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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銅陵縣衙的牢房關進了一百多號人,一下子人滿為患。

唐天遠打算儘快把這件案子審了,要不然這麼多人,每天光吃牢飯就得吃下不少銀子,他可沒那份兒閒錢。

不過,在審問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為了讓譚鈴音見證他的英明神武,他把她也拎上了。

譚鈴音有些沒精打采,與白天判若兩人,唐天遠只當她是困了。可是轉念一想,他見到她一點也不困,她見到他卻困成這樣,這讓他心中有那麼一種淡淡的幽怨。

“你怎麼了?”唐天遠問道。他心想,如果她確實困,就先放她回去睡吧。

“我沒事,你先忙吧。”譚鈴音說著,不自在地低下頭不看他。

唐天遠狐疑道,“到底怎麼回事?”這丫頭,回去冷靜了一下,就冷成這樣了?

譚鈴音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且旁邊還有別人,“你不是說今晚有事嗎?先忙正事。”

唐天遠正色,“你的事才是正事。”

鄭少封在一旁暗罵,這小子太會追姑娘了,他怎麼就沒他這麼油嘴滑舌呢!

唐天遠見譚鈴音還不願開口,可分明心中有事。他看了一眼鄭少封,眼神再明顯不過。

鄭少封一縱身跳上房頂,坐在房頂上聽底下這對冤家到底在糾結什麼。

“現在可以說了吧?”唐天遠問道,他實在受不了她現在的冷淡,這讓他難受無比。

譚鈴音又何嘗不難受,她今天回去冷靜,冷靜完之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是要成親了麼?

那他們現在這樣多不好呀……

“你是不是要迎娶禮部侍郎家的千金了?”譚鈴音小聲問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唐天遠松了一口氣,轉而笑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譚鈴音聽他如此說,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輕快,“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得說清楚。”

“我爹在給我議親,聘禮還沒下。我已經給他回信,此事休提。”

簡單兩句話把之前烏七八糟的傳言都交代清楚了,譚鈴音微怔,“可是他們不都說……”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你相信我。”唐天遠說著,雙手扶著譚鈴音的肩膀,認真地看她。

譚鈴音被他的盯得臉頰微微發熱,“我、我當然相信你……我知道為什麼了,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那些做下人的肯定特別興奮。”

房頂上,鄭少封聽到此話,捂著肚子無聲狂笑。唐天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禮部侍郎算哪根蔥啊,這是他今年聽到的最好的笑話了!

下邊唐天遠也有些哭笑不得,答道,“是是是,總之是他們亂說,你不要信。”兩人要是因為這點破事生嫌隙,那就不好了。

譚鈴音一撇嘴,“那你還在我面前誇她,說她比我好。”

“我錯了,”唐天遠的認錯態度特別好,“她沒有你好,誰都沒你好。”看到月光下譚鈴音高興地翹了一下嘴角,他不由得心神一漾,便低頭去親她。

突然,房頂上一聲斷喝,“誰?!”

親親我我中的兩個人嚇了一跳,警醒地東張西望。

譚鈴音看到房頂上探出一個腦袋,不過是自己人。

鄭少封扶著房簷,低頭對他們說道,“你們繼續。”說著退回去,踩著房頂拔足在夜色中狂追。

唐天遠本打算追上去幫忙,可轉念一想,怕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鄭少封武藝好,自保應該沒問題。

譚鈴音雲裡霧裡地沒明白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今晚等的就是這些人嗎?那要不要跟上去?唐大人他一個人應付不來怎麼辦?”

“沒關係,他武功很好。”

“他還是個武功高手?不愧是唐天遠呀。”譚鈴音讚道。

“……”唐天遠覺得特別胸悶。

事實證明,對方並沒有唐天遠預料的那樣謹慎,他們沒玩兒什麼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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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少封回來了,邊走邊罵,“媽的,跑得比兔子還快,一個沒抓到!”

“無妨,他們暫時不敢來了,我們抓緊時間審問。”

譚鈴音跟著唐天遠走進牢房,挨著他悄悄問道,“那些人是什麼來頭?不會是想殺人滅口的吧?”

唐天遠停下來,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迅速收回手,“聰明。”

譚鈴音不好意思地摸著腦門,傻笑。

鄭少封真的、真的快看不下去了。這倆人要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愛也就罷了,他一人打一頓,夠他們老實的了。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哪怕無意中的一個眼神,都不自覺地帶上火花,簡直要把旁人的狗眼閃瞎。

為了不再瞎下去,鄭少封主動去幫唐天遠把那土匪頭子提來。

由於犯人太多,牢房緊張,段風作為土匪頭子,沒有享受獨立牢房的待遇,有好幾個人跟他關在一處。

鄭少封進去時發現,那些人都貼著牆根待著,遠遠地和段風保持距離。

鄭少封心想,這大概就是身為老大的風采,哪怕成了階下囚,也得把其他階下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段風蹲在牢房中間,手裡也不知拿著個什麼,在地上劃啊劃的。

兩個獄吏開啟牢門,鄭少封走進去,剛要開口,哪知段風卻先他一步怒吼,“不要踩我!”

鄭少封:“……”媽了個巴子的,他跟他距離至少半仗,他得長多大腳才能踩到他?

兩個獄吏在外面怒道,“想幹嘛?反了你了!”說著就要走進來。

鄭少封制止了他們。他發現自己腳下有好多道道,顯然是方才段風劃的。鄭少封調整一下身體,仔細辨認,看出這些是字。筆畫一開始很稚嫩,越到後來越熟練。

狗、屎、狗、屎、狗、屎……

很好,全是狗屎。這個土匪頭子在牢房裡寫了一地狗屎,很明顯是想表達對官府的鄙視。

鄭少封有點佩服他,這小子膽兒夠肥的。他也沒為難段風,讓人給他上了枷,帶出去了。

段風一走進審訊室,眼睛就沒離開過譚鈴音。

唐天遠心裡那個堵啊,他讓譚鈴音坐在門口附近記錄,這樣段風跪下時就是背對著她。

鄭少封坐在唐天遠身邊,笑道,“嘿,我剛才踩到狗屎了。”

“那也得先有狗吧。”唐天遠不信,反正鄭少封喜歡開玩笑,慣會胡說。

鄭少封也不想掰扯這種小事,他指了指地上的段風,“審吧,趕緊的,後面還有那麼多。”

唐天遠先給段風灌輸了一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接著問了他關於鳳凰山寨搶劫的情況。

段風的記性特別好,什麼時候幹過什麼事兒、搶過多少東西,只要唐天遠問到,他都能答出來,而且與案件記錄上的情況吻合。

唐天遠又問道,“那你為何上鳳凰山落草為寇?又是如何召集其他匪徒的?”

段風沉默不語。

“你不說,本官替你說。前任縣令桑傑想要盜採黃金,需要苦力,不好公開招募,更不能搶奪普通百姓,因此便去各地綁架流民乞丐。你們全是被綁來的,對不對?”

段風驚訝地看著他。

唐天遠繼續說道,“桑傑逼迫你們替他幹活。黃金盜採殆盡之後,桑傑想要殺人滅口,不料被你們發覺,逃出天目山,躲進鳳凰山。因為做下此案的本來就是官府,所以你們不敢報官,也不敢走出鳳凰山,只能靠搶劫路人為生。”

段風兩眼泛紅,不發一語。

“你們繞遠路去搶孫員外的田莊,是因為知道孫員外也是參與盜金的主謀之一。老鐵是孫府的雜役,後來被孫員外使喚向天目山送傳物品,再後來滅口之時他也險些遭殃,自此跟你們一起落草。老鐵瞭解田莊之內的情況,因此你們搶糧十分順利。我說得對不對?”

段風點了點頭。

唐天遠又問了一些關於盜採黃金的細節,最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你們哪裡錯了?”

段風從善如流道,“不該搶東西。”

“不,”唐天遠搖頭道,“你們落草是被逼無奈,搶東西也是為了活下去,這些錯誤的根源並不是你們。但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搶掠良家女子,”他重重一拍桌子,“說!你們到底搶過多少女子,又逼死過多少?!”

段風一抖,“就一個……加上她,兩個。”他說著,扭過頭看了譚鈴音一眼,可惜她正埋頭奮筆疾書,並未看他。

審完了段風,唐天遠又提審了幾個人。他並未避諱鄭少封,因此鄭少封也算是明白了唐天遠到底欽的什麼差。

夜還很濃重,已經有早起的公雞在鳴叫。

譚鈴音整理好記錄,站起來拍了拍因久坐而酸脹的腿。

唐天遠加派了人手看守牢房,他還讓人進去告訴犯人們,最近可能有人想要來刺殺他們,讓他們自己警醒一點,別睡太死,有情況就喊。

其實唐天遠只要透露出訊息,讓對方知道他該問的都問出來、殺人滅口已經沒意義了,那麼他們就不會多此一舉了。

譚鈴音跟著唐天遠走出來,情緒低落。

唐天遠幫她緊了緊兔毛圍脖,問道,“累嗎?”

“不是,”譚鈴音搖搖頭,看著唐天遠,“他是不是會死呀?”

按照大齊例律,段風犯了強-奸罪,當處以絞刑。她……怎麼說呢,心情複雜,總有點不忍心,覺得這個人還沒壞到必須死的地步。

唐天遠握住她的手,說道,“一個人不管處在怎樣的環境中,都該有底線。他被人害了,但這不能成為他殘害別人的藉口。”

譚鈴音便點了點頭。

唐天遠牽著她,“走吧,今天去我那裡。”

“啊?不不不,我我我……”譚鈴音站在原地不動。

“我院中客房很多。”

譚鈴音便跟上他。

鄭少封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背影。他覺得好孤獨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