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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通靈問心4

在智雲神官爆出妖之森已誕生出自然神、且被這位自然神庇護著的訊息後, 和室內包括天皇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大吃了一驚,臉上神情也變得鄭重肅然起來, 好幾個人看向大神官的視線隱有不滿和怨懟, 似在為之前大神官緊咬著妖之森不放的事情而後怕。

也許天皇還不太清楚自然神意味著什麼, 可是他們這些修行者卻都是另一個世界中修行有成的強者,對於陰界的事情不能說是瞭如指掌, 但也確實是瞭解頗深, 他們完全清楚自然神絕對不是他們可以開罪的存在, 神明就是神明,不是他們人類可以冒犯的。

所謂自然神, 乃是得到一方水土的自然精魄承認、與一方水土徹底融為一體後而形成的神祗。與從人類信仰中誕生出來的神明不一樣, 自然神的實力與人類信仰的強弱無關,也不會因為失去信仰而消亡,只要祂守護那一方水土仍存, 那自然神便會永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自然神的實力比那些受限於人類信仰的神祗還要強大一些,因為祂們所融合的自然精魄同樣很強,同樣具有神性,那是來自自然、來自腳下孕育出一切的大地的神性, 絕不比從人類信仰中誕生出來的要差。

雖然說大部分自然神達不到天照大神那樣的程度, 但同樣的自然神也不必前往高天原常住, 而是可以繼續留在人界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譬如說林瑩,她就是智雲神官所說的守護妖之森的自然神,在接過神位以後, 除了要照看妖之森,她的人生是自由的,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但是大部分神明可遠沒有林瑩這麼舒服,祂們光是為了“存在”、“活著”這個詞,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心力。尤其是那些誕生於人類信仰中的神祗,為了不失去人類的信仰而永久消亡,祂們必須經常回應信徒的祈求維持住人類的信仰,這樣祂們才不會“死”去。

天皇確實沒有那麼清楚的知道自然神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但他卻很清楚“神明”是一種是什麼樣的存在,所以他很快就把大神官之前那些拾掇、煽動的話丟到了腦後,並且對他的惡感更甚,覺得大神官已經不僅僅是玩忽職守,而且腦子都有問題,如此愚蠢!

天皇迅速接受了智雲神官的進諫,連連點頭說道:“智雲神官所言有理,既然妖之森有一位神明守護,那自然不能輕易冒犯。尋找八咫鏡下落的這件事情,便如神官所言,派遣一人前去妖之森問詢吧,諸位,可有人自願請命前去?”

環視了和室內就坐的眾多修行者一眼,記吃不記打、忘了剛剛自己詢問無人搭理的天皇再次用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在場的修行者們,希望能有人主動站出來接過去妖之森問詢的事情——天皇當然可以直接下令,但若是那樣,這些人也未免太沒有積極性了。

不過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天皇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了,因為在天皇開口問詢後,早已經不再死死握緊著摺扇的白晴明便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態度尋常、從容自若的與天皇說道:“臣願請命前去妖之森問詢八咫鏡一事。”

天皇滿意的點了點頭,撫掌嘆道:“大善!”天皇對白晴明的好感度刷刷刷的往上漲,含笑囑託道,“那此事便盡數託付於晴明公了,若是可以,還請晴明公向守護妖之森的神明詢問一番,到底是何人盜走了八咫鏡。”

其實天皇現下已經不懷疑是妖之森盜走八咫鏡了,不過八咫鏡事關重大,為了心安天皇還是打算求證一番再下最後的定論,而且妖之森那位自然神就在京都附近,也許祂知道什麼迷辛也說不定,還未得到天照大神神諭的天皇便想求教這位神明。

白晴明朝天皇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這件事情。他主動攬下這樁事,當然不是因為他對天皇有多少忠心,只是他並不放心讓其他人前去妖之森問詢,所以才主動站出來向天皇說明他願意前去罷了。

之後天皇再與智雲神官等人討論是否要攻打大江山、追查京都附近眾多妖怪動向時,白晴明便不再開口說話,只把自己當做一尊泥塑的雕像一般不言不語、沒有任何動作。

就連最後會議結束,天皇下令讓士兵將大神官拖下去砍掉他的腦袋,白晴明也只挑一挑眉,便又重新變回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並沒有太多波動,更沒有給大神官一個眼神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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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出來後,白晴明沒有回自家宅邸,而是直奔妖之森而去。他到森林時,森林中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大家都在風風火火的為改造妖之森結界的事情忙碌,只除了和麻倉葉王到處玩耍的山兔、童女、跳跳妹妹、狸貓等貪玩愛鬧的妖怪。

當白晴明迎面撞上在森林裡快要玩瘋了的麻倉葉王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個乖巧懂事、勤勉好學的好徒弟,說好了認真刻苦的學習陰陽術呢?一沒有老師看管著就在森林裡到處撒野成了野孩子這是什麼操作,對得起他的悉心教育和期盼嗎?

迎面撞上白晴明時,麻倉葉王心裡是崩潰的,老師不是忙得沒時間照顧他才把他送來妖之森嗎?怎麼轉眼間老師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了呢?而且還正好撞見他跟著一群夥伴們在森林裡玩耍的場面,完了,老師肯定以為他不學好天天到處玩了。

欲哭無淚的麻倉葉王在見到白晴明的一瞬間便收斂了身上的活泛勁,整個人改換了模樣,又變回了那個溫文有禮、認真勤勉的小陰陽師,不再見之前的活泛,好像剛才白晴明親眼看見他跟著一群妖怪們瘋玩完全是錯覺,不是真的發生的事情。

“老師!”麻倉葉王面上淡定,心頭忐忑的朝白晴明微一頷首,打了一聲招呼。在打過招呼後,他束手立於白晴明面前等著聆聽他的吩咐或者訓斥。總之,他態度非常良好,行事也非常規矩,半點也看不出來他剛剛才從樹上爬下來。

白晴明目光莫測的看了麻倉葉王一眼,薄唇微微翕動,但到底沒有訓斥他什麼,只是避開跳跳妹妹、童女、山兔的視線悄悄瞪了麻倉葉王一眼,示意這件事情之後再跟他好好“聊聊”。

白晴明不是完全沒有生氣惱怒,只是麻倉葉王拜他為師也有不短時間了,他是難得見小徒弟如此活泛和開心,不似過往那樣總是成熟得令人心疼,他這個做老師的實在有些不忍心打破弟子的快樂,再猶豫再三後終究決定先放麻倉葉王鬆快鬆快。

“我來妖之森,是有事來找大人和黑晴明。”白晴明表明來意,並且問了一下林瑩和黑晴明的位置,然後他對眼底藏著忐忑和心虛的麻倉葉王擺了擺手,有些無奈又有些縱然的嘆息一聲,“你去玩吧,偶爾鬆快一二也沒什麼。”

見麻倉葉王眼睛刷的亮了起來,白晴明只覺得自己心頭軟成一片,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柔軟且溫暖的笑容來。不過,自詡自己是個好老師的白晴明就算為小徒弟罕見顯露出來的活潑而感到開心,但也絕對不是縱容弟子的老師。

輕咳一聲,白晴明在前去找林瑩和黑晴明之前對麻倉葉王說道:“雖然偶爾玩鬧一番無傷大雅,但是你也切莫忘記每日都要鞏固複習陰陽術。等你從妖之森會到京都,我可是要考察你一番的,到時候你可不要什麼都答不上來。”

“是,老師,我記住了!”麻倉葉王脆聲應下了白晴明的話,作為一個學霸,他最不怕的就是老師的考察,就算最近幾日他是在妖之森跟著跳跳妹妹她們一起玩耍,但他沒有把陰陽術的學習落下,他有信心透過麻倉葉王的考察。

在麻倉葉王歡快的朝著自己最近認識的小夥伴跑去後,白晴明不由搖頭失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在七角山找到林瑩後,白晴明沒有多費唇舌試探什麼,他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態度非常坦然無畏:“供奉於伊勢神宮中的神器八咫鏡被人盜走了,你可知道是誰將八咫鏡盜走了嗎?”

“我知道是誰。”林瑩眨了眨澄藍剔透的眼睛,也非常乾脆的回答了白晴明這個問題。

在白晴明追問到底是誰之前,林瑩抿唇露出一個有些戲謔和狡黠的笑容來,十分直白的說道:“但是我不想告訴你,看天皇和皇室倒黴還是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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