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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如果人的記憶只有一天

  發現謊言,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憤怒。感覺到信任被踐踏,那是對一個人最大的侮辱。流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原本對康若然的些許歉意,事情發展到如今,那點歉意隨著事態的發展,愈來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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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跟陳莫菲重新在一起時,他偶爾也會覺得可能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半生江山拱手讓人。

值得嗎?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沒文藝作品裡渲染得那樣偉大,不是沒愛情不能活,他骨子裡也是功利而世俗的,那些陽春白雪般的愛情,對於他這樣的成年男人來說,真是奢侈品。

而當初他之所以會選擇義無反顧的跟陳莫菲重新在一起,或多或少,是他流年自己於未來損失、情況預計不足。

換句話說,他從來沒想過事態會發展到不可控,會嚴重至此。

這段日子以來,流年十分熱衷嘆氣。心中鬱結,生活變成一團亂麻,而他沒有將其條陳清楚的能力。

事件的調查進展緩慢,康父又給流年來過幾次電話,都是催促他儘快讓自己的老父親入土為安。

“你究竟在等什麼?生前你已經讓他不省心,他死了你連埋都不肯埋,你算什麼兒子?”康父厲聲斥問。

拿著電話,流年心裡十分茫然,父親的死到底有無可疑?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叫不準。只感覺心如刀割,那一柄刀子一片一片從他心上片下肉來,鮮血淋淋,然而他不能喊痛。

後來他想起陳莫菲說過的一個比喻,說,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時刻,生活就像是一個強姦犯,**了她,卻堵住她的嘴,不肯讓她呼救掙扎,而且事後還要問她有沒有快感。

他終於能感同身受,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而且是這樣的時間節點,讓他措手不及。

還有就是父親以這樣突兀的方式離開,這麼多年,流年都被父母、家庭和康家保護得太好了。這種面面俱到的保護甚至讓他生出一種錯覺來,他對自己能力,人脈都有了並不客觀的錯誤預估。等生活真正**裸的展現在他面前,流年這才發現,這麼多年,什麼他麼的所謂的成功人士,全部都是扯淡。

他所謂的成功太過脆弱,經不起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還沒什麼大風大浪呢,那艘叫“流年”的小船已經近乎支離破碎。

母親那兒也沒法兒交代,老太太已經問過他好幾回,你爸什麼時候出殯?

夫妻一場,他先走了,想到這一點就讓老太太覺得憤恨,他先走了,這老小子倒是會躲清淨,把一大堆的爛攤子扔給了她。然而這種事,沒地方說理,得由著他。

可是流年一直沒讓老頭子下葬,這讓她覺得奇怪,裡面一定有事兒,兒子瞞著她,是什麼事兒呢?

她長久坐在老頭子的房間裡,那屋子在陰面,一年到頭見不著陽光,夏天還好,北方剛一剎冷,還沒到供暖的時候,進去就覺得陰嗖嗖的冷。東西全部被換過了,就只是這床,這張床還沒被換過,還有就是衣櫃。

老太太坐在那兒想了想,想起跟他這些年來,又有些恨間浮上心頭,再想到他跟那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便覺得那恨又深了一重。可是,再恨,人都死了。聽說那個女人也沒得什麼好兒,後半輩子也形單影吊,後來還得了癌症。是報應?她不知道。不知道老天究竟在報應誰,那個叫做程竹青的女人?還是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頂帽子還在衣帽架上掛著,孤零零的,仔細聞,上面殘存主人頭油的味道,老太太自己聞過,可能是老了,覺得那味兒並不打鼻子,流年的爸爸年輕時是個棒小夥子,荷爾蒙分泌旺盛,雖是個書生,有時也跟一些小夥伴兒出去打籃球,球打回來,一身的臭汗,可那時她不嫌他有味兒。

多久的事兒了?

老太太走出房間,朝六走了過去,走到衣服架子旁邊,伸手夠下那頂帽子。心裡想,人為什麼要有記憶呢?如果人的記憶只有一天,那每一天便都是嶄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是新開始,該有多好。

她為自己這想法兒感到可笑,多大了?還做這樣不切實切的夢。

篤篤篤,三聲,有人敲門。

“誰呀?”老人把帽子重新掛回到衣帽架子上。

“我,老康。”

原來是老康,老太太整理一下衣服,伸手把門開啟。看見老康出現在門口。

外面是開始冷了,一股涼風從門口吹進來,她不由有些瑟縮。

“快關門兒進屋。”老康說,裹挾一股冷風進來,門被帶上。

“流年呢?”老康往下摘圍脖。

“不知道整天忙什麼,到現在他爸也沒下葬,這都放多少天了,我一問,就拿這理由那籍口的搪塞我。”

“唉,”老康已經走到沙發跟前,自顧自坐下,老太太倒來一杯熱茶,“不是什麼好茶,你湊和喝,這大冷的天,讓他跑算了,你大老遠的跑來幹什麼?不用這麼費心,原本就是我們流年對不起你們家,可是有事兒了,你還當自己家事兒辦。真是。”

說起來,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老康不以為然,哈哈一笑,“咱們誰跟誰,多少年的交情了,還說這些?我就是來問問,怎麼回事?真還沒下葬?我還以為是流年那孩子不好意思通知我,甭管怎樣,他先走一步,我得送送他。”

康父舉起茶杯,吹去上面的浮茶,一層熱氣在眼前展開、消散,在他皮膚表面落下薄薄一層水汽,他喝了一口那茶,也沒嚐出滋味來,這屋子裡顯得冷清,他朝門口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見那衣帽間上的帽了,他認識那頂帽子,流念這些年一直圡戴著這頂帽子,誰讓他換他也不換。

“那帽子......”老康話說到一半。老太太順著老康的目光看到自己丈夫生前常戴的那頂帽子,“噢,老康自己買的,說是買了好多年,後來自己都忘記了,有一天收拾舊東西自己找出來,沒想到找出來戴上就摘不下去了,說了好幾回,都舊了,他也捨不得扔。”

“噢?”康父再一次端起茶杯來,沒喝,杯口就到唇邊,又把那杯放下,似有話不好說的樣子。

“老嫂子,那帽子,等出殯的時候給老流燒過去吧,他喜歡。”

是啊,還真沒想到這事兒,燒過去也沒什麼不行,“也行,老流其他的貼身的喜歡的物件兒也給他收拾了一些,名章,還有一支筆,不過他已經久不寫了。”

康父不知這話怎麼往下接,都知道流年父親這些看封筆的原因,那件事兒出了以後,流年父親再也沒動過紙筆。

氣氛一時尷尬,老太太有心問問康若然,又覺得這話題挑起來也是個沒趣兒,流家對康若然這三個字該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提吧,又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無外乎互相囑咐注意身體。都老了,體格早不行了,這時節再不好好保養,命短是小,關鍵自己遭罪,家人也跟著遭罪。可活著也不見得就舒坦。

想到這兒,老太太不由一聲嘆息。

“嘆的什麼氣呢?”康父說道,“都有那麼一天,只沒想到我家新喪,這又是老流。今年這一年啊,簡直多事之秋。”

“是啊,沒一件稱心如意的事兒。”老太太跟著隨聲附和。

“老流的事兒,沒問問孩子們,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殯儀館那邊,我有關係,打個招呼好了,何苦這麼拖著。再有,墓地也不知買妥了沒?若然媽媽那個墓園就不錯,我有關係。”

“怎麼好意思?”老太太攔住對方話頭,“這些瑣事就讓他們年輕人去跑吧,恰好他也在國內,不像前一陣子。兒子給老子跑這些事兒,原本也是天經地義。如果有需要,小輩整不明白的,我再讓他去上門請教。流年啊,說話辦事兒還是差遠了!”

康父沉吟不語,稍頃,還是把目光重新落回到門口衣架的帽子上。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太太見康父面露難色,眉頭也不由跟著一皺。

“什麼當講不當講呢?除非你拿我們當外人了。其實我是喜歡若然這姑娘,唉,原本是我們家流年福氣薄,是他配不起若然。”

康父這才調回目光。

“這帽子,是那個叫程竹青的女人送的,那年她病入膏盲,託人送他流念一頂帽子。要說我本來不該知道這些細情,恰好那天我到他們單位去辦點兒事,他收了個快遞,他是剛拆完,沒想到有我這麼個不速之客到,還沒來得及收拾,我見到一頂嶄新的帽子放在桌子上,包裹拆了封,那上面有程竹青的姓名。”

老太太一聽,抬頭看了康父一眼,又垂下眼瞼,笑了。

“嗨,我也許多嘴了。”康父站起身來,順手拿起圍脖,一圈一圈圍好,“老嫂子,你別多想,我是想,這人啊已經走了,有些事兒,您不該再被矇在鼓裡,我不怕老流,他要怪,半夜找我來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