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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一個脆弱的男人

  他抬眼看陳喬,陳喬沒睡。他很想問問他到底喜歡裡面那女人什麼?在他看起來陳莫菲頂多算個中人之姿,話不多,眼神堅毅,如果非要說她有什麼特殊的魅力。

丁曉東頹然放棄努力,他身體朝後靠了靠,他還是找不到。丁曉東用兩根手指捏緊自己的晴明穴狠狠揉按,睏倦適時適地襲擊了他,他打了一個修長的呵欠,然後側過身體歪在沙發上,眼皮累得挑不動。他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電話來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

已經下半夜了。

接著又是一個呵欠,打哈欠導致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流出來,他強迫自己把睛睛瞪得大一點。

“怎樣?”他開口問陳喬,“是我值班還是你值班?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

陳喬耷下眼瞼看了看他,沒作聲,從身邊沙發上拿起煙盒來,手指在裡面探索,探索了半天才發現裡面並沒有煙。

“你還有煙沒?”他答非所問。

“有。沒有。”他剛說出“有”這個字便後了悔。

“趕緊的,在哪兒?”陳喬伸出一支腳踢了踢他,“痛快兒的,我沒煙了,取來。”

“真沒有了。”丁曉東狡辯。他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起來,這麼溜達一圈兒回來覺囤兒過了,他就沒覺了。像他這種人,每天思慮過度,很容易睡眠困難。所以他儘量將自己每天的上床睡覺時間固定在12點,如果這個點兒過了他就奉勸自己要一個人盡享長夜。

他不大打擾自己的妻子,他跟妻子住在不同的房間裡,開始是因為她懷了孕,後來是因為有了孩子。開始是找了育兒嫂的,但是那育兒嫂經常性的跟女主人也就是他的妻子起衝突。丁曉東想不出來怎麼會有如此腦筋不轉軸的人,你怎麼會跟自己的女主人較勁呢?她說什麼是對的就什麼是對的,畢竟女主人不能輕易換,但是女保姆分分鐘都可以被替換掉。

但他知道有些人不能勸,丁曉東曾經年輕過,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跟人家爭論出個是非對錯黑白,那時如果有人告訴他應該妥協他必報之以橫眉冷對,也因此他堅定的選擇了律師這個行業。

那時他在電視裡看**TVB的律政劇,覺得裡面的大狀簡直不要太牛逼。語言就是利劍,黑白是非對錯在法庭上一定要見個真章,在電視裡正義總能戰勝邪惡。每個男人都有個江湖夢,仗劍走天涯的不止手裡握刀的男人,還有他們這樣的。

那是他的夢。

直到後來真正進入這個行業,開始......

丁曉東這一次不用陳喬催促,他拖鞋的軟底跟地板摩擦,發出踢踢踏踏的聲音。他想去取煙,煙有助於他在回首過去的時候平復情緒。身為一個律師,情緒太重要了。如果被情緒擺佈,他甚至沒有辦法分辨得清楚當事人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還是有所隱瞞。

而他必須要洞察這些細若纖毫的細節。

“小點兒聲兒。”陳喬出言警告。“裡面有人睡覺。她睡眠淺。”

夜晚讓男人們卸下防備與矜持,他不由得嗤之以鼻,回頭沒好聲氣拿下巴朝陳莫菲的臥房裡呶嘴。

“怕她睡不好進去陪著啊!這輩子恐怕也沒這個機會吧!”

陳喬像貓兒一樣起身朝他撲了過來。

丁曉東卻不怕,兩支手舉過頭頂。

“跟你說,我喊了啊,我喊了,她就得醒。”

果然,殺招。陳喬一聽這話便立馬停下進攻,萎頓縮回自己的沙發裡,一臉怨懟。丁曉東決定再補一刀。

“看你如今成什麼體統?跟個怨婦似的。”

陳喬恨得牙根癢癢,但是投鼠忌器,便只好在心裡奉勸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他太過瞭解自己,他原本就是個擅忘的人。

丁曉東把自己的煙取來,他自己存貨也不多,做律師需要大量思考動腦,有時腦子轉不動了,或者沒什麼想法兒了,就靠煙來提神。煙是個好東西,冷場時緩解尷尬,熱鬧時溝通感情,是個八百玲瓏的交際花。

所以男人需要煙,需要酒,也需要女人。而女人的功能到底是什麼?卻又顯少有男人真正說得清楚。

丁曉東將那小半盒煙順手扔到茶几上,將身體湊到陳喬身側,本來還想再搶白他幾句,不過見他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遂作罷。

這世間上的苦大抵看不破,看破了卻又放不下,其實說到底還是沒有看破,真看破了怎麼會放不下?

就像他!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打火機照亮黑暗,火光將他的五官映得清楚,他猛然間將尼古丁狠狠吸進一口,再長長的吞吐。火機的光隨之泯滅。

他記得自己剛畢業進入這個行業,他本來立志想打刑事,打刑事可以接觸的人太多,刺激、驚險、替天行道。這是他的夢,算是曾經的吧。

當男人想嘆氣時往往會選擇抽菸,把煙吸進去,再長長吐出來,沒人看得出來你是在嘆氣。

他記得自己接的第一個案子,一個女人,一個女人,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那張臉時自己的狀態,記得那天的天氣,記得所有一切。

他記得。

丁曉東有些莫名的煩亂,他穿起拖鞋來,他想把那段徹底從他腦袋裡連根挖起。但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徒勞,徒勞,他嘗試過各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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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時徒勞,有時無能為力,他早該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比如現在打官司,每一場他都渴望贏,但並不執著,他甚至能厚顏無恥的把輸的原因天衣無縫的歸咎在給他錢的當事人身上,他拿到不菲的錢,然後大言不慚、誇誇其談、左右逢源,把當事人說得心服口服。

只有他自己知道,沒TM一句是真的,沒TM一句是可以站得住腳的。但是他們信。可是不年,當他跟他們掏心掏肺的時候,他們不信,他們質疑、毫不留情的抨擊、到處散播關於他的謠言。

他又從煙盒裡摸出一支煙來,在他手指伸進那煙盒的時候,他的手跟陳喬的手不期而遇。兩個人的皮膚簡短碰觸,然後各取所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陳莫菲的門悄然被拉開一條小縫,兩人緊張對視,坐正了身體,像兩支機警的雁。

難道她真的夢遊?

丁曉東和陳喬接收到彼此眼睛裡傳遞出來的資訊。

“咳!”陳莫菲猛扇鼻子。“天啊!你們這是抽了多少煙。”

然後她像一尾魚一樣重新滑回臥室,再出來時她身上多了一件厚外套。

“你們幹嘛?大半夜的開著窗子,不冷嗎?”她一面抱怨一面朝衛生間奔去。

“懷孕。”丁曉東在這事兒上有經驗,“會頻繁起夜。以後去衛生間的頻率會更高。”他對陳喬解釋。

陳喬則兔子一樣從沙發上蹦了下去,然後關窗戶,關了以後又開啟,然後將覆蓋住丁曉東的薄毯子拿起來,呼搭呼搭的往外扇那些汙濁的室內空氣。

“別抽了,快掐了。”他警告丁曉東,“她還是個孕婦呢!抽二手菸對孩子更不好。以後在她面前我們誰也不能抽菸。”

丁曉東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把煙給掐了,心裡想,皇帝不急太監急,你管人家一大一小!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他想起身回自己臥室裡睡覺,卻懶得動彈,更何況這裡有陳喬。他有時寂寞,有個人在身邊,哪怕不出聲,不交流,他像心裡有底似的。

他,或者也是個脆弱的人,一個脆弱的男人,一個並不願意讓別人看出自己脆弱的男人!

丁曉東以手枕頭,看著天花板,天花板做了裝飾,沙發頂就是一盞歐式風格的吊燈,那燈該價值不菲。丁曉東苦笑,原先他滿腦子研究的都是案情,現在?現在約見一個當事人他最先研究的是對方的家底,他現在打官司不大看什麼誰對誰錯,他只想看誰能給他錢給得更多。

人,有時目標定得簡單了,生活也隨之變得簡單。

然而,真正簡單了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答案。鄭板橋不都說過了嗎?難得糊塗!

他聽見陳莫菲回來的聲音,於是坐起來跟後者打了個招呼。

“你們怎麼還不睡?”陳莫菲問,這女人在快接近自己臥室門口時停住。

“別太晚了,打官司是個持久戰,一天兩天不睡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是福不是禍,盡人事聽天命。盡力就好!更何況,你白天已經夠辛苦了。”

“你不要管他。”陳喬上前擋在兩個人中間,“他是自己睡不著。你不用管他。你怎麼樣?睡得好不?做噩夢沒有?冷不冷?”

陳莫菲一臉嫌棄的起身。

“我沒事兒,我挺好的。”她冷淡回應。“你怎麼也還不睡覺?你瞧你什麼生活習慣?肯定是從前夜生活過得太多了,都成習慣了。”

她轉過身去,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陳喬興奮的奔回沙發裡來,嘴裡則喃喃自語。

“我這生活習慣真不行,她都生氣了。你說她是不是關心我的身體?不行,我得睡覺,不然她該生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