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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程老師

  “先拿起來,然後再說然後再說。”程竹青拖起自己的行李已經朝售票處門口走去,流念只得暫時作罷,也拖著行李跟在後面,外面陽光倒好,天也藍,雲也白,風好像也不一樣了似的。他覺得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他緊緊跟住了程竹青,眼睛卻只敢放在程竹青拖著的那只皮箱子上。

流念嘗試過將目光放到程竹青的後背或者腰身上,她的腰真細,不知道她今年幾歲了,剛才實在是太過匆忙,她將身份證遞到自己手上,他心就跳得亂成一團,什麼都忘記了的樣子。

拿了票子,進了候車大廳,還要再上一層樓,人不少,亂糟糟的,從前他十分討厭這種場合,現在他恨不能這裡更亂一點兒,甚至有個什麼打架鬥毆的更好,他好趁亂......

然而,他又能趁亂幹什麼呢?他現在是連趁亂明目張膽的將目光放在她腰身上都做不到,自己臉就不打自招的紅得夠嗆。

找了他們候車的區域,位置還沒滿,他的眼睛迅速掃蕩,終於發現兩個連在一起的座位,流念平常是多不慣與人爭的人,此時卻全然不顧,三步兩步搶到那兩個空了的座位前,然後佔了兩個位置,有一個很肥很胖的婦人顯然也看好了這裡,但是她慢了一步。流念心裡又開始矛盾起來,一方面覺得自己一個男的跟一個女人搶座位實在是有點兒上不得檯面,另外一方面又真想要在程竹青面前顯示自己會辦事兒,剛才票子的事兒已經讓人家佔了先機了。

程竹青施施然拖著行李出現在他面前,兩人將行李箱立在自己身前,坐定,流念這才發現這麼坐著還真是如坐針氈,剛才邊走還可以一邊賣賣耽兒,現在可好,隔得這麼近,幾乎能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如果外面不是那樣吵的話。

但她身上的味道若有若無飄過來,流念想站起來,離開,然而屁股不聽他的話,坐得結實著呢,他沒爭過自己的屁股,只好聽任自己的屁股越坐越實。

“對了,錢。”他幾乎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好一個好的、不太著痕跡的開頭兒。流念俯下身去,拉開皮箱,開始在裡面翻找鈔票,而程竹青則以為如果他不找到錢還給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出沒攔著,可是他在裡面摸了半天仍舊沒有摸到鈔票,這真讓他沮喪不小。

錢呢?難道婆娘真的沒給自己帶錢?不會的呀。

他有些窘,覺得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了醜,臉也紅了,額上也有汗了,尤其程竹青一直在旁邊說,不急不急。

“不不不,我能找到。”他說。“能找到,能找到。”他嘟囔著。直到摸到了他那個黑色的老舊皮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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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這裡。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那個黑色皮夾子是他跟老婆的訂情信物,於此時出現十分有趣,他也沒料到老婆會把皮夾子給他帶出來,他以為她只會往裡塞點錢了事。

原來不是。

好像每次都不是,每一次都是帶這個皮夾子,其實這皮夾子多少有些舊了,但他一直沒換,開始是新,那時跟老婆關係也好,還有人開他們兩口子的玩笑,說他們像是連體嬰。如今他們這對連體嬰已經被生活做好了剝離手術,在家裡,他現在更愛獨處一室,有時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忙得晚了就不回臥室,在書房睡。

開始妻子也提出過抗議,後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老婆有時還會主動過來幫他鋪床,他還會在那兒自得其樂一句,來句唱詞兒,說什麼若與你同鸞帳,怎捨得你疊被鋪床?

流念掏出那個黑色皮夾,然後從裡面往外掏錢。

“多少錢來的?”他問,又想起票面上有價錢的好吧,於是又去掏車票。

不過程竹青已經告訴他是多少錢,有零有整,他抽出錢來,還多一些。

“不要了,零的不要了。”他說。

“那怎麼行?”程竹青回,說著也俯下身去,不過她好快,很快就找到自己鈔票的下落,然後迅速有零有整的把錢拿起流念。

“你真有章法。”流念接過錢,他知道在這樣的時候不能跟他來回推,人家可不是差這幾個小錢的女人,也不會貪這幾個小錢,他如果非不要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我的摸了好久,摸了好久才摸得到,我什麼東西都沒章法。”

他偏過頭來,看見程竹青十分好看的笑了,她笑起來真好看,然後他的眼睛看見女人的嘴唇一開一合,她說話了,她的聲音也好聽。

“我是自己收拾的,所以曉得放在了哪裡。流老師,您的一定不是自己收拾的,您一定有位好夫人,一切都是她打理吧,嫂夫人一定是位賢內助。”

流念不知自己怎樣把話題岔到這個上頭來的,他覺得自己有點兒蠢,這個話題又讓他開始覺得如坐針氈。最緊要他想不到更合適的話題來。

他真笨。

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今天他第幾次責備自己。

他真笨。

他對自己的笨沒有辦法。

一時侷促,再沒話題。好在沒一會兒就開始檢票了,人挨著人,流念頂不喜歡中國人這種模樣排隊,人幾乎捱到前一個的身上,他平常至討厭這種情況,現在他前面就是程竹青。不過,儘管如此,他不敢捱得女人更近,他在努力剋制,直到後面的人開始催促。

“往前走啊。”

他便答上一句。

“都有座位,都有座位,擠不好。沒什麼好擠的。不著急,慢慢來。”

那人嫌他有些聒噪,於是不理他,他便繼續緩緩流動,檢了票,下樓,車已經停在那裡,人們陸續上車,他跟程竹青對照了自己的車廂,上了車,兩人的鋪位離得並不十分近,他先幫程竹青安頓好,然後去找自己的鋪位,有心開口跟別人換一下,卻見每一個人都在認真整理自己的行囊,他恐怕問了也是白問。

於是省下那問,等車開了,這才想起來自己並沒有要程竹青的聯絡方式,想跟她說個話也不成,於是又爬下鋪位來,穿了鞋子,他的下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後生,正躺在鋪上打遊戲,廝殺得酣暢淋漓,流念走出去,然後找到程竹青。

見程竹青沒有上鋪位上躺著,而是坐在過道裡,手託香腮,凝神注視外面,此情此景,他不想過去,他想自己現在有個畫板,他愣在當場,直到程竹青回過頭來看到他,笑了。

“流老師。”她站起來,裙子像花一樣自她腰以下開出一大朵花來,然後在她腳踝以上,膝蓋以下跳起舞來,稍頃才開始安靜。但仍舊隨列車運行的節奏,輕輕晃啊晃,像風擺楊柳。

他低下頭,走了過去,手裡拿著電話,他坐在她對面。

“程老師在看什麼?”他問。列車晃啊晃,兩人的身體也跟著晃啊晃,他希望可以跟她一起這樣一直晃下去,晃到地老天荒。上一次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產生這樣的念頭時還是十幾年前,是流年的媽媽,他們也剛認識不久,他當時產生一個念頭。想跟對方一輩子,於是求了婚,她很爽快的答應,然後兩個人結了婚。

外面有許多的風、許多的雲、許多的樹、許多的天高與雲淡、許多的大片大片的田野,這些都是熟悉的風景,沒什麼稀奇的,他總能看見這些風景,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從來沒覺得這風景好看過,只今天他覺得這風景奇特。

不一樣,真的跟從前不一樣。

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念頭而感覺到可恥。

他不是自由人,他有家有室,他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然而想想並不犯罪,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而且,他覺得自己可以把握住分寸。那些分寸在他心裡,他能把握住。哪怕真的產生了什麼,那也一定是發乎情、止乎禮。

只要止乎禮,他就沒犯錯,就不算犯錯。

“程老師,您是不找我有事?”她突然間發聲問。

流念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真正目的。

“噢。”他拿出自己的電話來,“你的聯絡方式。”他說,“怕下車的時候跟你走散了,也好聯絡。”他進一步解釋。

女人也像才想來一樣,然後回身,裙子在她身上又一次開了花,她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味道,不是香,不是化妝品,程竹青不施粉黛,說不好是什麼味兒,他提起鼻子來貪婪的嗅了幾口,直到她又回來,拿著電話。

“我的電話。”她說,接著雙從那嘴唇裡吐出一組數字來,流念忙不迭的記起來,然後存好,又把自己的號碼報給對方,對方也存好。當他們做完這一切,大段沉默籠罩兩人-----又沒什麼好說的了。

“程老師,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您躺會兒,晚上還不知招待方會方排什麼活動,不知要鬧到幾點。”

他見程竹青一皺眉,便猜到她跟自己一樣,肯定也不喜歡那些所謂的應酬。

流念站起身來告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