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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別煩我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夜,黑得令人心碎。

他靠在車上抬頭仰望,他現在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她的窗戶,他的目光沿那高層建築向上攀爬,直到爬到陳莫菲那一層。

他想起多年前守在她窗戶前看她身體剪影的情景。

把過去扔給過去吧!

他奉勸自己。

然後他不由自主再一次抬頭張望,而心裡則一直在的揣測:她在幹嘛?方草走後她一個人在這城市裡可好?噢不,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我。噢不,她還有我嗎?不不不。

長菸灰抖落在地,燙疼了他的皮膚,他手一鬆,皮膚一縮,半支煙掉到地上,有風,將它掀得在風中翻滾。他跑了兩步,追上那半截煙,然後伸腳踩住。

“班費買的。”

她笑著說。

流年回過頭來,他眯起眼睛,這話不知被誰隔著時空帶了過來。他心臟一抖。

她說得如此大煞風景的話,然而流年並不介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裡有個女孩兒叫陳莫菲,她總能輕易就撩得動他的心絃。

他剛才碰到了她的手,這讓他激動不已,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時空似乎都在他眼前慢慢褪去。

他抬起頭來傻呵呵的看著她笑,只對著她一個人說“謝謝”。

“班費買的。”她再一次認真的強調,彷彿怕他誤會,更害怕全班同學會誤會她自己在這兒獨自一人邀功一樣。

“怎麼樣?疼嗎?”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掃過他的面孔,然後直接落在他受傷的腳踝上。

“看見你就不疼了。”他多想說,但是他不敢。

所以只好輕聲的回“沒事兒。”

“我看看?”

她走到那支受傷的腳前,他的腳踝腫得像豬頭,又青又紅又腫又紫。

“簡直像萬花筒。”她笑著說,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頭來偏過頭問他,“我碰一碰可以嗎?”

天知道醫生、護士碰他他都像殺豬一樣的嚎。

但是他堅定的點點頭。

“沒事兒的,真的。不疼。”

她相信了,然後試探著輕輕戳了一下。

那一下真鑽心似的疼,但是他嘴都沒咧一下。

“你再碰一下,真的不疼。”

“不不不,我不敢了。”陳莫菲狐疑的看著他說。

“真的,沒事兒。”他熱誠的邀請他。

這時旁邊蹦出同學ABCD來,他們說:“嘿,哥們兒,真不疼啊?我看看,我看看。”

不知道多少只手指開始戳他的腳,他不敢喊疼,因為他一喊疼陳莫菲就再也不會碰他了。但是他的汗下來了。

陳莫菲及時出聲阻止了他們。

“你們有完沒完,戳皮球呢!快停下來,看他,都出汗了。”

她翻起自己的揹包,然後從裡面抽出紙巾來遞給流年,流年接過去。

一輛車從流年身邊呼嘯而過。有人從裡面探出頭來,大聲咒罵著什麼。原來流年追逐那半截煙竟然快追到馬路中間裡去了。

他趕忙回身又坐回車裡。這裡不能久停車,再耽下去如果路遇交警會被罰款,他發動汽車之前給陳喬發了條微信:沒事兒,找你吃飯,你跟陳莫菲怎麼樣?

他不時瞄那電話,但直到半個小時以後陳喬的資訊才算平安抵達。

“哥們兒出手,無往不利。”

是啊,對於女人,他確實無往而不利,彈無虛發。

然而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十分混亂的夢。夢境裡一個女人,白衫白裙,扎著馬尾,她一直在跑,他不知道她是在尋找還是在躲藏。她一直在跑,她喘息、奔跑、背光而馳,沒有目的,也沒有終點,她左右顧盼著的張望。

流年從這樣模糊而又朦朧的夢境中醒來,發現時日已近黎明,灰濛濛的清晨撥開暗夜,新一天又朝他走來,流年“譁”的拉開窗簾。

“流年!”嗓音清脆。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但是又分明看見下面有一個女人,白衫白裙,扎著馬尾。

那是多年以前,他跟她已經在一起。他在樓上,她在樓下,她喊著他的名字,然後他探出頭去,就看見白衫白裙的陳莫菲,扎著馬尾。

他應一聲,像只豹子一樣往樓下竄去。

他往樓下望去,知道此生不可能再看見那樣的陳莫菲,不可能聽見她在樓下喊他------“流年!”

他是想再聽一聲嗎?

不不不。

流年拉上窗簾,覺得就算是沒有陽光,這個清晨也足夠刺眼。

晚上,流年終於接到陳喬的電話,但算算時間已經不早,偏這一天他真有睏意,剛要睡著。

“喂?”

“睡沒?”

“睡了。”流年沒有好氣。

“別別,別掛啊。”陳喬知道流年這樣說就是一定想要結束通話電話睡覺。

“你猜今天怎樣?”陳喬說。“陳莫菲帶來一個女孩兒跟我們一起吃飯。”

“一起就一起唄。也許是朋友、公司同事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了?”

流年被他攪得睡意全無。

“那女孩兒很年輕。”陳喬說。

“靠,你小子什麼意思?你......”

“不,我當然對她沒任何意思。但你說-----陳莫菲是什麼意思?”

流年有些不快,都住在一起了,還人家什麼意思?哪怕人家就真有意試探,你也不能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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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深更半夜的打電話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怎麼?又動凡心了?”

他有點兒惱恨自己當初把陳莫菲介紹給陳喬,他知道陳喬在對待女人這問題上是個什麼樣的態度-----生冷不忌,來者不懼。而且這個陳喬從小就生活在國外,覺得男女之間性和情分開十分正常。

性是性,是正常的生理需要。

而情是情,是情感需求。

兩者豈可混為一談?

他常這樣說。

怎麼當時自己一時衝動就會把他們兩個牽扯在一起?

陳莫菲也是,有那麼飢渴嗎?才見第一面,就跟人家睡在一起。

他愈想愈煩。

“別煩我。”流年說,“陳莫菲不是隨便的女人。”

但當他說完這句話自己也停頓住,一個剛見第一面就能跟人家上床的女人,他說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他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結。

“我困了,明天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