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
好看嗎?
好看嗎!
好看啊!
又是這個問題。
溫言說話一向直接, 每次都是直接問冬青好不好看, 手好不好看,是不是對他臉有什麼意見,現在又問身材好不好看。
“好看。”冬青睜開眼睛, 更直接。
好看啊,你哪裡都好看,但是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嗯。”溫言的手停在第三個釦子上,襯衫領口向兩邊散開, 露出深而分明的鎖骨,隨著他扣襯衫釦子的動作, 鎖骨更深。
“你素質好差。”冬青低頭拆開手裡的盒子。
一根細細的黑色管子靜靜地躺在盒子凹槽裡,冬青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溫言上次和她提的口紅。
“什麼?”
襯衫釦子已經扣到了最上面的那個,溫言停下手,視線從冬青手中拿的盒子上略過,最終落到冬青水潤的雙唇上。
“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傳承御香吧。”
“嗯。”
“你搶了我的雞翅包飯。”冬青故意用了“搶”這個字。
在吃貨眼中, 對於各式各樣的美食的熱愛用“搶”這個詞並不為過。就像電子產品發燒友、遊戲發燒友一樣,對於限量髮型的產品, 在規定時間規定數額下都是靠“搶”。
溫言唇邊的笑意加深,“先來後到而已。”
“不是。”冬青否認,“我當時看你買了三份雞翅包飯,就想問你能不能讓一份給我。”
“然後呢?”
“沒然後了啊, 就成了你手真好看。”冬青仰頭直視著眼前的妖孽,一本正經地誇到:“言言,你長的真好看。”
好看到讓我忘記了雞翅包飯。
“你要是說。”溫言故意頓了一下。
“你會讓嗎?”
“會。”溫言屈指, 彈了一下冬青的腦袋。只要是你,我就會讓。
“言言,倪煙比我先認識你,你說先來後到,如果她先追你,你會讓嗎?”冬青繞了半天,終於把話問出了口。
她看得出,倪煙喜歡溫言,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自古青梅竹馬成佳話,溫言和倪煙勉勉強強也稱得上才子佳人。
“喜歡不分先來後到。”溫言抬手,手掌擦過冬青耳邊的長髮,撐在她的臉龐。
喜歡不分先來後到,沒有理由你先認識我,我就必須喜歡你,我就必須娶你。
有的人初見不過短短十天,卻相見恨晚如膠似漆。
最好的感情是如初見,從你而終。
揉了揉冬青的耳垂,溫言的語氣帶著安撫,“安心了?”
他不擅長言語,讀書的時候詩詞鑑賞總是班級最低分,語文作文只能寫“三段式”的議論文,舉一個又一個刻板的例子去論證論點,就像做數學證明題一樣,因為所以條條框框,邏輯合理通順就不會錯。
但是情愛,沒有因為也沒有所以,兩情相悅不在朝朝暮暮,相濡以沫不分時間久遠。
“你說我素質差是什麼意思?”溫言虛眯了眼,看著眼前的小老師。
冬青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安安開玩笑的,因為沒買到雞翅包飯,又因為你長的太好看,我就忘記問你能不能讓一份雞翅包飯了……”
都怪你長得過分好看。
溫言:……
這個理由他竟然沒有辦法反駁。
抬手,扣上最後一顆釦子,溫言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中,看了冬青一眼。
“好……素質差的是我,溫總監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冬青氣弱,她就不該背後說人壞話。
“哄我。”
“怎麼哄?”冬青開始糾結,哄溫言這件事說難也不難,說難也難。
“先欠著,下次兌現。”
“好的大佬。”冬青舒了口氣。
吃了飯,倪煙有事先走了,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冬青一眼。
冬青不甘示弱地回看了回去。她冬某人,和手下的小崽子們鬥智鬥勇鬥了快一年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溫言的小青梅。
背後罵她?你罵就罵唄,她又不會掉塊肉。哪個當老師的沒被學生背後罵過,這種小事簡直是每一位老師的必修功課,能站在講臺上的心理素質肯定不會差的。前有校領導,後有學生家長,天天頂著學生的目光,課還不是照樣上?作業還不是照樣佈置?考試還不是如期進行?
你有意見?
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那阿姨,我先走啦。”倪煙巧笑嫣然。
“煙煙,路上注意安全啊。”溫母溫柔囑咐道。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一直躺在沙發上的晏辭終於抬了抬眼皮,伸手去掉新鮮草莓的綠葉,丟了一顆草莓到嘴裡,“淺淺崽兒,這篇文言文閱讀我看不懂啊。”
電話那邊,時淺聽到晏辭吊兒郎當的語氣,停下手中的筆,“晏辭,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
“我認真的啊。”晏辭又咬過一顆多汁的大草莓。
“你在吃東西。”
“嗯,草莓,很甜。”晏辭舔了舔小虎牙尖尖。
“……”時淺放棄了讓晏辭寫作業不要吃東西的念頭,翻開一旁的課本,說:“你念一句,我給你翻譯。”
“好啊,淺淺崽兒。”晏辭勾過茶几上的試卷,準備上樓。
溫母看著一茶几滿滿的草莓,有些發愁。這麼多草莓,肯定吃不完,草莓放不了幾天,放著放著就不新鮮了。
“做成草莓果醬?”溫母自言自語道,端起茶几上放草莓的小竹籃,開啟了陽臺門,把藤編的小竹籃連著草莓一塊兒拎到了外面。
冬青看到溫母拿桶放水的動作,問:“這是?”
“做點草莓醬,老溫買太多了吃不完,放著就不新鮮了。”溫母摘掉草莓的葉蒂,“草莓醬簡單。”
冬青跟著溫母在外面庭院裡洗著草莓。
庭院中,銀杏落葉紛紛揚揚,林間的鵝卵石路面上都鋪著一層厚厚的銀杏葉。
“草莓切塊。”溫母開啟玻璃罐子,“不用切太小了。”
“啊?”冬青看著被自己切的小之又小的草莓塊,不知道下面該怎麼下刀了。
“切大塊,這樣熬出來的果醬有草莓粒,口感更好。”
“那這些?”冬青拈起案板上的小塊草莓,想了想直接喂進了溫言嘴裡。
溫母看得笑出了聲,冬青老師有時候很讓人意外,做事不遮不掩,十分坦誠。
“一般要倒多少糖?”
“嗯?”溫母蓋上玻璃蓋,“一般做果醬的糖要佔到水果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左右,看個人口味。”
“好了。”溫母收好白糖罐子,“醃製一個小時左右就好了。溫言等會喊我,我去把手上的階段報告寫了。”
溫言點了下頭。
溫母走後,冬青坐在庭院的小木凳子上,看著滿院隨風飄飛的銀杏,懶懶地曬著太陽。
“言言,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其他老師打小報告?”冬青伸長了雙腿,“各科成績還沒出來,你媽就知道你成績了。”
“差不多。”溫言半靠著桌子,笑了笑,“你領導說我上輩子是學國畫出身,這輩子才能這麼會留白。”
冬青臉上疑惑的表情一閃而過,甚至不用溫言解釋就聽明白了。
留白和國畫是溫言的媽媽經常對學生說的,以前她帶班每次考完試評講試卷,上課第一句話就是:我來看看最近我們班幾個大師的國畫留白有沒有長進。她跟在溫母身後學習了好幾個月,自然十分熟悉。
“國畫大師溫言言?”冬青樂不可支,隨手撿起地上的一片銀杏葉,捏著葉片的根部,“你知道銀杏的花語嗎?”
溫言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錶,唇畔的笑帶了幾分玩味,“溫畫師的文學素質太差。”
冬青:……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打死她,她也不會說溫言素質差。
“冬青小老師要不要教教我?”溫言低下頭,眼尾的弧度陰柔繾綣。
冬青舉起手中的銀杏葉,銀杏葉隔絕了視線,阻擋了冬季的日光,一葉障目。動了動手腕,冬青透過銀杏葉之間的縫隙,半眯著眼看高懸的冬日暖陽。
“堅韌與沉著。”
“純情之情。”
將手中的銀杏葉遞給溫言,冬青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代表著永恆的愛,一生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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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的指尖捏著冬青遞過來的銀杏葉,轉了一圈,隨著溫言的動作,銀杏葉開成小扇子似的葉片飄飄忽忽。
半眯著眼,看了眼冬青的神色,溫言笑了一聲,收了輕佻散漫,對冬青勾了勾手指,“過來。”
單手攬過冬青的腰肢,溫言捏了捏冬青敏感的耳垂,“你能不能——”
“什麼?”
“不要總是搶男人應該做的事。”
追人,是你。
告白,也是你。
能不能留點事讓我做一做。
“溫總監躺贏舒不舒服?”冬青的手軟綿綿地搭在溫言腰上。
“還不錯。”溫言心情顯然很愉悅。
“我言傳身教的好不好?”
“可以。”
“哄沒哄到你?”
溫言一哂,“哄到了。”
難怪,這個小老師原來是在哄他。
“行了。”冬青滿意了,抬手拍了拍溫言的胳膊,“言言乖乖的。”
和直男相處,就應該不要臉有事說事,什麼事都要說明了,不然等著直男去發現去自我感受,可能要等到下輩子。溫言情商低,沒關係,她情商高就行了,她可以慢慢教他喜怒哀樂,溫言教她成長,她教溫言情樂。
溫言低頭,下巴墊在冬青肩膀上,湊近冬青耳邊說:“下次這些事換我來就好。”
冬青剛想說話,脊背驀得僵住了。
溫言張口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冬青的耳垂,溼熱的氣流捲進冬青的耳蝸。
她的意志和定力又在冬日的暖陽中一寸寸消磨。、
溫言很會折磨人,每次都是這樣研磨著冬青的神經,自己卻能極好的把握著分寸,看冬青在他懷裡失控,而他除了喘息聲漸重,還是一副儒風畫卷、清風朗月的模樣。
身後被切開的草莓,被白糖醃漬得愈發柔軟,顏色逐漸加深,草莓汁逐漸飽和稀釋出來,清清淡淡的草莓香滲透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乖巧等喂。
隨機50個紅包~
今天差點回不來,買錯了車站嗚嗚嗚,滾去躺著了, 晚安:-d至於車車嘛,也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