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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交鋒

  看著自己的母親,那樣疼他的一個人,如今被疾病折磨成這副樣子。他有些絕望,一方面覺得母親的話像刀,另外一方面他又覺得媽媽說的了不無道理。他就是那樣,怎麼說?窩囊廢。

他是窩囊廢,所有事情都讓他處理成一團糟。

“媽”也嗓子有些嘶啞,一晚上沒怎麼睡,他覺得困極也累極了,再加上父親的事兒,他接連奔波,還有更為巨大的精神壓力。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危如危卵。然而他不能倒。

他終於體會到作為一個男人的苦與累,然而這個時間段陳莫菲正從沙發上爬起來,伸手按熄了電視機,她覺得渾身還是乏得要命,還是累,她想多睡一會兒,這要求對於像她這個月份的孕婦來說不能算得上是過份的要求,她站起來,緩了一下,以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兒。環顧四周,仍舊跟她昨天剛進這個房間裡一樣,其他的還好,至少是地板,那地板上清晰而雜沓的腳印,她必須利用這早晨清理一下,然後再幫婆婆找幾件換洗的衣服,老太太剛手術完,她昨天問過了其他病房裡有經驗的護工,那大姐告訴她,得這種病的老人是這輩子就來討兒女債,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要幫好們預備許多東西。

尿不溼當然好,不過成人尿不溼不透氣,所以最好還是穿自己的衣服,及時給老人清理,流年哪兒幹過這個,陳莫菲低頭瞅了一下自己突出來的肚皮,這活兒她恐怕也幹不了,得給老人也請個護工了。

她抬起腳來,艱難的蹲下,把所有的碎紙屑收拾在一起,然後找了個保鮮袋,將那些碎紙片裝好,也許以後能用得上,但現在誰又有那人精力來拼這些呢?

去廚房熬了粥。也就能喝粥了,老太太三天都不能進食,流年火大,昨天晚上估計是熬了一宿,更吃不下什麼飯,而且公爹現在還躺在殯儀館,陳莫菲不太敢往下想。粥在灶上小火熬著,她找來抹布,將地板重新抹了一遍,把這些幹完,簡單洗漱,自己喝了一小碗粥,又找來一個保溼桶,將剩下的粥裝了進去。

到醫院時大夫正在查房,老太太鬧了一宿,凌晨終於開始犯困,醫生詢問了病情,囑咐家屬告訴他們應該如何護理,沒一會兒陳喬也過來。

陳喬身後跟著一個大姐。

“護工。”陳喬說“我幫著找了一個,這大姐挺有經驗,你一個人總在這兒熬著也不行,讓這大姐當主力,你就在旁邊搭把手,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如果恢復得好也就十天半個月就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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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知道也在寬慰自己,昨天他打聽了隔壁病房的病人,那人已經在這兒住了一個月了,還有住兩個月的,最長的那個已經住了半年,現在仍舊不能自主進食,等同半個植物人,她是有意識,但,得了這病,還真不如沒意識來得好,有意識的人每天都知道自己淨遭了什麼罪、受了什麼苦。

不過也確實有輕的,半個月二十天出院的也不是沒有。流年朝病床上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希望她儘快康復。如果她不康復,老爺子那邊的事兒勢必擱淺,還有就是陳莫菲,眼瞅著就生了,到時說不得硬著頭皮也得把陳莫菲的父母接過來,流年在心裡想像陳莫菲父母看見自己女兒現在的生活狀況,不心疼死才怪。

護工還算有經驗,只是個人衛生情況差一點兒,流年跟陳喬說了,陳喬說你出去看看那些護工,都一樣的,哪有乾淨的?都髒亂差得要命。

流年自己出去也接觸了幾個護工,發現果然如此,也就作罷。只盼望護工在護理自己老母親的時候能夠盡心盡力一點兒,多偷懶耍滑,最主要別圖省事兒讓老人遭罪。

陳莫菲跟自己的老闆請了假,老闆那人倒是個爽快人,也是個講究人。

“請的什麼假?你這眼瞅著就快生了,別再來了。告訴我老太太在哪個醫院,我下午抽時間過去看看老太太。”

陳莫菲接連表示不需要,但馬麗老闆堅決要到場。

“我乾兒子的奶奶,我怎麼可以不去?將來我乾兒子知道了還能跟我這個乾孃親?”

陳莫菲拗不過她,只好讓她來。那是下午,老太太醒著,比起昨晚來情況已經穩定很多,醫生說愈後良好,如果指標一直這麼維持下去,問題不大。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康若然跟他的父親又過來了,拎著營養品,康若然自回國以後這還是第二次見到陳莫菲,從前是再也回不去了,兩個女人都心知肚明,為了一個男人?也許吧,為了一個男人。

氣氛一度尷尬,康若然父親後來把流年叫了出去。樓道裡偶爾有人,但人不多,有兩個護工在窗戶邊上支著胳膊肘兒聊天,兩個人越過那兩個護工,再朝前走,出了病區,有個吸菸室,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流年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來,他覺得自己真是憋壞了,流年將煙點燃,這才想起來應該給康父敬一支,於是又急急回去掏兜,康父一把按住流年的手。

“不了,我不抽。”他說。

流年沒堅持,不抽就不抽吧,他想。自己則狠狠吸了幾口,尼古丁進入肺裡,煙霧被他長長的吐出,胸口積鬱以久的那口悶氣,這才彷彿被他吐出來一些似的。

康父等他嘆出那口氣,問道:“怎麼樣?舒服點了沒?”

流年手指夾著煙,菸頭伸出長長的菸灰,他其實想哭,然而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哭,可是眼眶還是紅了,但他不想讓康父看見。

流年怕康父在心裡實打實的看他的笑話。

怎樣?沒了我們老康家的庇佑,你們的生活變成了一團亂麻了吧。

你以為你從前有多厲害,那是大家給我們姓康的面子。

現在投降吧,現在重新回到我們的庇佑下,或者一切還可以挽回。

他強迫自己鎮定,然而那夾煙的手輕微顫抖。流年將手臂垂下來,以便讓那顫抖不為人知。然而他知道姓康的這個老人的道行,沒什麼能躲得過他那雙眼睛。

都說老眼昏花,他不會。他越是越老越精明。

有人說所有的老人都有智慧,生活都把他們教精明了。其實不然,有些人年輕時糊塗,到老就是老糊塗,有些人年輕時精明,到老就是老狐狸。康父顯然是後者。這老狐狸一大早就來,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流年猜不透,這也是他處處被動的原因。康父一眼就能把他看穿,但是他卻彷彿永遠也看不透康父。

於是流年決定不出招,見招拆招。他一動,才有可能露出馬腳。流年覺得自己終於從那些紛亂與繁複中抽絲剝繭,捋出一丁點兒頭緒來了。他覺得自己的智商正在一點一點回來。

流年不知道,一個人想要戰勝自己的對手,除了要智商線上,還要卑鄙無恥。

而後者,有時比前者更重要。

狹路相逢勇才勝?那得是兩個正人君子在交手。

如果交鋒的雙方兩個都是小人,但智商高的才會勝出;如果交手的雙方一個是君子一個是小人,那真對不起,很可能最後的結果並不喜聞樂見。因為君子清高,有些手段不屑為之,這個不屑為之到最後就會成為自己最大的破綻。再有君子有時會點到為止,行為做事有底線,而小人在降維攻擊你時是沒有下線的。哪怕事情有了初步的勝負有時小人都能反敗為勝,為什麼?因為在緊要關頭君子以為戰爭已經結束,應該放對方一馬,會動惻隱之心,或者清高主作祟,小人這時很可能出手反戈一擊,贏得漂亮。

流年如今,心煩意亂,雜事太多,早就讓人打得措手不及,莫說還手了,招架之力全無,再說論起社會經驗和心狠手段來,流年還嫩,根本就不是康若然老爹的對手。再說流年心裡有負債,覺得自己多少對康家有所虧欠,是以出手勢必束手束腳,猶猶豫豫。所有這一切都是臨敵的大忌。

人在江湖,每個人都神鬼摻半,沒人對弱者會有多少真切的同情,弱肉強食,跟紅頂白是人之常態,落後就要捱打,這其實是不變的鐵律。

方便出下流,慈悲出禍害。

說的就是人在沒有足夠智慧和掌控能力的前提下,你的所謂方便之門也許是開啟了一條讓別人肆無忌憚傷害你的罪惡之門,同樣,沒有章法的慈悲也許會是引狼入室。農夫與蛇的故事其實比比皆是。

人心沒那麼惡,但也絕對沒那麼多的善。當一個人好欺負,通常周邊的人都會去欺負他,所謂霸凌、所謂杯葛,都是眾人施暴的行為,人心理有暗面,有不為人知的隱秘的運行機制,如果不懂這一點,人生處處都是陷阱。

有人在出事兒了以後、被坑了以後就指責壞人沒有良心。笑話,有良心那還能叫壞人嗎?再說,什麼又叫做良心,誰敢將心掏出來我心真可昭日月,沒任何暗室欺心的行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