伸手環住她的腰,但是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很近,任誰都能夠看出兩個人之間存在的某種默契與親密。

簡潔看著身上這條黃色收腰的及膝連衣裙,有些不自信的問道:“黃色要白點的人穿著才好看,我的膚色是不是暗了點。”

“怎麼會,小姐你看起來很白啊,這條裙子穿的特別明豔大方,而且今天店裡打折,這條裙子原來要三百多,打折下來只要兩百多,非常划算。”

店員一聽連忙上來笑著推薦。

簡潔有些心動,她很心儀這條裙子的斜領和收腰的設計,只是,她感覺這麼粉嫩的黃色,實在不怎麼適合她。她猶豫的看向了柯鎮霖,想要尋求答案

“喜歡就買。”

果不其然,柯鎮霖果然是如此回答,簡潔有些後悔怎麼會找柯鎮霖尋求主意,她與柯鎮霖逛街的次數並不算多,但是在柯鎮霖的陪同下買下來的東西並不少,反正每當她買東西猶豫的時候,柯鎮霖的回答都是這麼一個。可能是她買的東西對於柯鎮霖來說實在太過廉價,買的十件百件可能還抵不過柯鎮霖給她買的一件。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可以很肆無忌憚的買那些奢侈品,她現在的老公很有錢,或者說她也很有錢,不過二十多年來,她都習慣的買一些並不昂貴,但很實用很舒服的東西,突然有一天讓她每天穿著上萬塊一件的衣服,拎著過萬甚至過幾十萬的包走在路上,她只會覺得很不自在,不說擔心會在路上被搶劫,單單是這些東西有點磨損,她都會覺得很心疼。

所以她還是喜歡買一些以前常用的那些東西。當然柯鎮霖送她那些昂貴的衣物首飾,底下助理每季給她置辦,她也從來不會矯情的推拒,她平時會穿自己買的會帶自己用的,但是等到了某些場合,她也會換上那些奢侈品。

柯鎮霖對於她的做法也從來不會說什麼,只不過,當她與柯鎮霖逛街的時候,這種觀念的差異就會一下子顯示出來了。

她盯著鏡子裡的人,突然感覺有些沒由來的氣惱與賭氣,她覺得自己糾結的這些問題完全沒有必要,反正她很有錢,即使買回去不合適,不喜歡,她也可以扔在衣櫃底下,甚至直接扔掉而不心疼,只不過是兩百多塊錢罷了。倘若不買,等到回頭想起來卻又缺貨了,這樣可能她反倒會很後悔。

她這樣想著,倒是一點都不再猶豫,打算買下。

她換好衣服出來,柯鎮霖已經替她付好了賬,衣服也被放在袋子裡收好,拎在他的手中。簡潔習慣性的挽上了柯鎮霖的手,走出了服裝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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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聽到柯鎮霖淡淡的說了一句:“下個星期三是姐姐的生日。”

啊!

簡潔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目光落到了柯鎮霖身上時,她才注意到柯鎮霖說了什麼。

“姐姐的生日?”簡潔有些臉紅,她真是沒有注意過柯雨霖的生日在幾時,她甚至連柯鎮霖的生日都不記得。

反倒是她,上個月是她的生日,她誰也沒有提醒,結果,到了那天,早早的柯鎮霖便在校門口等著她,等到她出來,接著她回到了柯雨霖那兒,那邊早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並沒有舉辦的很盛大,也只請了她的父母,但是生日的環節一個都沒有落下,甚至家裡所有的傭人都聚在一起,和她說生日快樂,每個人都給她送了禮物,把她寵的彷彿像是公主。

“你的生日是幾時?”

簡潔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地把一些事情搞明白,至少她不能夠這麼糊糊塗塗的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柯鎮霖倒是沒料到簡潔會問這個,反倒是有幾分受寵若驚,不過他還是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個日子,

簡潔伸手推算,記憶回籠到柯鎮霖生日那天,她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柯鎮霖生日是她上個學期的事情了,那天她沒什麼影響,但是那段時間她的生活安排,無外乎上課,然後回父母家吃飯,等柯鎮霖接她回家吃飯。

她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開口補救道:“今年錯過了,等到明年,我們再好好過。”

柯鎮霖對於生日本就是可有可無,但是見到簡潔對自己用了心,他臉上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一下子,把簡潔搞得更加愧疚,有些事情上,自己似乎是太過分了,就像簡母所說,她根本就沒有一點為人妻子的意識。不過想了想,簡潔還是決定先補救一下,至少不要在柯雨霖面前失禮了。

說來也巧,柯雨霖的生日那天恰好是簡潔這個學期結束的日子。這個學期的事情並不多,導師也是很難得的並沒有安排考試,成績總評在最後多以平時和實踐、論文報告等的優劣作為參考,如此讓簡潔這個一到期末期的人淡定了不少,甚至多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悠閒的拖著林晨晨在各處遊蕩,給柯雨霖準備生日禮物。

簡潔其實挺苦惱送柯雨霖什麼禮物,昂貴的,柯雨霖不缺,她也一下子花不出去那麼多的錢,便宜的,又配不上柯雨霖的檔次。

不過這次的選擇導師並不難,簡潔在柯鎮霖的提醒下,記起柯雨霖的笛子開裂了,這邊的天氣並不好,雖然是春夏天了,但是氣候都有些乾燥,柯雨霖偶爾自娛時常用的那根笛子也應該有了些年月,今年已經不能夠用了。

簡潔特地提早在樂器店裡拖老闆從南方訂做了一根笛子送來,送到的時間也剛剛好,恰好在柯雨霖生日前的第二天送到。

她將笛子在盒中放好,倒是有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

這個學期的學業算是完成了,她原本還有些苦惱,怕學期開始到一半,自己懷孕了,到時候的話,她鐵定要休學回家,那麼意味著等到她生下孩子的第二年,她還得跟著新的研究生重讀,那樣就白白浪費了她上個學期的努力,還有那麼多的時日了。不過她到現在還沒有懷孕的跡象,這讓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因為柯雨霖生日的關係,等到了傍晚的時候,柯鎮霖便回來了,簡潔早就化妝換好了衣服,見到柯鎮霖回來接她,倒是直接跟著出了門。

今天她的興致不錯,在車上的時候,還與柯鎮霖說了不少的話,只是她並沒有想到,今天晚上即將發生什麼。

到達莊園的時候,遠遠地簡潔便看到莊園花園裡的燈都亮了起來,特別的漂亮,在昏暗的夜色中,有種朦朧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夢幻的美麗。

柯鎮霖見此也是笑著開口道:“看來家裡的傭人挺用心的。”

他是知道姐姐並沒有大辦生日的意思,自然不會弄這些,想來是家裡的管家和傭人自發替柯雨霖在慶祝。

簡潔倒是沒有多想,車子慢慢駛進了莊園裡,房前大門處,簡潔便看到了柯雨霖正笑著坐在輪椅上看著他們進來。

簡潔笑著走到了柯雨霖的身邊,笑著遞上了自己準備的禮物。柯雨霖見到,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笑道:“我能夠現在開啟嗎?”

“當然。”簡潔彎起嘴角,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其實送禮物給柯雨霖,是一件特別愉快的事情,不管你送什麼,她都會特別的珍惜,說出來的話,會讓你有種很滿足的感覺。

果然,柯雨霖開啟盒子看到裡面的笛子後,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驚喜做不了假。她撫摸著這支笛子,對簡潔道:“簡潔你真是有心了,連我笛子壞了你都注意到了。”

簡潔聞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柯鎮霖笑道:“是他提醒的我。”

柯雨霖聽了卻笑道:“那也得是你有心記住啊!”說著,笑著拉住了簡潔的手,把她帶進屋裡。

屋裡早就準備好了柯雨霖生日需要的東西,遠遠的看去,便見餐桌上放了一個大大的蛋糕,其他的倒是沒有特別的準備。

幾人走進來的時候,一個傭人走了上來,對柯雨霖輕聲道:“小姐,壽麵已經準備好了。”

柯雨霖點了點頭,道:“那就端上來吧!”說罷。又笑著看向了簡潔和柯鎮霖,笑道:“我算著你們來的時間,讓廚房提早準備好了壽麵,我們在開飯前先吃點。”

簡潔和柯鎮霖自然毫無異議的在飯桌前坐下。

壽麵熱氣騰騰的端了上來,簡潔看了一眼,倒有些意外這麼簡單的食物也會出現在柯家的飯桌上,碗中除了清澈見底的清湯,便是白色麵條和一些蔥花。

不過見到柯雨霖和柯鎮霖皆動了筷子吃了起來,她倒是隨著大流,也撿起了一根開始準備開吃,不過這一伸筷子倒是讓她發現其中的玄妙,這麵條彷彿總也不斷似地,她嘗試著用筷子卷了卷,卷了大半碗的麵條,也沒發現斷掉。

柯鎮霖見此笑道:“這是長壽麵,自然是一根到尾都不斷的。”

說實話,像簡潔這個年代的人,生日很少吃長壽麵這類東西,她自小生日便是吃西式蛋糕長大的,如何會知道長壽麵這東西。

柯雨霖倒是笑道:“上次你生日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就沒有準備。現在挺多家庭都不吃了,不過簡潔嚐嚐看,味道還是不錯的。”

簡潔早有意思想要吃吃,見到柯雨霖如此推崇,自然是點頭勇勇欲試,不過她有些尷尬的問道:“是不是也要我一直不斷的把它吃完啊!”

那樣子,她可吃不了這麼一大碗。

柯鎮霖和柯雨霖聽了她有些傻氣的問話,皆忍俊不禁,柯雨霖好不容易止住笑,笑道:“不用不用,你稍稍吃點就好,就來個形式,沒那麼講究的。”

簡潔聞言這才心滿意足的低下頭開始吃,嘗了第一口,簡潔才發現這長壽麵真是大有講究,不僅僅這清澈見底的湯水味道鮮美,麵條味道也是十分的勁道,咬到後邊,還帶著麵食特有的一絲甜香味。

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口,真有想法把這一大碗全部吃完。

柯鎮霖見此,在邊上小聲提醒道:“少吃點,等會兒上正餐。”

簡潔聞言也只好怏怏做罷,想想待會兒可能還會有更好的美食,光吃這個,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幾人略動過幾筷子的壽麵被拿了下去。下面的晚餐倒是沒有那麼快送上來。不過也知道馬上就要送上來,倒是沒有打算換個地方聊天,便坐在餐桌上開始說起了話。

柯雨霖從簡潔和柯鎮霖兩人透露出要孩子這個意思起,就一直很關注這個事情,雖然一直沒有聽到好消息傳來,柯雨霖雖然失望,但聽說檢查過,身體都沒有問題。也沒有給他們兩人壓力的意思,就是每回見到兩人,就忍不住旁敲側擊的問些相關的話題。

“簡潔這個暑假應該要開始了吧,鎮霖你有沒有打算抽時間好好陪陪。”

柯雨霖笑著問道。

柯鎮霖但笑不語。簡潔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夠沉默。

過了一會兒,柯鎮霖方才笑著回道:“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不過如果簡潔想去哪裡,我們可以計劃一下。”

說完,就將目光看向了簡潔。

簡潔低頭不語,一言不發。

柯雨霖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尷尬,或者說,可柯雨霖本來想要說的也並不是這個,自然是急著將話題引了過去。

“這倒是,你每天工作這麼忙,是該抽時間好好陪陪簡潔,夫妻相處的時間多了,這樣子,要小孩也會容易一點。”

“姐姐……”簡潔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其實柯雨霖真的是個很好的姐姐,至少,她從不會說簡潔什麼,即使有什麼問題,也是將話頭與原因都歸咎在柯鎮霖的身上。

柯雨霖見到簡潔一副害羞的模樣,倒是笑了,開口道:“好了,我也不說了,不過鎮霖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一定要說出來。”

柯鎮霖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倒是難得開玩笑道:“簡潔是我妻子,我怎麼會對她不好呢!”

幾人正說笑著,底下傭人也是手腳利落的開始上菜了。

餐廳裡的氣氛其樂融融。

可是,溫馨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幾人便看到了大門處傳來了一陣略帶喧譁的聲音。柯鎮霖忍不住皺眉看去,還以為是底下傭人弄出來的什麼事情。

但是還未等到他們出面處理,大門開啟。幾人目光看去,卻見一身穿藍色半袖衣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簡潔開始時,並沒有認出來人,只是覺得有種熟悉感,等到柯雨霖失聲叫出來人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

竟然是柯雲菲。

她忍不住看了看柯鎮霖,又看了看柯雨霖。

柯鎮霖面無表情,在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而柯雨霖,顯然是紅了眼眶,對於久別的女兒一下子心中的思念之情全湧了上來。

簡潔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身體發冷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柯雲菲一步一步的走近。

柯雲菲與當初離開時候,變化很大,

她瘦了很多,以往甜美的長卷發,被拉直剪斷披在肩膀上,看著倒是年輕清純了不少。也難怪簡潔一開始時,並沒有認出來人。

她並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人,幾乎是一走進餐廳,便衝到了柯雨霖的懷中大哭。哭的很傷心,彷彿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簡潔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了看坐在她邊上,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柯鎮霖,她彷彿突然明白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