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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陸小鳳會在大半夜出現在西門吹雪落腳的客棧,並不是偶然。

在開始查繡花大盜一案後不久,陸小鳳聽說了江湖上有那麼一個組織,裡面成員個個都是女子,她們的特徵是腳上都會穿一雙紅鞋子。而且,在之前他正好遇到過那麼一個紅鞋子的成員,還託了司空摘星盜走了他身上關於這次繡花大盜一案的證據――一塊繡著黑牡丹的紅綢。所以他懷疑紅鞋子這個組織很可能跟繡花大盜有些什麼關係。

而在五羊城遇見沈修遠和西門吹雪之前,他去代替他的好友蛇王,去見了他口中的仇人――公孫大娘。誰都沒見過公孫大娘真正的樣貌,但她並不是那麼難以認出來,據蛇王說,公孫大娘是一個易容高手,只是不管她怎麼易容,怎麼穿著打扮,有一個特徵卻絕對不會改變的――那就是她的鞋子永遠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這跟紅鞋子組織的習慣如出一轍。

所以――若是能抓到公孫大娘,疑惑就能解開一二了。只是那天陸小鳳代替去蛇王去見公孫大娘,卻被她改裝易容混入人群中,不幸跟丟了。而在今天黃昏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穿著紅鞋子的大娘走進了西門吹雪和沈修遠落腳的客棧,他開始並沒有認出這人就是公孫大娘,只是一見到紅鞋子,條件反射地跟了上去,卻不想到了夜半,這大娘就變成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紅鞋夜襲者,而那對帶著紅綢的雙刀,也讓陸小鳳一下子認出了她的身份。

陸小鳳暫時還不知道公孫大娘為什麼會去夜襲沈修遠,但是他還不能讓她死,因為她可能會是繡花大盜一案中重要的證人。

“所以說,剛剛那個夜襲者就是公孫大娘,而且還可能是你在查的案子的重要證人?”司空摘星聽完陸小鳳的解釋後,總結道。

“不,也有可能她就是繡花大盜。”陸小鳳頓了頓,扭頭看向司空摘星,問道,“你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又有人叫你來偷東西?”

司空摘星:“我?我只是來找西門吹雪家的小帳房玩的。”

“誰要和你玩了!”被陸小鳳扛在肩上的沈修遠撇嘴反譏,卻被灌了一嘴的冷風,只能閉上了嘴,瞪著笑嘻嘻的司空摘星。

陸小鳳看了一眼司空摘星,來找沈修遠玩?大半夜的?這是騙誰啊!而且還在這種時候提出跟他比輕功,估計這猴精的目標也是公孫大娘了。

“閒話說到這裡,該開始認真比賽了吧!不然等我們追上西門吹雪,公孫大娘的屍體就該涼透了。”陸小鳳說著把沈修遠扔給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一接住沈修遠,就看到陸小鳳身形飄忽了一下,瞬間跟司空摘星拉開了距離。

“喂!陸小鳳,剛剛你扛著小帳房的時候我可特別放慢了速度等你的!你怎麼能在把人扔給我的時候,就全力開跑啊?”司空摘星氣急敗壞道。

“我可沒叫你等我。”陸小鳳的聲音飄忽著從前面傳來。

司空摘星:“你無恥!”

陸小鳳:“你還是省省力氣追上我吧!不然在追上西門吹雪前,沈修遠就全程都要歸你扛了!”

司空摘星磨牙:“原來你就是想讓我幫你帶小賬房才答應跟我比賽的!”

陸小鳳:“當時你若是留在客棧,你就不用這麼辛苦地帶著他跑了。”司空摘星若是肯留在客棧,他在最初就不用帶著沈修遠追西門吹雪了。

司空摘星冷哼了一聲,把扛在肩頭的沈修遠掉了個轉,改為背在背上。隨後腳尖一點,陡然加快了速度,沈修遠被迎面而來風吹得睜不開眼睛,等他把他側向一邊,抬起一隻手擋著風,再睜眼,卻看到了陸小鳳的側臉,竟是司空摘星追上了陸小鳳。

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輕功一點也不比陸小鳳遜色,而且他比陸小鳳更擅長帶著重物施展輕功。

只是司空摘星跟陸小鳳並行的時間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從兩旁躥上屋頂的兩個蒙面黑衣女子攔住了去路。

那兩個黑衣女子上了屋頂,什麼也不說,就直接拿著刀朝著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的要害刺去。司空摘星身形一飄,躲開了黑衣女子的刀劍。陸小鳳不躲不閃,雙指夾住迎面而來的刀尖一抖,銀白的刀刃被斷成了四五段,落在屋頂的瓦片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被這兩個突然出現的黑衣女子一阻,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也就被迫停下了腳步。

兩個黑衣女子一擊即退,和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拉開距離。

陸小鳳視線從那兩個女子被黑布遮掩,只能看到雙眼的臉,往下一轉,落在她們與身上那套夜行衣格格不入的紅鞋子上。

“紅鞋子?”陸小鳳挑眉。

那兩個身著夜行衣的女子並不出聲說話,似乎怕洩露身份。被陸小鳳斷了刀刃的女子,扔了刀柄,從腿上拔出一柄匕首,同伴一起朝著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攻去。

司空摘星放下背上的沈修遠,躲開再次朝他刺來的刀尖,隨手一推,將沈修遠推到了陸小鳳那邊。陸小鳳一手抓住沈修遠,幫他穩住身形,一手隔開朝他腰腹而來的匕首。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一邊與那兩個黑衣女子交手,一邊將夾在戰局中的沈修遠推攘著轉手。沈修遠在一片刀光掌影中,只感覺暈頭轉向。所幸,那兩個女子跟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交手片刻,便轉身施展輕功,竟然是打算逃跑。

陸小鳳一愣,便反應過來,這兩女子其實是來拖住他們的腳步的。而現在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想要追上公孫大娘和西門吹雪顯然是不可能了。想通這點,陸小鳳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兩人的,幾乎是心念起來的同時,他就追著那兩個女子掠了出去,司空摘星身形一晃,毫無聲息地追了上去。

深夜的屋頂上,沈修遠趴在漆黑的瓦片上,看著已經沒了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身影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舉起中指――靠!把我當玩具扔來拋去得耍了一通,就這麼把他扔在屋頂上走了?!至少把他放下去啊喂!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在一座三層高的酒樓屋頂上停下了腳步,兩人對視了一眼,低頭看向對面燈火通明的小樓,燕紅柳綠的身姿時不時地出現在門口。那是一家青樓,而且還是一家生意不錯的青樓。他們追蹤的那兩個黑衣女子正是跑進了這家青樓之中,現在想要把人從其中找出來那簡直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大海里撈的針至少還知道長什麼樣,那兩個女子他們可是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或許……你可以進去把裡面所以姑娘的腳看一遍,把穿紅鞋子的都找出來?”司空摘星建議道。

陸小鳳斜眼看向司空摘星:“為什麼是我?你不去?”

司空摘星:“看女人腳丫子這種事情,你肯定比我擅長。”

陸小鳳:“青樓之中穿紅鞋子的女人可不少,哪那麼容易找得出來?”

司空摘星眼珠子轉了轉,道:“你可以先把穿紅鞋子的都找出來,然後……言行逼問?”

陸小鳳瞪了一眼司空摘星:“我真這麼做,明天南王爺就該請我去喝茶了。”

對面那家青樓可不是普通的青樓,它背後的勢力是平南王府。前幾天,他剛剛夜闖了平南王府,平南王府的南王爺肯定是知道的,他沒有計較,估計是看在剛剛做了他府上總管金九齡的面子上才不計較的。若是他現在又去他罩著的青樓鬧事,就算不鬧出什麼大事,那平南王都會揪著他的小辮子給他一頓好看了。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兩人正說著,突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掠過夜空,眨眼間就落在了他們不遠處的屋頂上。

“西門吹雪?”陸小鳳一愣,隨即有些不安地問道,“公孫……你追的那人呢?”

西門吹雪:“跑了。”

“跑了?!”陸小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西門吹雪,公孫大娘輕功出神入化,但若西門吹雪的輕功也絕不比她差。陸小鳳以為,只要追逐的時間一延長,西門吹雪勢必追上公孫大娘,而公孫大娘也就必死無疑,但就是他做好接受公孫大娘被西門吹雪一劍穿喉的心理準備時,西門吹雪卻告知他,公孫大娘跑了!!

“她進了賭坊。”西門吹雪道。

陸小鳳頓時明白了。

公孫大娘是個易容高手,她混進了進了賭坊,那想把他找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不過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總讓陸小鳳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誰設好的局,讓公孫大娘出現在沈修遠的房內,讓西門吹雪去追,有讓人阻了他和司空摘星,就好像有人希望西門吹雪能夠殺掉公孫大娘一般。

陸小鳳原本懷疑公孫大娘就是那個繡花大盜,但是今晚鬧了這麼一出,讓他的懷疑開始動搖。似乎有人想把繡花大盜這個罪名扣在公孫大娘頭上,又要她不能開口反駁,來一個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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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遠呢?”西門吹雪冰冷的聲音打斷了陸小鳳的沉思。

“沈修遠?”陸小鳳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司空摘星,“猴精兒,沈修遠呢?他不是你帶著跑的麼?”

司空摘星:“跟那兩個女人打的時候我不是扔給你嗎?”

陸小鳳:“但是我後來又扔給你了啊!”

司空摘星:“……”

陸小鳳:“……”

兩人互相對視著,面上的表情都僵硬的,沒敢轉頭看西門吹雪的表情。但即使不看西門吹雪的表情,他們也知道西門吹雪很生氣――周圍急速下降的氣溫,都快把他們凍成冰疙瘩了!

良久,只聽到瓦片一聲裂開的聲音響起,氣溫才開始回升。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齊齊打了個冷戰,轉頭看向西門吹雪之前站著的位置,那處已經看不到人影,只留下一片碎裂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