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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主母

安綱, 更聞名的叫法是童子切安綱。

天下五劍之一,歷史上最著名的事件是被賴光用來取下酒吞童子的首級, 因此被稱為“童子切”。

和因斬斷茨木童子手臂而被稱為“鬼切”的髭切,並稱為源賴光生平最出名的兩振佩刀。

髭切刀生最討厭的傢伙,沒有之一。

髭切作為賴光的第一振刀,源滿仲專門延請唐國刀匠打造的太刀, 向來自視甚高。

儘管平時做出一副笑眯眯的天真樣子,但對於髭切這種既高傲又小心眼的刀來說, 勉強有個弟弟和自己一起分享“源氏重寶”的名字也就算了。像安綱這種野生太刀, 髭切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可是偏偏安綱卻和髭切一樣,因為斬殺妖怪的傳說而被廣為流傳。甚至很多人在提到賴光的時候, 第一反應就是“鬼切”和“童子切”,這就讓佔有慾極強的髭切非常不爽。1

因為之前除了拜託伯奢國的安綱打造太刀之外, 賴光還請對方為髭切膝丸重新製作了刀鞘。不堪髭切騷擾的賴光今早專門把髭切膝丸都趕出門去拜訪安綱,命令對方把新打的刀並刀鞘一起取回。

一路上髭切嘗試了意外丟失, 贈送路人,不慎折斷等多種方式來毀掉童子切安綱, 不過因為膝丸的良心, 安綱最後還是被帶回了源氏。

“不愧是最近備受矚目的刀匠, 打造的刀劍果然非同一般, ”賴光伸手拔出安綱, 藉著日光欣賞著太刀的刃紋,“不管是弧度還是重量都剛剛好,看起來是適合實戰的好刀呢。”

賴光每說一句話, 身後的付喪神們臉色就黑一分。等到賴光興奮的揮舞著太刀時,連五虎退都忍不住有些嫉妒備受家主喜愛的安綱。

幸虧博雅及時出現,解救了內心備受煎熬的付喪神們。

“兄長,橘少將說有書信交給你。”博雅身後跟著一串侍從,每個手裡都託著滿滿一盤疊成山的信箋,“說是最近你不在,轉交到他那裡的和歌。”

賴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化,飛快的瞥了眼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的髭切,虛張聲勢的咳了兩聲:“放在那裡吧,我之後會處理的。”

博雅搖了搖頭:“橘少將早就料到兄長不會細看這些和歌,但是他說這一封請你務必仔細閱讀。”2

賴光皺著眉接過博雅手中的信箋。

平安京最有名的四大家族被稱為“源平橘藤”,即揹負龍膽花的源氏,佩戴揚羽蝶的平氏,家徽同樣是橘花的橘氏,以及以藤花為榮的藤原氏。

賴光的好友橘友雅就是四大家族中橘氏本家的少爺,任左兵衛府少將。因為同樣遊走在花叢中的態度而和賴光結為損友,經常一同出入酒肆歡場。

此時男女之間正流行互遞和歌。一些見不到賴光的怨女們將和歌交給橘友雅代為轉交本不是什麼大事,奇怪的是手中這封務必仔細閱讀的信。

“...神子近來收到諸方壓力苛責,藤原道長大人下令神子必須即日找尋良配,友雅思前想後,唯有源氏君可以託付。請君務必於明日午時過府一敘。”亂趴在賴光背後,朗聲讀出了信中的內容,“等等!這是說要家主去相親麼!”

亂的話瞬間引起了大騷亂。

短刀們不知所措的看著賴光,一副家主就要拋棄我們尋找主母的可憐樣子。太刀們倒是一個個笑的燦爛,但是賴光卻莫名覺得背後陰慘慘的。

“不,我並沒有成親的打算,”賴光連忙擺明立場,果斷的搖了搖頭,“而且龍神神子...也絕不在源氏主母的人選之中。只是既然友雅專門說了,我明日還是親自去橘府拒絕好了。”

儘管賴光自認為清楚的表明了態度,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賴光仍然在各處不斷偶遇諸位付喪神。同時不斷被試探對於主母的想法。

好不容易哄走淚眼汪汪的退和信濃,賴光嘆了口氣,放鬆的靠在了膝丸的肩頭,任由膝丸為自己披上了羽織。午後溫暖的陽光曬在賴光的身上,讓賴光升起幾分睡意。就在膝丸以為家主已經睡著的時候,賴光卻忽然壓低聲音開口:“所以膝丸你已經知道了,我和髭切的事情?”

並沒想到賴光會直接問出來,膝丸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想?”賴光有些緊張的握緊袖口,靠在膝丸肩上的身體都有些緊繃。

“我很高興,”膝丸無聲的笑了笑,“真的很高興。”

“以前每次看到兄長陷入回憶或是見到家主孤獨的酌飲,我都很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但是現在,家主和兄長看起來都十分幸福,這樣就足夠了。”

“膝丸果然是個好孩子。”賴光等膝丸說完沉默了許久,最後長長的舒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膝丸的頭頂。

膝丸卻忽然露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調皮表情,對著賴光眨了眨貓眼:“所以說我以後要稱呼兄長為主母麼?”

想象著髭切被短刀們追著叫主母的畫面,賴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啊,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臨。”

只是主母事件並沒有隨著賴光與膝丸的談話而終止。

到了晚上準備入睡的時候,賴光看著門前一排抱著枕頭的小短刀無奈的嘆了口氣,拉開門扉把短刀們都放了進來。

“深夜打擾真是十分抱歉,”跟在弟弟們身後的一期一振面帶歉意的看著賴光,“只是弟弟們因為白天的事有些擔憂,一直吵著要來和家主一起休息。”

“算了,”已經換上單衣披散著長髮的賴光搖了搖頭,伸手攔住想要離開的一期一振,“你也一起留下來吧,我可不會照顧小孩子。”

和最喜歡的主人與兄長共處一室無疑讓短刀們異常興奮。

先是亂和後藤為了誰睡在賴光身邊而發起了枕頭大戰,卻被不動聲色的藥研搶據了有利地形,接著是信濃撒嬌,一定要賴光講睡前故事。等到短刀們都睡著了,已經是月上中天。

賴光和一期一振給粟田口短刀們一一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廊外。

“非常抱歉,弟弟們給您添麻煩了,”水色長髮的太刀在月光下宛若發光,金色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的主人,“只是人心易變。經歷了豐臣秀吉之後,弟弟們都對主母的事情有些敏感,還請您見諒。”

賴光笑了笑,示意一期一振坐在身邊:“說起來之前都沒來得及和一期君好好講話。我聽膝丸說,一期君有很多弟弟?”

“是的,”想到了粟田口的其他刀劍,一期一振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粟田口吉光擅長鍛造短刀,一生中製造了許多有名的短刀,除了您見到的弟弟們,還有厚,平野,前田,博多...只是不知大家現在都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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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光聽著一期一振溫柔的聲音漸漸低沉,伸手捧起太刀的臉龐:“說了要更依賴我了。一期君難道不相信我能找到你所有弟弟麼?”

“不是的,”一期一振搖了搖頭,拉著賴光的手到嘴邊,“您在戰場上救下了後藤信濃,從幻境中叫醒了藥研、亂和小退,又在熊熊烈火中找到了我。”

太刀虔誠的低下頭,在賴光指尖落下幾乎無法察覺的輕吻:“我相信您,您是粟田口的光。”

第二天。

賴光費了半天功夫說服一眾付喪神,孤身一人前往橘氏宅邸。

龍神神子元宮茜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少女。一頭略顯怪異的短髮和奇怪的語言動作,都讓元宮茜顯得與平安京格格不入。只是秉承著對女性的溫柔體貼和對友雅的負責,賴光還是沉下氣和元宮茜寒暄了一陣,才終於準備坦誠自己並不迎娶對方的意思。

只是還沒等賴光開口,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

“請您等一下,您不能進去。”

橘氏的僕從慌亂的大叫著,從對話判斷,大概是有人想要硬闖進橘氏的宅邸。

賴光皺起眉頭,手按在腰間的安綱之上,戒備的看著門口。

格子門刷的一下被開啟,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逆光出現在了門前。

“髭...切?”

賴光有些猶豫的看著門外的來人。

黑色的長髮梳成最流行的髮式,一身華麗的十二單顯示出雍容與貴氣。門前做女子打扮的髭切一副傾國傾城的樣貌,小巧的摺扇擋住了嘴角的笑意。

“抱歉啊夫君,只是妾身實在不能忍受夫君獨自去見陌生的小姐,”髭切眼上施了桃紅的眼影,襯的一雙貓眼更外嫵媚,“這位小姐您一定能理解妾身的苦衷吧?”

賴光被髭切震驚的一時無語,元宮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賴光又看了眼髭切:“請問您是哪位?”

髭切收起摺扇,塗著口脂的嘴唇挑起:“妾身是清和源氏的主母,見過神子殿下。”

“源氏主母”出場,賴光與元宮茜自然再沒什麼可說。

在橘氏一家震驚和元宮茜看渣男的目光中,賴光牽著髭切的手緩緩走上了牛車。

等在牛車旁的不出所料是一身白的鶴丸,見賴光與髭切走過來,白髮太刀吐出嘴裡叼的野草,興奮的上躥下跳:“怎麼樣?我的主意很好吧!大家有沒有嚇到!”

賴光冷笑一聲,在牛車開始行駛之後一把將鶴丸推到了車下,對著一臉懵逼的太刀扯出溫柔的微笑:“抱歉啊鶴丸,只是我和主母還有話要說,只能請你自己走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鶴丸: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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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到了科普時間。鬼切和童子切的故事在日本非常有名,賴光和手下四大家臣也因此成為了類似秦叔寶和尉遲恭一樣的存在,具體來說就是門神,辟邪用的xdddd。

2純粹打醬油的友雅和小茜。不知有沒有人看過《遙遠時空中》,又暴露年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