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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九章 日常

源氏宅邸, 水閣之上。

時值初秋,如燃燒一般的紅楓倒映在水閣前的湖面上, 形成驚心動魄的美景。

賴光慵懶的靠坐在躺椅上。身前是鳴奏龍笛的博雅,身後是為自己梳理長髮的一期一振。端坐在對面的三日月優雅的提起白瓷茶壺,將新泡開的玉露緩緩倒入眼前的茶盞。而不遠處,燭臺切光忠則端著造型精緻的點心款款走來。

風景優美的水閣中各有風情的美人湊在一起, 怎麼看都是一副愜意奢靡的場景。

好不容易把髭切膝丸打發出門去安綱處取打好的刀劍,做好準備享受生活的賴光嘴角勾起笑容, 剛要展開蝠扇誦詠幾首和歌附庸風雅, 卻忽然聽到庭院裡傳來一聲巨響。

劇烈的響聲震耳欲聾,還伴隨著滾滾黑煙。

忽如其來的驚嚇讓博雅的曲子變了調, 一期一振手抖的扯下幾根賴光的長髮,三日月手中的茶水溢位了茶杯, 燭臺切端著的茶點也落到地上。

風雅的場面忽然變得一片狼狽,賴光咬緊牙關, 狠狠的叫出罪魁禍首的名字。

“鶴丸國永!”

那天百鬼夜行之後,鶴丸就跟著賴光來到了源氏。

據付喪神所言, 他是從時空門中掉落到了離平安京極遠的關東, 憑藉著對同僚們的拳拳愛心, 一路艱苦卓絕的流浪到了平安京, 正巧碰到青行燈百鬼夜行的隊伍, 一時興起就加入了進去。

鶴丸唱作俱佳的講著自己的經歷,說到流浪的時候還假意擦了擦眼角。到最後太刀更是誇張的抱住賴光,一副你不包養我我一定會在外面受盡欺凌的樣子, 逼得賴光不得不同意對方留在本宅之中。

然而賴光很快就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鶴丸國永是名副其實的驚嚇愛好者。

來到源氏短短三天,已經把亂和信濃嚇哭了兩次,換掉了燭臺切的食材無數,在三日月小狐丸必經的路上設定陷阱,外加把膝丸的衣服上都寫滿了“弟弟丸”的字眼。

總之除了十分警覺的賴光和髭切,源家從主人到僕從幾乎都被鶴丸捉弄一遍,連回家探親的賴信都沒被放過。一時間源氏人人自危。

賴光揉了揉眉角,帶著一群憤怒的太刀向著庭院走去。

源氏的庭院是出了名的風雅意蘊,毛茸茸的苔蘚和古樸的石燈籠錯落,白沙堆積的枯山水和綠樹紅葉的樹枝交雜,是眾多貴族們效仿的典範。

而如今,精緻的庭院卻被弄的亂七八糟,樹木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連泥土都被翻起,整個院子像是被轟炸過一樣悽慘。

賴光轉頭看向庭院中間。

薙刀狀態的鯰尾和骨喰正叉著腰背對著賴光,兩人中間,鶴丸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見到賴光之後,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喲,源氏君,你終於過來了,快來救救我。”

只是賴光還沒來得及說話,被數次挑釁的太刀們就已經把鶴丸團團圍住。為首的三日月還客氣和賴光說是和鶴丸有事商量,小狐丸卻直白多了,直接拽著鶴丸的領子,一路拖著一身雪白的太刀走向宅邸深處。

對上鶴丸求救的目光,賴光愛莫能助的搖搖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看著太刀們消失在了庭院裡。

背後傳來一陣窸窣。

賴光回過頭,看向同樣被煙燻的髒兮兮的鯰尾和骨喰。

鯰尾和骨喰從戰國回來一直保持著薙刀的外貌,但卻恢復了之前的記憶。因為大阪城的事情,兩振薙刀內心一直懷抱歉疚,因此和賴光相處起來難免有幾分侷促。

見賴光看過來,鯰尾推了推雙胞兄弟,似乎想要讓對方說些什麼。骨喰卻面無表情的看了回去,腳下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薙刀兄弟的互動讓賴光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伸手拉著兩人坐到庭院的石階上,賴光取出絹帕仔細的擦乾淨兩人臉上的汙漬。

鯰尾被賴光的親近嚇得瞪大了雙眼,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連向來面無表情的骨喰臉上都微微泛紅。

兩人害羞的樣子無疑勾起了賴光的壞心眼。為兩人清理完畢,賴光伸手抬起雙胞胎的下巴,湊到兩人跟前輕笑一聲:“賴光是壞人麼,你們這麼怕做什麼?”

帶著白梅香的呼吸噴到臉上,鯰尾一下跳了起來,紅著臉推開賴光:“不、不是!殿下人最好了!我和骨喰都很喜歡殿下!”

鯰尾結巴的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圓滾滾的眼睛瞬間睜大。骨喰看著兄弟侷促的樣子,剛想要替鯰尾解釋些什麼,就看見信濃像是炮彈一樣,從遠處飛奔過去,直直撲進賴光懷裡。

“大將~”

信濃是粟田口的秘藏之子,性格有些愛撒嬌。平時最喜歡和薄香爭奪賴光懷裡的位置。今天難得對手不在,信濃迅速的鑽進賴光懷裡,頭頂蹭了蹭賴光的下巴。

“大將在和鯰尾哥哥骨喰哥哥說什麼?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殿下才不會和你們這群小不點一起玩,”跟著信濃跑過來的後藤湊到了鯰尾骨喰身邊,偷偷踮起腳尖,臉上擺出和哥哥們一樣沉穩的臉色,嫌棄的看著信濃,“真是太幼稚了。”

“什麼嘛!明明是後藤先說要來邀請大將的!”信濃鼓起腮,氣鼓鼓的看向兄弟。

“我才沒有!你不要胡說!”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賴光連忙伸手抱住信濃:“好了好了,是什麼遊戲?我參加就是了。”說完,賴光又看了眼臭著臉的後藤,彎下腰拍了拍少年的頭頂:“好男人要照顧弟弟喲,所以後藤也過來一起吧。”

把信濃、後藤,連著鯰尾和骨喰都拉到粟田口部屋前,藥研、亂正悄聲挪動著腳步,而五虎退則蒙著眼睛胡亂的四處摸索。

聽到賴光這邊的腳步聲,捉人捉了許久的五虎退連忙快步撲了過來,整個人都陷進了賴光懷裡。

“殿下。”

賴光伸手拉下矇住五虎退眼睛的布條。

習慣黑暗的眼前逐漸亮了起來,五虎退眨了眨眼,只覺得賴光像是在發光一樣,照亮了自己整個世界。

“小退好厲害,一下就抓住我了呢。”

賴光帶著笑意捏了下短刀的臉頰,一旁的亂撲到賴光背上,撒嬌的蹭了蹭賴光的頸子:“殿下偏心,不可以幫退作弊啊。”

“那我賄賂亂一下,你就當作沒看見好不好?”賴光伸手摸了摸亂的長髮,從羽織裡取出兩顆燭臺切特意放進去的糖果。

“那別人的禮物送給我,要不是我寵著殿下,一定會大發脾氣的哦。”亂用寬宏大量的語氣對著賴光嘆了口氣,手下卻毫不猶豫的接過賴光手裡的糖。“那麼接下來,就是我來當鬼啦~大家請多多指教~”

短刀的偵查和機動並非浪得虛名,賴光和短刀們玩了幾場,每次都會被粟田口兄弟們撲到懷裡。

為了公平起見,藥研不得不請賴光做到走廊上觀戰,只剩短刀和兩振薙刀玩在了一起。

見賴光不在,刀劍男士們也不再裝出笨手笨腳的樣子,不管是蒙著眼的還是四處躲閃的,速度都硬生生又提高了一檔。

“很可怕是不是?”

燭臺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穿著玄色直衣的男人手裡端著一盤花朵樣子的和果子,雕刻精緻的花蕊上彷彿還帶著露珠,讓人看了都不忍下口。

燭臺切把熱騰騰的茶水和佐茶的點心一一擺在賴光面前,心有餘悸地看向已經跳到樹枝上繼續的捉人遊戲:“短刀們雖然打擊不高,但是機動和偵查卻極高,我們太刀也就平時能和短刀們一戰,要是換在晚上,連一期一振都不會去招惹他的弟弟們。”

燭臺切臉上的表情取悅了賴光。源氏家主彎了彎嘴角,伸手舉起面前的茶點。

精緻的點心不愧是出自燭臺切之手,多層次的甜味在口腔不斷疊加,讓極為挑剔的賴光也無話可說。

說起來燭臺切雖然跟隨賴光時間不短,但男人要麼是在廚房中為眾人準備餐點,要麼是在處理髭切和鶴丸惹的麻煩,直至今日,賴光竟是第一次和燭臺切獨處。

升騰的熱氣擋住了賴光的表情。燭臺切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就聽到賴光從茶盞後緩緩開口:“之前未來得及問你,你就這樣跟隨我離開戰國時代可以麼?”

“您在說什麼啊,大家不都跟著主人回來了,我又有什麼不適應的呢?”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賴光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對賴光幫助良多,雖然不知你的主人具體想要什麼,不過若是賴光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幫你去做。所以你也不用委屈的跟在我的身邊。”

燭臺切聽到賴光的話沉默了許久,直到短刀們發出了雀躍地歡呼,燭臺切才如夢初醒的對賴光說道:“我現在的主人就是您,這點請您務必相信。至於遣我追尋您的大人…只要您安康平順,就是大人最想見到的。”

賴光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正好短刀們結束了一輪遊戲,賴光自告奮勇地走上去,用布條矇住眼睛充當“鬼”的角色。

蒙上眼睛的瞬間,賴光幾乎產生了周圍只剩自己的錯覺。短刀們可能是見賴光下場十分興奮,都全力以赴的掩藏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導致賴光摸索了許久都只摸到空氣。

有些挫敗的賴光剛想要放棄,就感到斜前方有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賴光連忙興奮地撲過去,卻意外的嗅到一片冰爽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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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布被鬆開,眼前的果然是剛剛回來的髭切。金髮太刀攬著賴光的腰,幼稚的對著粟田口短刀做了個鬼臉。

只是現在賴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髭切的身上。

跟在髭切身後的膝丸捧著一振造型優美的太刀跟了上來。黑漆時繪的刀鞘上用金粉描出了源氏家徽,繁複精緻的鮫卷和目貫充滿古樸的味道。

不顧髭切黑下來的臉,賴光興致勃勃的問著膝丸:“這一振就是安綱麼?”

作者有話要說:  趁阿尼甲不在,讓賴光和其他刀互動一下。下章繼續甜甜日常,之後吞哥出現又要走一大段劇情了。

阿尼甲:你們這群妖豔賤刀能不能離家主遠一點!家主看我!這群刀裡只有我清純不做作(?)

賴光:excus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