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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下午放學的時候,桃井五月遠遠就聽到有人提到拿尼加的名字,於是還在對著積木較勁的拿尼加喊了一聲:“有人來接你哦,拿尼加。”

拿尼加往門口看過去,見來人散著幾乎及腰長的頭髮,脖子上圍著鼠灰色的圍巾,眨了眨雪藍色的眼睛。

蘭堂摘下帽子,露出春野上女郎花一樣黃綠色的眼瞳,對著拿尼加說道:“還記得我嗎,拿尼加?”

拿尼加下意識看了一眼佐佐木老師和桃井五月。見她們都微笑著看著她,於是拿尼加抓起桃井五月幫她準備好的小揹包,跑到他跟前,高高地舉起雙手。

“我今天玩累了,不要走路。”

蘭堂也沒有拒絕,把黑色的禮帽扣在了拿尼加的頭上,順便把她柔軟的黑色頭髮理順。佐佐木老師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半鞠躬地說道:“今天也辛苦了。”

蘭堂並沒有在意這件事,只是拿尼加在把他的鼠灰色圍巾也跟著繞在她自己脖子上時聽到這句話,便抬起手跟佐佐木老師揮了揮手。蘭堂則被她突然抬起的頭撞到了下巴。

蘭堂看著像只小動物一樣縮在自己懷抱裡的拿尼加問道:“有這麼冷嗎?”

“感覺圍巾下面熱熱的,所以鑽進來了。”拿尼加毫無防備,聲音軟軟說道,“我們要去哪裡呢?”

蘭堂是在前代首領去世的時候才得知拿尼加已經不在港黑裡面。而組織內傳得最廣的謠言是她把前代首領給吃了。擁有嚴重戀丨童癖的森醫生不想拿尼加被殺了,所以才謊稱前代首領病死,這也同樣掩蓋之前前首領一直深藏的拿尼加以人肉為食的事情。只是醫生原本想把她養在身邊的,結果拿尼加被森醫生旁邊的太宰少年秘密地抓去處死。

現在那名太宰少年在港黑人氣很足,大家可不希望哪天被拿尼加吃掉了。

真相永遠只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除了森鷗外,除了太宰,那便是蘭堂知道最後的真相。

畢竟蘭堂是把還是嬰兒狀態的拿尼加從未知世界帶過來的人,而且也知道前首領有在拿港黑地底的囚人在測驗拿尼加的許願能力,並把她的能力歸入檔案。

第一,拿尼加可以實現任何人的願望,每次實現對方願望的時候她的雙眼就會變黑,臉部會和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灰白。

第二,許願前,她會不定期向人提出“強求”,這個強求的物件不一定等於許願者本人,但是被強求物件絕對不能拒絕她的強求三次,否則會死於非命。比如說蘭堂現在對拿尼加許願,拿尼加可以對蘭堂提出三個強求,又或者向她的老師、學生提出強求。只有被滿足了強求,才會實現願望。

第三,拿尼加只能對同一個人提出強求,如果對方被強求過一次後帶走,拿尼加不會對任何其他人再提出強求,直到再次見到對方為止,當然願望也不會實現。

為了得到這麼幾條規則並且不斷確認,前代首領前前後後犧牲了四十三個囚人。

“擂缽街。”

擂缽街是八年前由一場大爆炸後地表下陷而形成的三面環海的貧民區。蘭堂才把拿尼加安置好,就接到港黑方面的訊息――武裝少年團羊又在港黑據點上挑釁。不方便帶著拿尼加的蘭堂把拿尼加鎖在籠子裡面,放在自己擂缽街幾乎無人知道的住宅地下室裡,只放了一碗水和幾片麵包。

圍著蘭堂鼠灰色圍巾的拿尼加坐在籠子裡,見蘭堂重新挑了一條紅色的圍巾圍在脖間後,藍瞳眨了眨說道:“你會什麼時候回來?”

“看情況,你兩天內也餓不死。”

“好。”拿尼加趴在自己的小揹包上面拿出畫筆和紙在畫畫,才畫了兩筆就對著還沒有走遠的蘭堂說道,“看!我畫得像不像你!”

蘭堂對著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畫,皺了皺眉:“不要亂跑。”並沒有正面回應拿尼加的話,頭也不回地開門準備離開。

“一定是因為沒有畫上紅色的圍巾。”

蘭堂回頭的時候,還看到拿尼加躺在地上,搖著兩個小短腿,一邊哼歌,一邊在畫紙上補上紅色的圍巾。

他並沒有對一個天性無情殘忍的孩子抱有任何的同情心或者同理心,前代首領待她不薄,她也能夠毫不眨眼地要了他的命,蘭堂並沒有心思應付這麼一個披著天真無邪的孩子皮的怪物。

但在最後離開前,蘭堂留了一盞長明燈給拿尼加。長期生活在黑暗裡,是成人都會崩潰,更別說一個小孩。

拿尼加到晚上七點的時候肚子開始餓起來了。

往常這個時候,福澤已經準備好晚飯,她只需要拿著湯勺好好吃飯,就可以得到誇獎。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她挑的時候,蘭堂準備的食物很幹,她喝完水,麵包還有一大半沒有吃,配合著唾液也僅僅只能吃下一小塊。

怎麼辦好呢?

拿尼加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最後選擇睡覺。

在無聊的日子裡,拿尼加覺得夢裡面每天都被帶著做殺手訓練的生活也不會太過乾燥沒意思的,起碼有做些其他的事情。這次的夢裡也是,她看到“他”自己的十六歲大哥伊爾迷正在暗室裡練念針,自己看得正入神,無數的針如暴雨般從遠及近,步步緊逼,不難想象只要幾個呼吸間就會被洞穿成馬蜂窩。想到之後洗澡,自己可能就像福澤家裡浴室掛著的花灑一樣細細密密地漏水,自己突然覺得好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笑起來的瞬間,念針陡然消失,伊爾迷用沒有任何光亮的黑瞳盯著“自己”,冰冷地問道:“你是誰?”

拿尼加覺得好像在問自己,但以以往經驗來說,應該是亞路嘉在說話,所以她靜靜地等亞路嘉說話。

等了大半天,一個瞬步出現在面前的伊爾迷抓著她的領子,把她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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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尼加覺得自己一瞬間騰空了,雙腳在半空中撲騰著,然後她還發現一件很驚奇的事情――她可以按自己想法說話。

“你是誰?”伊爾迷再次逼問道。

拿尼加一口氣下不去,也上不來,整張臉都憋紅了。

“我是拿尼加,拿尼加?揍敵客。”

“拿尼加?”

伊爾迷皺著眉,並不理解為什麼不是許願狀態,拿尼加也會出現。

然而這份對話並沒有持續,拿尼加突然感到自己像是掉進了巨大的深淵,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抖。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自己被一個褚發少年提著,而提著自己的人跟著其他幾個手上同樣戴著藍色皮圈的少年少女翻找著整個屋子。

“這裡不是說港黑的蘭堂住的地方嗎?除了一個小孩,什麼都沒有!”一個銀灰色頭髮的少年一邊隨意地翻找,一邊嫌棄地說道,“沒辦法查荒霸吐的情報嘛!”

桃色頭髮的女孩則盯著拿尼加,戳了戳她軟軟的臉蛋說道:“她好像醒了。”

拿尼加還沒有睡夠,所以趁勢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

桃發女孩以為會有什麼危險,連忙退開一邊,遠離拿尼加。

而褚發少年卻並不感到半點威脅,像是拎著一隻小貓一樣把拿尼加直接提到自己的眼前:“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聽說港黑的人有流行戀丨童的風氣,”銀髮少年有理有據地說道,“前任首領養了一個小女孩,現任的身邊也有不足十三歲的女孩子。這孩子看起來長得還挺可愛的,說不定也是被抓來圈養的,真是噁心呢!”

褚發少年聽著,眉頭跟著皺了起來:“那先把她收進羊裡面吧。”

“中也,這麼小的孩子能做什麼?”

桃發女孩卻不是很贊同。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看門吧。”

“會看門嗎?”銀髮少年白瀨對拿尼加說道。

拿尼加在腦袋裡一直翻找看門這個詞是什麼意思,貓好像不看門,但是鄰居有一條被喊做“兒子”的秋田犬會看門,它每次看到屋子的人回來就會很興奮。拿尼加有時候也會跟它說話,討論各自家長們的話。

光想起那條秋田犬,拿尼加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看門的意思了。

見她不在狀態,中原看著拿尼加的藍眼睛,重複道:“小孩,知道看門是什麼嗎?”

於是拿尼加對著中原歡快地“汪”了一聲,然後就著中原的臉再舔了一口。

中原瞬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