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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再掌星盤

聽了這話, 文殊春秋正在納悶的, 卻見相易又身殘志堅地想站起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將劍慢慢地抽出來, 抵在地上, 身子都跟一團爛泥似的了, 就還非得站起來。

他撩起垂到面前的白髮,悶悶道。

“等一下……你帶我一塊去。”

文殊春秋驚詫地瞅了他一眼, 總覺得相折棠在某些方面確實是一個奇蹟, 要說當年屈居這人之下,也未必是全然地服氣, 不然也辜負了自己的少年意氣,今朝一看, 這人還真是……找死找得相當無畏無懼。

光這份氣勢就讓人, 怪害怕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扶了一把這位老人家,“你還能站起來?”

相易臉色的確只剩一片蒼白了, “有什麼站不起來的, 我——”

旁邊的宦青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劈了相易一個手刀,這老祖宗身子一軟才睡了過去。

文殊春秋摸了一把星盤,若有所思地抬起眸子看著宦青道, “他也就不防備你。”

青衫少年垂著眼眸, 不太敢動相易,只望著文殊春秋,回想了一遍之前相易所說的, 自然也明白了什麼。

“他就是什麼都喜歡扛起來……我知道他為什麼要下去,你記住,那裂縫裡除了他的七骨三筋和一個俊秀青年,應當還有一件舊衣,那件舊衣你一定要幫忙拿回來。”

文殊春秋眨了眨眼睛,道,“好罷,我這便走一趟。”

他縱身一躍,悄然貼著深淵飛下。

深淵罡風依舊,然而裡面濃霧竟然散開了許多,之前在此轟轟的雷聲也具然消失了,生門與死門果然已開,東極天淵怕是真塌了——

文殊春秋博覽群書,倒有些不以為意,文殊一脈的藏書閣網羅天下大事記,他是當今這世上極少得知東極天淵來路去路的人之一。

東極天淵的終結自然也在他的打算之內。

那道夾縫果然隱秘得很,文殊春秋往裡面望了兩眼,只覺得一片深幽。

他沉默地望了一眼這條裂縫,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抬頭望了一眼天淵之避,忽地嘴角揚起了三分。

原來是這個地方啊……這裡位處生門與死門的交界口,難怪——

他手撥星盤,骨如竹節的白瘦手指慢慢調動著星盤,星盤上指標嗡嗡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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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折棠沒有騙他,他的骨頭的確在裡面。

他側身鑽了進去。

這夾縫隱隱有流風,他手指一捻,一顆微小的淡色星辰模樣的珠子凝在他的指間,將這片地方照的一覽無遺,蓬蓽生輝。

他浸出靈力,很快找到了相易口中那個比他高幾分,俊個幾百倍的“小孩”。

那青年一身焦,原本的衣服顏色皆看不清楚了,正躺坐在那裡,額頭冒出了許多虛汗,臉色……黑了吧唧的。

文殊春秋左看右看了半天,覺得這孩子似乎剛被雷劈過,想從這張臉色中看出英俊兩個字,也的確有點困難。

不過他很快將注意力轉開了,這個少年自然沒什麼好在意的,更在意的自然是……他的目光落在青年的對面,那是半截人骨,以軀幹的脊柱為中心,稀稀拉拉地吊在一塊,上面還纏著一段段的筋肉。

這骨頭是活的,上面的氣息流轉,似是從那人身上剛剛被扒下來……文殊春秋一眼就看出來了。

相折棠的七骨三筋,文殊春秋一根根地數過去,數到最後竟覺得有些痛了。

當然會痛,就這麼生生挖下來,怎麼可能不痛。

那當初被生生挖下來的時候,相折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文殊春秋眸子深了一些,但他倒是果斷得很,伸出長袖一坤,將這具傳聞中的七骨三筋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虛之袖裡。

他這袖子暗藏玄機,刻了虛空的符咒,能藏數十丈長寬的東西,那七骨三筋本雖然不小,乍進袖口卻像是進了無底洞似的,一去就沒影了。

放好了骨頭,他嘆了口氣,又接著星辰光輝向旁邊望去,果真最裡面,有一件發舊的青色長衣。

青色長衣上隱約有些血跡,更多的卻是厚厚的灰塵,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文殊春秋將這條青色長衣展了開來,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應當是個身量不算矮小的男人。

可是只有一條長衣,空空蕩蕩,裡面什麼也沒有。

文殊春秋盯著這件長衫看了一會兒,像是透過這條長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同樣把衣服放進了袖子裡,然後再一次地將目光放在這青年身上。

人和方才那兩樣東西不同,可裝不進他的袖子裡,人是活物,進不了那虛空裡,而七骨三筋縱然再靈氣四溢,也還屬於物的範疇。

文殊春秋有些犯難,只好打算將這青年背起來,忽地,他又是一愣,拍了拍青年的衣服,發現上面不知道誰用血畫了一串咒符在他的衣襟上。

這符咒歪歪扭扭的,但是氣兒很通,不是什麼瞎畫的咒,文殊春秋也略同符咒,畫咒講究的是一個通氣兒,才引得動靈力。

這串咒符沒有畫完,若是旁人看到這麼詭譎的咒符定然只會輕蹙眉頭,文殊春秋卻不一樣,他順著這道符咒看了半天,才發現這是一道忘符。

這是誰畫的?

文殊春秋蹙眉,伸出手碰上了青年的衣襟,不碰倒還好,一碰忽的三魂去了七魄。

這青年身上的靈氣,著實熟悉——

文殊春秋顧不得其他,他的靈心星盤果然一陣大亮,光芒如炸,瞬時是得出了那個命數。

這青年,端的是一個極剛極正之氣。

所謂天命之人。

文殊春秋忽地嘆了口氣,文殊一脈等了這麼多年的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今天到底是什麼好日子?

話是這麼說,文殊春秋卻沒見得那麼開心。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道忘符上。

東極天淵之上。

宦青守在相易的身邊,手指摸了摸白髮男人的額頭,忽的一陣長風吹過,宦青抬頭望去,片刻之間,幾道身影隱隱已經出現在了雪地邊緣。

雪山不老生喜怒無常,自從他佔據東極天淵後,縱然是雪閣的人也不敢輕易進入他老人家的地盤。

然而雪閣之中定然也留存著他的本命符,宦青一轉身就能看到雪山不老生的屍體。

這裡不能待下去了,雪山不老生的死訊很快就會傳開,宦青眼睛都沒眨,他伸出手拎起雪山不老生的屍體,慢慢走到了東極天淵邊上。

恰逢文殊春秋出來,驚詫地望了一眼這青衣的少年,果然相折棠手下的也沒有一個是省事兒的,“你……你要做什麼?”

宦青倒是很耿直,“毀屍滅跡。”

文殊春秋皺眉,“不,這個交給我,”

宦青望了他一眼,“交給你?”

文殊春秋氣勢忽然拔高了兩分,“這是雪山不老生,不是什麼街頭的乞丐屍體。”

宦青向來吃軟不吃硬,“是,但是雪閣的人馬上就要追來了,若是見了這屍體怎麼說的清楚,相……他拖不起。”

“哎呀,”這騷包嘆了口氣,他身上還揹著青年,先是將步月齡放了下來,又是瞥了一眼宦青和宦青身後的那位昏迷不醒的大爺,道,“放心,我文殊春秋一言九鼎,既然說了要救相折棠,便定然要救他的。”

他側過身,再掌星盤,“我文殊一脈沒什麼別的本事,就是走得快,今日就好好招待招待你們。”

文殊一脈的靈心多是與星辰萬物有關,而文殊一脈千年不倒,執掌天榜,卻與其世外桃源不染凡塵的本家有關。

那也是人世間唯一一個只能以星辰之法催動直達的地方,也就是說,除了文殊一脈自己的人,旁人是連這地兒在哪兒都不曉得的。

文殊春秋垂下袖子,將昏迷不醒的兩人都放在一邊,雪山不老生的屍體也放在一邊,宦青在一旁在他,

只見他從自己的腰間拔下了摺扇,飛快在雪地上起草出了一個法陣。

他畫的很快,顯然是很熟練。

這法陣華麗繚亂,宦青自覺目力不錯,但完全記不下來,這法陣完全是按照星辰規律來的,這世間除了文殊一脈,極少有通曉星辰的專家。

文殊一脈人丁稀少,卻極小有歷劫夭壽者,只因為文殊與其他不一樣,它所在的本家不在七海十四州之內,外人很少有通達者,而本家人出來,也得透過法陣,到達外家所在的西猊。

故而文殊一脈的外家雖在西猊蹦達,但是本家卻是真真正正的世外桃源。

所以文殊一脈也是一支極古老極不凡的血脈,如同文殊春秋身上那點貴公子作態也就說得通了,這血脈本來就不同凡響。

陣法一成,宦青一抬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法,眼見雪閣的人也隱隱到了,然而便是這麼一瞬——

文殊春秋張開摺扇,“譁”得扇了扇。

天地感召,一道紫色星辰自天上墜落,這道星辰流光直直地砸向法陣。

倒是真的氣派,他也想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文殊一脈本家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所謂能直通千里之外的術法宦青也是第一回見,然而還沒來得及再感嘆兩聲,那道恢宏的流光所到之時,只覺得腦子嗡然一聲巨響,片刻間——

星夜流光覆滅,宦青揉了揉額頭上的穴口,一眼就望見一處被雪覆蓋的庭院。

文殊春秋算是如今文殊一脈的當家,他的傳達點自然是自己的庭院裡。

宦青一抬頭,見這庭院牌匾上刻著氣勢恢宏的四個字。

文殊春秋忽地失聲道,“咦——”

宦青被他這聲一驚,以為出了什麼事,一回頭,見那昏迷的兩人還好好的,除了雪山不老生的屍體——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文殊春秋看上去有些焦慮,拿摺扇拍了拍自己的頭,“這屍體難不成傳不過來……罷了,先不管這些了,我先去找能治相折棠的靈藥,你好好看著他。”

文殊春秋前腳走出庭院,後腳相易就睜開了一隻眼睛。

“他走了?”

他衝宦青做了個口型。

宦青一愣,他什麼時候醒的?

相易往庭院轉了一圈,沒發現其他人,這地方是文殊春秋的私院,他胸口的冰稜還大剌剌地插著,這位不要命的老人家摸了一把自己發上的血跡,小聲道,“你那一手刀劈的,能有什麼力道。”

宦青又是一愣,“那你為什麼……”

相易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旁邊那焦巴巴的青年身上,停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著宦青,沒頭沒尾道,“小心點。”

宦青一愣,湊過頭去,“什麼?”

相易正色道,“我也不想瞞你。”

宦青身子一凜,“怎麼了?”

相易小聲道,“我見那文殊春秋……”

宦青深吸了一口氣,“怎麼?”

相易轉過頭正色道,“多半是看上你了。”

宦青等了半天,冷不防等來這麼一句瞎幾把講的,張嘴張了半天,忍不住道,“……您還是去死一死吧。”

“噗——”

相易嘴角拉起來了兩分,笑眯眯地看了宦青一眼,又疼得一抽抽,笑容有點僵,“對嘛,別這麼愁眉苦臉的了,又不是窮途末路,至少這會兒……我不想死了。”

宦青見他這一笑,蒼白又奪目,眼底卻分明還是發紅的。

別笑了,相易,想哭就哭唄。

但是宦青說不出口,他將那件青色舊衣放到相易的身邊,自己也慢慢地蹲了下來。

“你怎麼想通了,總不會……只是單純不想和雪山不老生死在一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