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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承認了又怎麼樣呢?

  “所裡來了電話,說那個女人的畫像出來了。”

陳莫菲直起腰身來,對男警察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醫院。”

“醫院?”男警察皺起眉頭來。

“對。”陳莫菲說,“醫院有監控。走廊裡就有,女人出來進去,醫院一定有她的影像資料。”

男警察說,“我跟你們走一趟。”

兩夥人分別上了車,陳喬抬腕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近午夜,想到孩子那張臉,想到孩子小手的觸感,想到他被自己高高舉過頭頂口水從他嘴角流下來的樣子,陳喬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陳莫菲,下一個紅燈,他從後座拿過一袋麵包,放到她腿上。

“多少吃點兒。”他說,“多少吃點兒。”陳喬重複。

陳莫菲沒有拒絕,接過麵包,撕開包裝,再用手撕下一小塊兒麵包放進嘴裡,陳喬聽見女人咀嚼的聲音,在車裡那樣清晰,陳莫菲鎮定得讓他有些害怕。

到了醫院,保衛科的人請示了上級領導,更何況有警察跟著,所以全程沒怎麼廢話,女人的影象得到了,個人信息很快被調了出來。男警察奉勸兩個人回家去等訊息,辦案是警察的事兒,他們總這麼跟著也不是回事兒,萬一孩子回來了呢?家裡得留人。

陳莫菲說謝謝你們,你們辛苦了,謝謝你們,我們回去等訊息。

她越這樣說,男警察越發的覺得這個當事人跟別人不一樣,換了別的女人眼淚還不得淌成了河?得像個瘋婆子一樣,當然他也理解得了那種瘋魔。然而眼前的女人鎮定得-----他說不好。有幾次他甚至在想這個案子是否跟她這個親生母親有關,沒準兒,現在的人,現在的人心,現在的人性越來越讓人不忍直視,有時人為了一己之私什麼都幹得出來。所以這男警察總於暗處觀察陳莫菲,觀察的結果是暫時看來陳莫菲沒有任何可疑。但這卻比讓他發現女報案人有可疑更加的讓他心神不寧。

男警察上了警車又下來,走到陳喬他們車前,衝陳喬招了招手,陳喬下了車,陳莫菲也跟著下了車,男警察支開陳莫菲,“我跟你兄弟說兩句話。”

陳莫菲點點頭。陳喬說,“去車裡等我。”

陳莫菲回到車裡,前擋風玻璃把對面街燈映進來,停車場裡幾乎沒人,只有車,一輛挨著一輛,無言佇立在黑暗中。它們在等待自己的主人嗎?有多少人永遠也不會等來自己的主人了?

男警察把陳喬叫了過去,他本來想問問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兄妹,但是想想算了。

“兄弟。”男警察拍上陳喬的背,“回家一定要陪住她。”

陳喬抬起頭來看男警察。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冷靜的當事人。跟你實話實說,這麼久了,孩子找到的希望有點......”男警察這裡用了說話的技巧,人到什麼時候都應該懂得保護自己,他不是想置身事外,他也是沒辦法。

“找到還好,找不到,我怕你姐-----那是你姐吧?姐還是妹?”

陳喬猶豫了一下,卻只點了點頭,沒說是姐還是妹。索性男警察對他們的關係沒太大興趣。“一定看好了。她出事兒就是大事兒。”

陳喬心裡就咯噔一下。男警察離開時又重重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謝謝!”陳喬說。陳喬不敢拿眼睛去找陳莫菲,不知道要說什麼,陳莫菲端端正正坐在副駕駛,繫好了安全帶,她有時是不大愛系安全帶的,要等汽車發動了車子提出抗議她才肯系,陳喬只瞄了一眼,渾身緊張得像一張拉滿了的弓,嗓子也開始幹,這一整天他幾乎沒喝水,也沒吃過任何東西,忙活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才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也餓、也渴、也累,但還得強打起精神來,身旁坐著的女人老公悄沒聲的走了,歸期不定,兒子應該是她現在唯一的指望,然而現在孩子也下落不明,最重要敵暗我明,不曉得是哪一個天殺的能下得了這樣的黑手。車前燈把前面的路照得雪亮,但他還是覺得黑,眼前黑壓壓的,好像什麼都看不進眼睛裡去似的。把車從醫院開到家裡沒用多長時間,有幾次他都想偏過頭去看看陳莫菲,而且他暗地裡把幾個車門都鎖死了,派出所所長的話乍聽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禁不住細琢磨,一細琢磨人就坐也坐不下,幹什麼都沒了心思。

他實在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到如今這地步,僅僅是因為一對相愛的適齡男女想在一起?他抬起一支手來抹了一把臉,自己的皮膚跟自己的皮膚親密接觸,竟讓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來。車子熄了火,他卻沒動,陳莫菲也沒動,黑暗而蒼茫的空氣在車燈裡舞蹈,他希望此時陳莫菲能哭出來,電影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人遇見太過悲傷、太讓人糟心、感覺怎麼走也走不下去的時候就大哭一場也許就好了,他還想伸手把女人抱進自己的懷裡,他斷定女人此時此刻一定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懷抱,他陳喬的懷抱並非登峰造極,但也絕非浪得虛名,他還是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撐起一片天來。然而陳莫菲不肯悲傷、不肯哭、當然更加不肯一頭扎進他懷裡,最關鍵他不能像從前對待身邊那群女人一樣,強攻硬上,面對陳莫菲,他是實在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車門“叭嗒”一聲,開了,陳莫菲嘆一口氣,然後伸手解開了安全帶。“我到家了,謝謝你。”

她說這話時淡淡的,淡得讓陳喬覺得渾身都很不舒服,他感覺到她語氣裡的生份,這讓他愈發的不安。

他沒有辦法安。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好不安的。那孩子跟他陳喬有丁點兒關係嗎?身邊這女人跟他有丁點兒關係嗎?孩子的親爹都不管,他陳喬要女人-----這年頭想要一個女人的身體有多難?不難的啊。再說,他陳喬也不過是俗人一個,這女人不但跟別人結了婚,孩子都生了。沒什麼放不下的。這世間可憐的人太多,他陳喬不是佛祖、不是菩薩、也不是耶穌,他能力有限,他其實什麼也做不了。做人有時應該自私點兒,把自己管好就得了------不是不想管,是實在管不了那麼多。

車門被輕輕關上,燈影裡是一個女人單薄的身體,瘦且長的影子被拉得斜斜的,彷彿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似的,男人的目光順著影子找到女人,他心裡一酸,推開車門跟了出去。這時間,小區裡面已經沒什麼人了,地下車庫更是空曠得彷彿到了世界末日,又冷又寂又空。白天那樣繁華那樣熱鬧的一個人間,一到入了深夜,再熱鬧的城市都顯蕭條與冷漠,他緊走幾步,與她並排在小區裡,進了大堂,上了電梯,下了電梯,到了門口。陳莫菲伸手想掏鑰匙,把手伸到包裡,包裡沒有,把手伸到大衣口袋裡,大衣口袋裡也沒有,怎麼會呢?不會的,她這樣一個人,她孤身一人在這城市裡,所有一切都得靠自己,凡事都要靠自己才能護自己周全,她怎麼會那樣大意?不會的,鑰匙在跟她開玩笑,保姆也在跟她開玩笑,兒子也在跟她開玩笑,興許一會兒這扇大門自己就會洞開,然後從裡面冒出一大一小兩個人的面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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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莫菲繼續找,從包裡面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掏出來,陳喬默契的接過去,她掏出來一件,他接過去一件,所有的東西----無論多小的物件兒,都經過她的體溫再被傳遞到他的手上,再沾染上他的體溫。

不會的。一定能找得到。

一定可以。

再不然陳喬也有她們家的鑰匙,流年也有,流年是誰?是啊,流年是誰?流年是孩子的爸爸,是她等了那麼多年的人,為了他,她一直單著、一直漂著,再好的男人,再合適的機會她不惜拱手讓人,沒什麼可惜的。她愛他,人一輩子能真愛上幾個人?而且她一直深信不疑他也愛她,他一定是愛她的,他們重逢,他有時裝作不經意看向自己的眼神兒,他幫自己擺平那些事兒,他介紹陳喬給自己認識。她都由著他,她就是想看看他能怎樣折騰,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才會承認他從來沒有忘了她。

後來他承認了,又怎麼樣呢?

所有的東西全部被掏了出來,然而,還是沒有鑰匙,還是沒有,就像那把鑰匙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咦。”她說。

“別著急。”陳喬說,“有時越著急越找不到。”

然而沒有,連把鑰匙的影子都沒有。她一定是出來得太急了,當時只想著要把公安部門所有可能用得著的東西帶上,這一出去,她可能想過,如果兒子找不回來,這家,她是沒法兒再回來了。

陳莫菲看著那扇門,這扇門被無數次開啟與關閉,這扇門裡是她的家,竟然是她現在唯一的歸宿,她結婚了不假,然而-----

算了,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