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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拾貳回

13日, 南京,陰。

晚六點的城市裡陷入一片夜色之中。

華燈初上, 城市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車流人流, 來往的人縫裡滲透出一些斑斑點點的光, 在地鐵站旁邊的新聞轉播器上,也充斥著這樣兩條暫時還無人注意到異常的新聞。

“現為您播報下一條新聞, 氣象局顯示, 14日凌晨將降下大暴雨, 雨勢預計維持一週, 雲層今夜一點多登陸南京上空, 出行務必帶好雨具……”

“據居民舉報,華電路科技園附近前日有泔水廠疑似洩露事件, 南區下水道擁堵持續蔓延, 夜間廠房內惡臭不斷,請周邊注意安全……”

電視轉播中江蘇公共頻道女主持人的聲音從清晰逐漸轉至微弱。

幾個等候過馬路的行人百無聊賴地抬眼看了下, 之後就一臉無所謂地低頭繼續踏著腳下似有若無的黑氣繼續往前走。

連綿半座南京的地鐵站上方黑雲疊加,雲層深處, 似是有一雙雙猩紅兇惡的巨大眼睛在牢牢地盯著下方。

“——!!”

暴雨來臨前的風依稀還在作響,城市的另一頭, 無人的一小後門口,頭頂的夜色有點抹不開的濃稠。

全校人都幾乎完全走空的小學門衛室外,陸三二他們學校的那位教導主任也正大腹便便,襯衫西褲扎在皮帶底下打扮的提著個公文包獨自走出來。

他看樣子像是準備下班了,啤酒肚, 禿頭,厚眼鏡,怎麼看都給人一副滿大街都可見的肥胖中年人的樣子。

而平常學校的其他老師說起他來,除了用自家主任自家主任這個代稱來提及,最多的就是說到這位主任這稀有少見的姓氏了。

亓官。

說起來這個姓氏,其實之前陸三二也有在心裡暗自腹議過,說別看自家主任貌不驚人,但這個獨特的姓卻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可除了這個姓,自打五年前就也出現在這個學校默默工作的‘亓官主任’身上,還就沒有更多令人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學校裡的人頂多只知道他姓亓官,南京本地人,沒結婚,99年分配到一小,之後就一直呆在這兒了。

他和陸三二一樣,看上去只是這個城市中忙碌生活的芸芸眾生之一,既不像是擁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又從不愛管他人閒事。

每天上班下班,正常生活,自然也就更不會為人所更多的注意了。

可事實上,有些過往‘秘密’,原本就埋藏在歷史和真相之下,只是很多時候……連曾經置身於其中的人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罷了。

“誒,主任,您終於下班啦?”

下班前,辦公室裡的幾位剛好準備離開的老師經過走廊時,還都有停下和他主動打招呼。

見狀,這平時就挺低調的中年胖主任看了眼裡頭某張常年因為臨時請假翹班而空著的辦公桌,又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的就走開了。

“李師傅,陸老師又請假了?

“哦哦,是主任啊,對……昨天我才看陸老師人急匆匆走的,估計啊,還是家裡有什麼事吧。”

“他說家裡什麼事了沒?”

“沒有,估計又是什麼親戚生病,朋友生孩子之類的?但您之前不是說了嘛,只要陸老師那天看上去有急事,想從門衛室請假就都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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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平時麻煩您了。”

經過後門口門衛室門口時,坐在裡頭的李師傅回答的話,讓看樣子像是隨口問問的主任一時點點頭。

想到陸三二長年累月都是這樣整天翹班也不好好在學校上班。

‘亓官主任’對此似乎也沒什麼話想說,反而是一副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就緩步出了校門。

但當他一如往常地一步步走過學校後門口,又打算自行去馬路的另一頭坐公交車自己在南京某地租住的家時。

挺忽然的,本還勾著背走的好好的肥胖中年人卻是忽然聽到了身後放的很輕,聽上去也極其奇怪詭異的兩道腳步聲。

“踏——踏——”

這不輕不重的聲音明顯就是在一路上鬼祟地跟著他。

兩邊暗的幾乎看不見光的路口似乎都隱約有傳來,伴著地上扭曲歪斜落下的黑影,想來對面應該是不止一個人。

冥冥中,一股強大的黑氣從地底的深淵中不斷洩露出來。

尤其是這南京城這兩日並不太平,身後這一股異常詭異味道的氣息也不會是什麼‘常人’……

這麼想著,手上還拎著公文包的‘亓官主任’一時也是腳步一頓。

隨之才臉色略有些難看地扭回頭,又下意識地往後一退,這才提起腳步就飛快地朝前走起來。

誠然,這慌不擇路到不行的舉動顯然是有些匆忙。

但想到自己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多年隱藏在南京城中不與人動手。

估計也正面鬥不過有些人間的‘歹徒’,莫名心慌的‘亓官主任’還是用粗短的胳膊夾死死起自己的包就大步地小跑了起來。

可眼看著他這胖乎乎,圓墩墩的身影沿著後校門的小路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從他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跟著越來越明顯。

字氣……是字氣,所以,今夜找上自己的到底是什麼人……

內心升起這樣的想法,遠處的公交站臺看著似乎都有些遙不可及了。

四周圍的馬路上竟然連一輛平時隨處可見的電行人瓶車都沒有,讓人越發心慌起來。

直到,頭上已是滿頭大汗的‘亓官主任’被身後的‘腳步’追趕地猛然間一踩空,又死死捂著自己的腦袋頂上的假髮險些摔倒。

一個利索地凌空翻身從馬路上跳到旁邊花壇後的的他先是驟然間揮開雙手,又喚起一陣異樣的金光就不受控制地從掌心溢位。

“——!!”

兩道金光在半空中對撞,迸發出火光。

手掌交錯間數十道光芒從暗處和亮處冒出碰撞在一起,一時竟不分上下,胖墩墩的禿頭中年人見狀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急速就收回半空中對抗的雙手。

等命令身體中的神力強行退下,不得已暴露已經自己身形的‘亓官主任’這才強作鎮定地騰身擺出一個‘白鶴展翅’就衝著身後就暴呵了起來。

“到底是誰!出……出來!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們到底是哪路妖邪!竟敢在這南京城中和一小周邊作惡!”

這一道在夜色中,哪怕強行壓制也奪目到足夠讓‘亓官主任’禿頂胖臉醒目威嚴起來的金光,不得不說也是相當覺得令人錯愕了。

純陽字氣,照耀半空。

此前只有字身上才會帶上的神光竟從一個‘凡人’身上出現,這一幕著實也令人匪夷所思了起來。

偏偏眼下這一幕不僅出現了,還伴著大半夜身形胖墩墩,明顯從被徹底逼急眼了的亓官主任大呼小叫地指著身後的怒斥。

而隨著‘他’這麼衝著黑暗處憤而一喊。

原本還在那夜色中結伴裝神弄鬼嚇唬人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也是身形一頓,半天,他身邊那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辦的‘同伴’才低低地皺眉來了句。

黑影a:“都嚇唬完人了,你還愣著幹什麼?”

黑影b:“額,就是忽然看見自己單位領導對著我白鶴亮翅,條件反射有點怕。”

黑影a:“……”

黑影b:“感覺我們好像在拍電影,要不你掐我一把。”

黑影a:“嘖。”

黑影b:“嘶,是真的是真的,拜託你輕點——”

“……”

對面這壓低著的對話,可把本來還雙手運出兩團金光擺著防禦姿勢的‘亓官主任’給弄得一愣。

他像是沒料到身後的竟會是這兩個人,驚恐地隔著厚底眼鏡朝那邊端詳,卻死活不敢吭聲。

他的心裡又是無措慌亂又難以置信。

只有一種多年秘密身份,被最不應該透露的人一次性揭穿的莫大恐慌。

而漫長的僵持後,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般,躲在暗處的‘某兩人’才以一種複雜的神情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其中神情明顯要尷尬上一點的陸三二更是低頭摸摸鼻子,才敢抬起頭正式和‘他’對上眼打了個照面。

“……咳,主任,您要不悠著點,別閃著自己的偏旁?”

亓官主任:“……”

……

‘亓官主任’是一個字。

這件事給陸三二帶來的震驚,絕不亞於第一次聽說這世上還有首歌叫《套馬的漢字威武雄壯》了。

可之前他還在郵驛的倉庫內尋找線索的時候。

他和劉罘找尋了半天的那張五年前的特殊回執單上,寄件人一欄寫著的恰恰就是這亓和官兩個字。

亓官,亓和官,亓官主任?!

所以,五年前的那個包裹……是一直都在他周邊的亓官主任寄給自己的?

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感覺籠罩在他和劉罘的心頭。

經歷過多次南京城中怪事的兩人之前都是從沒想到這一層,所以才會覺得事情的發展顯得萬分蹊蹺。

而對於陸三二本人來說,如果說先前還因為不清楚真相。

但當他聯絡著當時劉罘的話,以及此前無數次‘怪事’被解決之後難免會洩露的蛛絲馬跡,他卻不得不選擇相信。

也許,他爺爺陸一當年在南京城內埋下的秘密和真相,其實遠不止自己所瞭解的這些了。

【嗯……我記得,好,好像,那個字是個禿子……對,它不像頭長著辮子,也不像寶帶著帽子,它是一個腦袋上光禿禿的禿子……】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字’或許離你並不遠,能準時留意到他身邊發生的事,也許就是你很熟悉,還經常暗中幫助你,像活雷鋒一樣的人。”】

亓是陸亓的亓,官是字官的官。

他幼時的名字加上他爺爺的稱號,合在一起才是亓官,原來……原來一切竟是這樣?

不可否認,因為這個念頭而湧上了一絲愕然的情緒。

但想到眼下武夷宮消失的醢的事還迫在眉睫,強壓下心頭各種錯雜思緒的陸三二還是和劉罘想辦法,先一起回到人間的學校周邊來驗證了下他們的猜測。

誰想本是一次手段不算高明的‘試探’,這件事的真相最後竟真的如他和劉罘心中所想。

也幾乎就在陸三二剛剛走出來坦白身份的一剎那,本還一臉發飆立在原地的‘亓官主任’連表情都垮了。

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白鶴亮翅’的姿勢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還差點又給摔了。

見狀,嚇一跳的陸三二看自家主任作為字都可以算是一把歲數了,還整天一副高血壓高血脂嚴重心腦血管疾病纏身的樣子,頓時也不敢貿貿然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當下,這今夜被迫揭露了真相的三人才不尷不尬地在這離校門不遠找了個勉強能談話的門衛室坐了下來,順帶把有些事一次性說清楚。

晚九點,一小的後門口,連日來的怪雨徵兆還積攢在黑壓壓的天空上方。

再過兩個小時,南京氣象局播報的‘怪雨’就即將登陸城市上空,但忙忙碌碌的凡人世界裡卻還是對此一無所知。

劉罘因為不想摻合他們老陸家的事,之前幫完忙嚇唬完人之後,就一臉漠不關心地提出去對面小超市說是買礦泉水去了。

所以眼下,唯有陸三二和表情乾巴巴‘亓官主任’……或者說亓在後校門對站著。

亓。

說起來,陸三二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個字了。

據《說文解字·亓篇》中所說,亓一種具有人形,掌管青少年歲月的字靈,古籍中少有記載它的模樣,但凡出現都是在孩子身邊,負責教書育人。

因它與笄同,掌笄官之後,笄禮又是古代人年至十五歲時,在頭髮上插笄的儀式一種,因此亓也作為由少年正式傳為成年的一種象徵。

這是他曾經的名字,伴著他出生,長大,一直到現在這樣。

記憶裡,他一直到快上初中,都是叫這個名字的,他爸那時候總和他說,這是個好名字,是他爺爺那個老文盲翻了自己單位裡最厚的一本字典親自給他起的。

可後來有一天,他就忽然不能叫這個了,陸三二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再叫這個名字也許會有禍事發生。

而時隔多年,再次面對化身為凡人模樣,甚至作為他的單位領導共事多年,卻從未和他說出過真相的亓。

注意到南京今夜上空還在徘徊著黑氣的‘亓官主任’也是摸了摸自己汗溼的禿頭,又在看了眼陸三二那張隱約猜到些什麼的臉後,才無奈地蹲在花壇旁邊就開了腔。

“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連字的味道都已經分辨不清楚了。”

“……”

“99年之前,和雞,鳴還有馬兩口子幫著字官守衛南京城時,我比你們這些年輕人身體都要好,可後來退了休,就胖了,禿了,身上每節偏旁部首開始沒勁,字術也差勁了很多,真是不服老不行。”

這語調放的有些緩的話聽著像是有些嘆息回憶的意味。

但從某種程度上,似乎也證明了‘亓官主任’竟然真的是他爺爺陸字官當年手下字靈之一的事實。

尤其是聽他話語中提到的雞鳴寺以及馬臺廟,更驗證了之前多次怪事發生確實和他爺爺的事有關。

只是,亓,雞與鳴,馬,原來都曾經是他爺爺作為字師駐守南京時的字……

內心因為這番話升起這樣訝異的情緒,陸三二略微變化的神情也被對面確實退休後就體重直線上升的禿頭大叔版‘亓官主任’看在眼裡。

而像是明白今晚他會找到他這兒來,也是想從自己口中得知這一連串‘怪事’後的真相了,。

對面站在城市那輪方形月亮下的一字一人也是沉默了一下,打從剛剛起就神情就難以形容的陸三二才低頭面露思索地對‘亓官主任’出聲道。

“所以,五年前那個順豐快遞,真的是您受我爺爺,我父親臨終之託從字界寄過來,然後告訴我字界的秘密的?”

“……是我。”

“額,乂口中那個禿子也是您?”

“……也是我,但麻煩你,陸老師,能不能別叫我禿子,禿頭這種情況在字裡面是很常見的。”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

知道事情瞞不下去了,被叫禿子有點鬱悶的‘亓官主任’也是抽抽嘴角同他坦白了,他的一切行為都並非出自惡意,只是有些秘密他必須要遵守。

“那裡頭的《玉篇》殘片也是你放進去的,主任?”

“是我放的,但更準確來說……《玉篇》是字官生前就已經準備好要留給你的。”

“我爺爺?”

“對……《玉篇》,《說文解字》還有四方龜甲,這些東西都曾經是陸字官的看家法寶,他去世前,曾叮囑我務必要將這些在必要的時候交到你手裡,讓你繼承他生前的衣缽。”

“為什麼?”

這個為什麼,彷彿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的陸三二問的有些語氣疑問起來。

事實上,他要是沒記錯,他爸他媽打小可都是一副逼著他好好學習,別管那些妖魔鬼怪閒事的態度。

可如今,貿貿然對他揭露了多年身份‘亓官主任’卻告訴他,其實一切的因果早在故事的開端就已經被他爺爺埋下。

而看他此刻這麼問,一直以來深藏不露的‘亓官主任’那張胖墩墩帶著厚底鏡片的禿頭臉上也劃過一絲遲疑,半天才背對著陸三二站起來又一字一句道,

“……沒有為什麼,只因為你天生就該是個字師,也許字官和你父母心中也曾經有過猶豫,但最終他還是給了你一個是否願意真正踏足字師這個異世界的機會。”

亓的話聽上去似是有些道理。

可顯然自己去選擇是一回事,貿貿然得知自己的命運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安排好還是令他一時面露空白,半天才抬起頭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所以……把既定的規則強加在我頭上,這就是你們給我的選擇機會?”

“……”

“我做了凡人二十多年,操心什麼時候買房買車好像才是我該走的人生,為什麼之前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真相?”

陸三二這些話聽上去莫名不像是他平時會說的。

事實上,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個隨性懶散的人,不與人爭辯,也很少會生別人氣,但是這並不說明,他就是個會去妥協和一切的人。

而亓聽到他這麼說,一時也面露複雜,想了想還地有些突兀地調轉了一個話題同他這樣開口道,

“這兩天一直在找第四起‘怪事’的線索對不對?”

“你知道?”

“城內每逢有‘怪事’發生我都會知道……不過你也許不相信,蕭無極和醢這兩個名字,曾經出現在陸字官的口述裡。”

“他們認識?”

這倒讓陸三二有些驚訝了。

“上世紀那種時代,國家動亂,每個在那種情況下成名的字師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交集故事,是敵是友,誰又能知道呢?也許‘真相’,只有真正經歷過‘那件事’,如今卻還活著的人才能清楚了,其餘的,我們這些人也不得而知了。”

‘那件事’?還活著的人?

這個啞巴迷打的讓陸三二有點不解,但想想所謂經歷過那種時期還活著的不正是謝放之前提到的那位張弘一老字師麼,難不成真相還真得到了福建才能為他所知。

而很顯然,除了這些暫時也無法透露給陸三二更多了,今夜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知的亓皺眉思索了片刻,還是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道,

“……這麼多年來,你也許一直都瞞在鼓裡,但追尋字和道的道路,從來沒有人能替你做選擇,字官留下的只是一個契機,無論是甴曱,辶還是如今你即將面臨的這場‘災難’,從頭到尾有能力去解決那些問題的人都是你自己。”

“……”

“你現在想盡辦法找到我,無非是想問一個真相,或是一個解決你目前困境的辦法,可真相從不可能從一個人嘴裡聽到,辦法也不是我這樣一個一把年紀,早退了休的字能為你解決的,只有……你自己的字和道才可以做到。”

這番話,不知為何令陸三二一下子想起了那個廣協字師楊逍曾經在中心醫院的樓頂曾經質問他時說過的話。

那時的他還作為一個凡人站在是否要真正地踏足字師世界的邊緣線旁邊。

他的內心有過遲疑,想要安穩的生活,正常的工作,但似乎之後卻還是一條黑地朝著前路走了過路。

也正是從那一晚之後,他才確定了自己要成為一個真正字師的念頭。

——字和道。

似乎每一個人都在讓他去堅持著這條道路走下去。

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何為真正的字和道。

而暫時還沒有一個定論,一字一人正這麼持續僵持著,挺忽然的,城市上空就傳來一陣壓抑古怪,暗藏妖氣的雷鳴聲,而意識到事有不對,又驟然間和馬路對面小超市門口的劉罘一起跑出來朝上方抬起頭。

下一秒,手掌間金光洩露出陸三二只臉色一沉,又低低地望向南京市中心上方的方向就皺眉開口道,

“遭了,恐怕來不及多說了,那個消失的醢好像……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