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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老虎已跑進我的心裡來

  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流念很快發現,哪怕他不去瞅那女人,他眼前仍舊有兩截雪白的小腿在晃。

出大問題了,他臉從頭紅到尾,這趟差他甚至都不想去了。

他甚至想起一首歌來,女人是老虎。可是老虎已經跑到心裡來。

他低著頭,一雙米色半高跟鞋出現在他視線裡。他知道自己躲不過了,一點一點抬起頭來,直到目光碰見那張白紙,碰到自己的名字,碰到一雙巧笑倩兮的眼睛。

他的臉,更紅了。

“流念?”對方吐氣如蘭。他窘迫的環顧四周,匆匆點頭,然後分開人群,徑直朝頭裡走。

“您是------”他覺得自己應該裝作不知道她是誰。

“我叫程竹青。”對方落落大方,更顯得他的侷促與小器。

“掉隊了。我已經跟領隊聯絡了,領隊說你的票子出了差錯,讓我跟你結個伴兒,到目的地再跟他們聚齊。流老師,您已經買票了嗎?幾點的?還有票嗎?好買嗎?”

她一連串的問題讓他變得愈加的侷促。

“沒,還沒有。我還沒買。”他走得太快,以至於差一點撞到其他人。

“對不起對不起。”流念跟那陌生人一疊聲的道歉。那人匆匆從他身邊走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真是沒有禮貌。他想,真是沒有禮貌。她的所有行為都讓他看起來傻極了,像個毛頭小夥子。然而他現在已經不再是毛頭小夥子了,他,他已經不小了,他是成年人,有妻子,有孩子,流念覺得喉嚨有點兒渴,口乾得厲害,幹得太厲害了,他認為自己應該喝一杯水,然而水被他放下行李箱,他不想停下來翻箱倒櫃的找水,那會讓他看起來更加侷促。

他不想在程竹青面前表現得侷促,然而,怎麼會越怕侷促越侷促呢?

流念現在已經出現在售票處某一一個視窗的隊尾。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要買臥鋪。不過臥鋪都是提前訂,也不知我們能不能買得到臥鋪票。如果不能買到,能不能跟領隊說一聲,我們遲一些再過去。”

女人小聲絮絮的說著,流念的耳朵裡嗡嗡的,他聽得見她在說什麼,卻總不知道自己該回些什麼。

但是他聽出來了,他著緊臥鋪,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硬座他能挺,但是程竹青穿著高跟鞋,肯定諸多不便。一定要買到臥鋪,哪怕一個鋪位就好,給她,他怎樣都可以。

流念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注意那些細肢末節,同時他也不是一個十分大度的人,骨子裡他清高,而且沒什麼從前文人那些悲天憫人的情懷。

換言之,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他是不會把臥鋪讓給對方的。尤其是像他在這種於機關混得時間久了的人,他深知人性上的弱點,在這樣的機構裡,你把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給別人別人不但不會感激你,相反還會罵你是精神病。

這麼多年,流念沒成長為別人眼中的精神病。

前面還有多少人,他偏過頭去看了一眼,目測了一下,大約十個上下,還有兩個人趴在窗戶旁邊,沒有排隊,他在心裡祈禱排在他前面的那些人可千萬別是包子,總有包子,也總會有不守秩序的人,他們會於這種時候暗渡陳倉,見縫插針的先把錢帶過去,總之,先買到票子的才是王道。

他一定不會允許。買幾點的票子?最近一班,最近一班是幾點?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大屏幕人,程竹青站在他身後,後面有個什麼人好像撞了她一下,她身體不由自主前傾。流念沒動,但感覺到她身體的軟,究竟是哪裡那麼軟都不敢往深了想。

好在就那麼一剎那,但也就因為是那麼一剎那。

一剎那,這是個要命的詞兒。一剎那可以讓人迅速遺忘,一剎那也可以讓人記一輩子,一輩子想這一剎那。

人就是那樣賤。

就是那樣賤。流念不由自主將腳步朝前挪了挪,他直覺得自己一定是挪了好大的一步,可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的腳仍舊停留在原地,人可能是越來越多了,隊伍在緩慢向前流動,就像河。而他跟她是什麼?河裡有什麼?有魚,兩尾魚,河裡還有其他的螃蟹、河蚌、還有......鴛鴦。

流念臉紅了紅,真是鴛鴦,也是他使君有婦而她則使婦有君。不,也許她離婚了呢?

流念責任自己平常不大愛跟人攀談,以至於想貌似不經意的閒聊兩句都不知道該怎樣起頭。

怎樣起頭呢?隊伍仍舊在向前移動,沒一刻就會移動到他那塊兒,他有些著急,又有一個人過來,長什麼樣他都沒看清。那人小心翼翼的捅了捅他,問他要臥鋪票不?他有,到哪兒的都有。

“真的到哪兒的都有?”他重複了一句,卻不一定是想表示疑問,就是循例問一下,他在心裡已經設定答案。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答:“是的。”

這是正常人招徠生意的手段,哪怕不能哪的都弄著,先搭上話再說。流念也懂,他躊躇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對方,最好是弄到兩張臥鋪票,最好是連著的,相對的,都是下鋪,或者上下鋪也可以接受,他在上面也行,她在上面也行。

想到這兒,流念的臉又紅了。

後面傳來聲音,“我們不要。謝謝。”

是她的聲音,真好聽,而且有禮貌。那人見有人替流念說了話,轉而將目標轉移。

“太太,遠的話,比較緊俏的地方沒有票子,票都難買,更不用說臥鋪了。而且兩口子出門誰不希望買的票能連在一起啊。上下鋪,加點兒錢,加的也不多,兩張就在對面,都是下鋪我都可以搞到。”

黃牛信誓旦旦。

“真的不需要,謝謝。而且,我們不是兩口子。我們是同事,票同時出了問題,所以才落了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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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想繼續遊說,但流念一下就怒了。

“跟你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再不走我喊警察了?”

那人瞅他一眼,給了流念一個輕蔑的眼神兒,轉身去尋找其他客戶。

“加點錢倒是無所謂,就怕到了咱們手裡的票子是假的那就糟糕了。”

流念點點頭,剛剛自己沒想到這一點,她真細心。

他沒想到他妻子在家裡也一樣事無巨細把一切都面面俱到、周全的想到。

當付出變成對方的習以為常,把命給人家都不會讓對方有所觸動。

終於排到流念,他說了目的地,伸出兩根指頭。

“兩張,都要下鋪。好不了?”他問。“有沒有?”很急切,平常他從來不計較這些,他總認為在車上不過就是一程而已,誰能將火車搬自己家裡去,就那個幾個小時或者十幾個小時,怎麼都糊弄到地方了。

但是今天不,他想把一切都安排得妥貼,想讓這行程看起來完美,無懈可擊。

對方查票。

“沒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還有臥鋪票,但不挨著,而且都是上鋪了。要不要?”

售票員手指停留在電腦鍵盤上,蓄勢待發,彷彿專門等待他說不要了,然後他好進行下一項工作。卻不知在這時流念其實無法作決定了,要不要這兩張票子了呢?售票員說都是上鋪,要她爬上爬下,她還穿著裙子,多不方便。可是沒有下鋪了,也不知道剛才那黃牛黨手裡有沒有票,如果他真有的話。噢不,也不成,因為程竹青剛才說了,怕他賣給他們的是假票,到時候就不美妙了。這兩張臥鋪票離得有多遠呢?

他想起來應該問一問。

剛要張嘴,身後又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要了,我們要了。”她言簡意賅。“多少錢?”她問,開始低頭掏皮包。

怎麼能讓女人拿錢?

“不要你,不要你,怎麼好用你。我這裡有。”流念懂亂將手伸進皮箱裡摸鈔票,卻發現鈔票在這個時候開始跟他捉起迷藏來。找不到了,這個婆娘,把錢給他放在哪裡了呢?他開始在心裡怪罪那個在家裡幫他操持一整個家的女人。

該不會是她實際上不想讓他出門,出知道他大多數時候出門都不需要自己開銷,尤其是這種因公出差,所謂的交流或者開會,都有人買單。如果是從前的話他一定不會介意這件小事兒。但是現在他覺得這是令他無法忍受的奇恥大辱。

是的,一定是奇恥大辱。

這麼個大男人,她一定看不起我了,以為我是那種小家子器的人,以為我是那種愛佔別人小便宜的小男人。

他真想現在就跟她解釋清楚,可他只聽見身後的聲音,程竹青已經把錢拿出來,從視窗遞了進去,售票員出了兩張票子,程竹青拿到了票,流念還在撅著屁股跟自己的皮箱叫較。

後面繼續有人上來,他得給後面排隊的人讓路,程竹青用手指輕輕拈起他的一個衣角。

“流老師,拿到票子了。喏,這是您的。”

流念滿頭大汗、滿臉通紅的站起來。想解釋,張了張嘴,仍舊不知從何說起。

何時起嘴巴變得這樣笨了呢?

他問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