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昨晚的動盪似乎已經平息，一切也都恢復如初。
街頭孩童的嬉笑聲依舊甜美動聽，微風略動的垂柳依舊不縈裙帶住，屋簷下的雀兒也依舊棲高窗靜。
“藥王，病況如何？”毓嫣一臉緊張的看著正在給歐陽日落把脈的何詩正。
也幸虧當初藥王主動來訪並且入駐王府，不然歐陽日落可就真的沒救了。毓嫣也是手段都使盡了才想到了藥王老人家……
“禍兮福所伏。”何詩正微微頷首。
“啊？”毓嫣轉憂為喜。
“當下只有一解，容老夫去開方子。”何詩正取出筆墨紙硯，在桌上奮筆疾書。
毓嫣探頭一看……丫一個字也不認識，整張紙上龍飛鳳舞，草書如狂。毓嫣不由心中腹誹，這是學醫的傳統嘛？
“極北之冰，一塊。極南之巖，一方。極東之土，一捧。極西之水，一勺。再取天上炎火，地下凍水，山上溫泉，山下清茶以做藥引，再輔以……”藥王開始滔滔不絕，用來寫藥方的紙張都寫了一小疊。
毓嫣目瞪口呆:“有什麼簡易法子麼？”
“沒有。”何詩正搖頭道:“非如此不可，還得在三月之內集齊所有藥材，否則哪怕天神下凡，也回天乏術。”
“那……”毓嫣猶猶豫豫道:“那，不救了成麼？”
“……”
…… ……
皇宮，御書房內。
“大破魔界陰謀，拯救人族，國師居功至偉。”大帝坐在御案之前，欣慰說道:“國師想要什麼獎賞，朕都允了。”
“微臣不過做了分內之事，不敢請賞。”毓嫣坐在大帝賜下的小布墩上，雙手相握放在膝上。
“既然如此，那朕便自作主張了。”大帝御筆一揮:“塑雕像，立宗祠，書傳記，揚聲名。”
毓嫣大驚，不過帝國開國一來，就是大陸史往上再推個千年也不曾有人能有這麼個待遇啊！塑雕像在情理之中，可立宗祠和書傳記……要知道毓嫣現在才這麼點年紀。
“萬萬不可啊，陛下……”毓嫣自然出聲反對。
“朕意已決，不必再議。”大帝揮手打斷了毓嫣的話。
“陛下，聽聞公孫逆賊雖死，可龍域餘孽仍舊大興兵馬繼續犯境。”毓嫣只得轉移了話題:“魔族殘兵四處逃逸，魔域大亂，也得出兵收復失地。此時正當亂世，陛下需得多多費心才是。”
大帝皺了皺眉頭:“朕只有主張，國師昨日勞心勞神，先回去歇息吧。”
毓嫣那番話裡的潛臺詞確實讓大帝感到不快，所以不論是龍域還是魔域，大帝都沒有安排毓嫣過去。
毓嫣的潛臺詞？
:如今天下大亂，陛下您應當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去，這種小事，就不必太過費心了吧。
這分明就是在斥責大帝不作為啊！
若是昨日之前有人敢這麼說，大帝就是拍案而起君王一怒了！
毓嫣起身告退。
毓嫣走後。
“你說這小丫頭怎麼就這麼不識好歹了呢？我這番心思還不是為了讓她以後好上位？”大帝以手扶額。
良久，也沒得到回應。
大帝才自嘲一笑:“你這一走，我卻是連個說話的人也找不著了啊。”
“傳北冥來。”大帝出聲對門外女官道。
北冥逸永得令而來，跪拜案前。
大帝也不囉嗦，當即下令:“傳朕手諭，自今日起，暗衛就交由你統領了。”
北冥逸永剎時一蒙，回過神來立即接旨:“微臣領旨，叩謝皇恩！”
接過女官遞到手裡的喻令，北冥逸永出門時差點沒踢到御書房的門檻。
“採荷，有心事？”大帝抬眼看了一下御案旁面色奇怪的女官，出聲問道。
“奴婢只是好奇，北冥衛畢竟身份特殊，如此破格提拔實在是……”採荷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出口說道:“不符章程。如此一來，未免難以服眾。”
大帝挑了挑眉頭:“你服飾朕案前多久了？”
採荷惶恐跪拜:“六年有餘。”
“起來說話。”大帝伸手抬起手中硃筆，一邊寫案一邊說道:“六年了啊，不知不覺就這麼些年頭了。”
“可有意中人啊？”大帝繼續出聲問道。
“奴婢願終身服飾陛下案前。”採荷躬身道。
大帝便停了這個話頭，轉而說道:“朕這番提拔自然另有用意，服眾不服眾，這不是朕該操心的事情。如若這些小事都處理不好，還做什麼暗衛統領？”
“至於章程……你跟著朕這麼久以來，朕說話做事何曾講過規矩章程？六合之主所講之話所做之事不就是規矩章程？”
“更何況……我這是在給她鋪路啊！”大帝不由微微嘆氣:“但凡與她有舊自然，都當著重提拔起來，便其早日站穩腳跟才是。”
“還有幾位皇子公主，都得好好敲打才是。”大帝頓了頓筆:“傳朕喻令，將幾位在外皇子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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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荷聽得一知半解，卻也不敢深問，領命而去。
若是前暗衛統領大人在此的話，定然會驚愕失色。
大帝這番話，頗有些交代後事的感覺啊！
…… ……
清華派。
歐陽日落的房間裡。
歐陽日落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紫霞正坐在床頭暗暗落淚。
此時歐陽日落毫無生息，呼吸脈搏俱無，儼然一具死屍模樣。若不是毓嫣再三說明是藥王前輩親自診斷過，還能一救，大概清華派眾人都當他隕落了去。
“這……”歐陽馳遠看著藥王的藥方一陣頭大:“有些藥物好找，加上我清華派多年來的積蓄，寶庫存留，倒也能掏出些來。”
“可是這什麼極北之冰，極南之巖，極東之土，極西之水，天上炎火，地下凍水，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如何能尋啊？”
毓嫣也是一陣無奈，連你都沒聽說過，我咋知道呢？何藥王也說了，能不能尋到純靠機緣，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常態。
沒有常態是啥意思？
意思是極北之冰這東西有可能是片樹葉，有可能是塊石頭，也有可能是只小兔嘰！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東西是在極北。
“不論如何，一定得在三個月之內找齊了藥材來。”歐陽邊囯握拳說道。
歐陽家兄弟二人素來情同手足，如今聽到弟弟還有得救，自然不願放過這麼一分機會。
“我願與邊囯師兄一同前去找尋。”紫霞抹了抹臉上的淚痕。
“這樣吧，掌教師尊先將能找到的藥材找好，剩下的列個單子，我與邊囯大叔還有紫霞仙子一同去尋。”毓嫣開口說道。
之所以把歐陽日落送到這兒，一來這是歐陽日落的家，二來清華派舉全派之力肯定比自己一個人去採藥來的效率高。
這樣一來那些尋常能找到的藥材有了著落，剩下的至少在數量上也就沒那麼恐怖了。
“如此甚好！”歐陽馳遠也不停留，拿著藥方就去客房找何詩正了。
為啥去找何詩正？
因為其中有些字他也不認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