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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三期05

吳明鐸話音剛落, 吵鬧的餐廳突然之間安靜下來。

事實上, 是正在咋呼的伊代皓白陡然閉上了嘴。

因為他的毫無徵兆地退出, 爭吵就斷了節奏, 喬原丟擲上句沒人往下接,高朗在一旁張張嘴,不確定互掐的話語權有沒有輪到自己這裡。

伊代皓白微微眯起眼, 他站直身體,少年勁瘦的身形像一柄刀,刀刃一點點拔出鞘, 露出凌厲的姿態。

他如慢鏡頭一般轉過身,雙臂同時抬起, 卻沒有去接吳明鐸手中的酒杯。

緊接著,他垂下眼眸笑了一下,雙手在空中劃下一道圓弧,然後“啪”地一聲,不輕不重地拍在餐桌邊緣。

他身體前傾,眼睛直直盯著吳明鐸的臉。

這在談判桌上是一個極具攻擊性的動作, 電光石火間將空氣都點燃了。

氣氛靜得出奇,似乎有暗流在餐桌之上湧動,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南澤的follow pd明仔, 甚至不由地吞嚥了一口唾沫。他扛著主鏡頭,正對著餐桌,緩慢地搖過每一張臉, 把每一個人的表情、動作和細枝末節的變化全部記錄進鏡頭裡。

從嘉賓們的反應上來看,很明顯就能感覺到喬原和段程望完全處於狀況外。

在大巴車上時,他們是唯二沒有去參與討論的人,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南澤隱藏的那封信上到底有什麼線索。

不過倒一杯酒的事,舉手之勞罷了,喬原完全想不通怎麼會變成這種天雷勾動地火的場面。

伊代皓白的手臂就撐在喬原旁邊,他一側臉就能碰到,於是他搬著椅子,不動聲色地挪了個位置,以免城池失火,殃及他這條無辜的魚。

同時他從伊代皓白身後探頭去看段程望,朝對方使使眼色,暗示像他們這種天選的淘汰玩家,安靜裝死就可以了,沒必要被扯進戰火圈,一遍遍地鞭|屍。

段程望收到喬原的訊號,直接站起身,正大光明地往後退。

他這一退,根本不是半步一步的距離,長腿一邁就像是要退個鴻溝天塹出來。

喬原震驚,張著嘴看他,完全沒想到段程望這麼明目張膽,都不怕被人說慫嗎?

段程望繞了個彎,走到喬原身後,手一伸,把他連人帶椅一起拖到了牆角。

椅子腿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剮蹭聲,即便這樣,也沒能成為全場的焦點。

伊代皓白和吳明鐸針鋒相對,目光相殺,根本騰不出空去看他們倆。只有陶心遠、南澤和高朗回過頭瞥了一眼,但也只一眼,便冷漠地轉了回去。

喬原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看段程望,“怎麼回事兒?”

段程望哪裡知道?他要能洞悉全域性,就不會第一個被淘汰了。

段程望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然後淡定地說:“到了最後的大對決了,關鍵時刻,你不要摻和。”

他說的有板有眼,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仿若洞悉一切一般。

說完段程望抿起嘴,他目光落點仍然在餐桌邊,注視著戰局的變化,但餘光還是不由地關注著喬原的反應,心裡有一絲忐忑。

喬原深以為然,“這樣啊……那我們還是離遠一點,明哲保身。”

這個傻子竟然還真信了,段程望勾唇一下,“嗯”了一聲。

吳明鐸依然保持著遞酒杯的姿勢,他神色不變,嘴角上揚的弧度標準得可以直接拿來拍海報。

他把酒杯又往前遞了遞,好像對伊代皓白的敵意渾然不覺。

吳明鐸挑眉,語氣誠懇:“麻煩你了。”

“吳sir。”伊代皓白驀地笑了一下,笑容一點點擴大,到最後變得又誇張又詭異,他幾乎是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伊代皓白問道:“你明明跟這個故事毫無關聯,何必要摻一腳進來?我想不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高朗被兩人夾在中間,他隱隱察覺到一些什麼線索,但動腦想一想,那一點點感覺又如流雲一般消散了。

高朗左看看右看看,一邊是最穩重的老大哥,一邊是最鬧騰的小弟|弟,兩人因為一杯酒的事兒鬧成現在劍拔弩張的樣子。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高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

吳明鐸杯口往左邊一倒,圓形的杯底朝高朗晃了晃,示意他閉嘴,不要插話。

到底是老演員,能夠用五官的變化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吳明鐸還是笑,眉心蹙起,然後微微一偏頭,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無奈,根本不回答伊代皓白的問題。

吳明鐸說:“小弟,我手不方便,你的位置又離櫥櫃最近……算了,你不願意我不勉強。”

他說完又搖搖頭,失望地嘆了口氣,好似伊代皓白突然的變臉,純粹就是小孩子自私的表現。

現場的工作人員,除了老神在在的導演和副導演,基本上都不知道劇本的全貌,他們只負責自己責任範圍內的工作。

吳明鐸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局勢扭轉,伊代皓白幾乎都能感覺到大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在看熊孩子一般,讓他如坐針氈。

吳明鐸答非所問,伊代皓白一拳打在棉花上,徹底笑不出來了。

這下真的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

伊代皓白還是年紀小,被吳明鐸舉重若輕地戳了一下,就沉不住氣,整個人如呼呼鼓起的氣球,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他氣得跳腳,雙手揪著頭髮暴走。

“你、你你……吳sir你厲害!”伊代皓白急促喘氣,胸口劇烈起伏,他稍稍平復一下,又撐在桌邊,盯著吳明鐸問道,“你當我是傻子嗎?”

這話問得有些咄咄逼人了,還是作為素人的伊代皓白在質問影帝專業戶吳明鐸。

節目組有爆點不拍才是傻瓜,明仔當機立斷就把鏡頭切成了近景,懟著吳明鐸的臉拍。

吳明鐸在鏡頭下活了二十多年,他的表情控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鏡頭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切過來,他的表情依然連貫而自然。

就像時刻準備為鏡頭而生,或者說已經把一副眾所周知的面具融入了他的身體裡,和他同生共死。

吳明鐸笑的時候眼角不可避免的有些細紋,即使狀態再好,他的臉上還是留下了一些歲月的印記。

“不該麻煩你的,對不起。”他嘆了口氣。

吳明鐸臉上的笑容逐漸暗淡,像是一個被傷透了心的農村父親,路途輾轉進城探望孩子,卻因寒酸的穿著被阻攔在寫字樓外。

更過分的是,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也嫌棄他……甚至連一杯酒都不願意幫他倒。

伊代皓白看著突然開始飆戲的吳明鐸,瞠目結舌。

他四下回頭看看,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在嘖嘖,明明他是有理的一方,明明是吳明鐸在耍陰招啊!

伊代皓白咬牙,怒視回去,卻看到吳明鐸微不可察地一揚眉毛,笑意沉在了眼底,戲謔極了。

別人看不到,鏡頭拍不到,可伊代皓白清清楚楚地讀懂了吳明鐸的意思。

——你不傻,但周圍不知情的人太多,很容易被帶節奏,你無能為力的。

現場的工作人員況且如此,更不用說隔著螢幕的觀眾了,猜出隱藏線索的還好說,沒猜出來的不知會把他的一舉一動曲解成什麼樣子。

吳明鐸這是要拿道德觀逼他,他去接杯子就會被淘汰,他不接的話,肯定會被不明真相的人們叭叭叭。

“我……你……”伊代皓白頓時眼眶都紅了,有些凶地看向吳明鐸。

他緊緊咬著嘴,如同受傷的小獸,啜泣一般急促呼吸著,喉嚨裡發出低啞的呼哧聲。

高朗站在一旁,被嚇了一跳,氣氛急轉直下,在他還沒整明白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高朗頭疼極了,他平生最怕兩件事,看喜歡的女孩子哭和給沒剪指甲的貓扎針。

現在又得多加一樣,伊代弟弟要哭不哭的,還是被偶像吳sir搞的,他也害怕。

陶心遠和南澤在一旁沉默地觀戰,看吳明鐸和伊代皓白一來一往,火花四濺。

在伊代皓白被吳明鐸血虐後,陶心遠皺起了眉,有些緊張地看著南澤。

南澤衝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再等等。

直到剛剛看到吳明鐸收回杯子,打算放棄,陶心遠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感覺失望極了。

如果這樣,他們的局就算白佈置了,而且還打草驚蛇了,。警鐘敲響後,要再想淘汰吳明鐸和伊代皓白就變得相當困難。

陶心遠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南澤恰好看過來,似乎也沒多想,順勢就握了一下陶心遠的手指。

兩個人的手同時一抖,立馬就分開了,然後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掩飾不自然。

肌膚觸碰在一起,一觸即分,可接觸過的地方卻像燃起了一捧火,熱得人耳尖發燙。

南澤抿了下嘴,表情很快恢復平靜,然後沉聲耳語道:“想當兇手,這樣可不行。”

最後博弈關鍵在心態,沉不住氣就會敗北,和伊代皓白一樣,被吳明鐸這種老狐狸牽著鼻子走。

道理陶心遠都懂,只是修為沒到那個份上,事情一來就容易慌。

他沒好意思看南澤,手託著臉,顧自點點頭。

“我……知道了。”陶心遠說。

南澤看他垂頭喪氣,看起來比紅著眼睛的伊代皓白還難過,莫名想到看節目時有彈幕管陶心遠叫“酷桃”,南澤忽然就笑了。

他抬手搭在陶心遠的椅背上,動作很隨意,也算不上親暱。

陶心遠感受到忽如其來的屬於南澤的氣息,他抬起眼,有種說不清的安全感。

南澤說:“是不是挺多人都說你酷?”

南澤忽然轉移話題,陶心遠有些懵,他想了想,說:“有的。”

他在學校裡和同齡人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再加上性格慢熱,除非有人上趕著找他,比如喬原這種,他很少願意主動去接觸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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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南澤是個例外。

南澤又說:“勝負欲這麼強,還玻璃心。”

這種評論怎麼聽都不像在夸人,他確實非常想贏,這一點他承認,但是……玻璃心?

南澤好像也沒說錯,不知怎麼的,在南澤面前,一點點小波折他都委屈,就顯得很玻璃心。

撒嬌是情侶的特權,可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對南澤輸出依賴。

他無從反駁,只好“哦”了一聲。

南澤笑,手一抬,收手的時候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腦袋。

“就是個小朋友,哪裡酷?”

聲線低沉,不是疑問,是帶著笑意的陳述,被聽覺神經捕獲到後,讓陶心遠忽然有些短暫的耳鳴。

心裡軟得沒邊,陶心遠想,他又要改名叫陶心軟了,活該被說玻璃心。

他連思想也是軟的,自立自強是什麼東西?裝酷耍帥能吃嗎?

“我一點都不酷。”陶心遠說,“但還是想讓你贏。”

他的初衷一直沒變,他對遊戲興趣不大,但作弊器的職業操守就是想讓南澤贏。

要贏。

在陶心遠和南澤已經決定另闢蹊徑的時候,局面又出現了變化。

吳明鐸手指捏著細窄的杯腳,連杯子都很有戲,落寞地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在手主人的動作下,搖搖欲墜砸向桌面。

高朗左右為難,他沒辦法,在吳明鐸徹底鬆手之前,突然伸出手去。

吳明鐸驚訝,目光順著手臂而上,看著高朗的臉。

高朗託著杯底,說道:“有這麼麻煩嗎?我知道香檳放在哪兒,我去倒,給每個人都倒一杯,你們別吵了。”

伊代皓白孤立無援這麼久,突然感受到朗媽的溫柔。

雖然沒什麼用,出現在這場博弈的結尾,這份善意顯得有些可笑,甚至愚蠢。

但伊代皓白還是覺得感動,他揉著眼睛吸吸鼻子,蹦過去想給高朗一個擁抱。

吳明鐸意識到高朗還是沒懂他和伊代皓白之間的暗流湧動,他笑著嘆了口氣,氣氛已經夠緊張了,等會兒私下還得哄哄伊代皓白,他不打算此時此刻再駁了高朗的好意。

吳明鐸把杯子穩穩交到高朗手上,說道:“那麻煩了。”

就在吳明鐸徹底鬆開手的那一瞬間,久違的警報聲再次響起,從頭頂盤旋而下,像憑空壓下來的一道烏雲,逼得人喘不過氣。

陶心遠和南澤趁亂往後退了一步,深藏功與名。

【財富和名利再也取悅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東西給你,我的朋友】

這是詩裡被他們藏起來的第一段,對應的恰好正是吳明鐸的淘汰機制。

吳明鐸只猜到要用酒杯淘汰伊代皓白,卻完全不知道,當他自己打算送出東西時,就站在了懸崖邊上。

吳明鐸很快反應過來,南澤給他們的那首詩並不是原作,一定被做過手腳。

他怕是早就掉進了陶心遠和南澤挖的陷阱裡,還無知無覺,自以為給伊代皓白做了個局,只顧著引伊代皓白出洞。

沒想到他追著獵物跑,同時也被其他獵手圈進了瞄準鏡。

在轟鳴的警報聲裡,他卻忽然之間冷靜下來。

就像是從劇中人變成了旁觀者,迷霧和濾鏡齊齊散去,許多被掩蓋的真相逐漸顯露出來。

他松了勁兒,跌坐回椅子上,然後抬起頭看向掏心遠和南澤的方向,朝兇手二人組遙遙地比了個大拇指,表示佩服。

吳明鐸的從容沒能透過酒杯傳遞給高朗,高朗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嚇得一個激靈,手沒拿住,杯子直接砸在地上,水晶碎片四濺開來,摔出一地璀璨。

伊代皓白的瞳孔裡彷彿出現了一場地震,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惶恐、震驚、脆弱、懷疑交雜在一起,好像沒有一個人可以再值得他相信。

副導演適時出現,手裡拿著話筒,毫無感情地開始播報。

“玩家吳明鐸觸發淘汰機制。”

“玩家吳明鐸失去財產繼承資格,遊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