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異教徒身上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一些零碎的銅幣,幾塊肉乾,還有一封信。
這封信可能記載了重要的內容,可惜,是用非瑟薇塔帝國的文字書寫的,三人無法解讀其內容,只得作罷收起。
“沒什麼線索了。”“現在離開這裡嗎?”
隨後,三人離開小屋,牽過遠處放置的馬。
風雨飄搖,漆黑一片。
利奧不得不釋放綠色光團,才能看清被雨水籠罩的草地。
馬蹄旁邊,暗黃色的泥水像是溪流,順著草徑流淌。
“我們得牽著馬走。”
阿力喃喃自語。
“泥路不好走。”
瓊斯向小屋下的泥路張望,到處都是水泊,水坑,波紋在雨水的擊打下泛開。
“朝裡面走。”
利奧抬頭看去,小屋背後,瓢潑的雨水籠罩前路,不遠處的草株與樹林在風雨中搖曳。
淅淅瀝瀝。
那三名異教徒應該來自小屋後的細葉樹林,利奧對他們由遠及近的聲音很有印象。
“...”
阿力與瓊斯對視一眼,他們明白利奧還想繼續調查異教徒的事。
“我會走在前面。”
利奧一邊握緊森咒,一邊將手中的韁繩交給瓊斯,“這三匹馬交給你們來牽,注意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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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幾步,阿力和瓊斯差點滑倒。
順著潮溼的不平穩的坡地向上,同時牽馬行走,這遠比他們想象的困難。
儘管他們前面的利奧走得非常穩。
“隊長,附近或許不會再有類似的小屋了。”
阿力忍不住出聲,聲音差點被雨聲蓋過,“我們沒必要再搜尋異教徒的蹤跡,雨下得很大,腳印也不會留下。”
“那你認為?”
利奧平靜地轉過身。
“...待在那間屋子裡,直到雨停。”
瓊斯也贊同阿力的看法,在一旁點頭。
即便退一萬步說,周圍真的有其他的異教徒,但他們的四名同伴這麼久不回來,機靈點的早就溜了。
並且,冒著雨在森林中穿梭太過危險。
他們雖然身著灰斗篷,但這並不能讓他們肆意淋雨。
山間與森林間的溼冷,凜冽的寒風,冰冷的雨水,溼滑的難以行走的地面,都有帶來病患和傷害的可能。
阿力和瓊斯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那終究是針對一般人的。
“我們時間緊迫。”
利奧想了想,輕嘆一聲,搖搖頭,“你們看好馬,在屋子裡等我。”
歸根到底,阿力和瓊斯都只是普通人,至少目前為止,他們很多方面都跟不上利奧的腳步。
“至少這片樹林我要排查,完事了我就會回來。”
利奧有他自己的想法。
關於異教徒的事他瞭解的還是太少了,力所能及地收集更多的情報,哪怕是任何一點機會也不能錯過,這點絕不會有錯。
不過考慮到阿力和瓊斯,以及三匹馬的安全問題,他不能走太遠。
排查完這片細葉樹林便可以回去了。
“...遵命。”
阿力和瓊斯苦澀對視,他們的初衷可不是向利奧展示他們是個累贅。
二人牽著馬,灰溜溜地往回走,走向小屋。
沒過多久,利奧翻越兩片坡地與幾塊大岩石,成功登上前方的細葉林地區。
一抹臉上的雨水,視野頓時清晰不少。
細葉樹是瑟薇塔帝國地區很特殊的一種樹,從過遠的地方看它,葉子形狀如同伸長的樹枝。
在黑暗的環境下就更是如此,成片的細葉樹展開漆黑的枝影,看起來就像黑暗中張牙舞爪的魔鬼,又或者是落光葉子的枯死的樹木。
前方,它們成片成片地相連,在驟雨中搖曳,放出吊詭的聲響。
“還真是個陰森地方。”
利奧緊了緊手中的森咒,黑氣湧動,上面的雨水被震開。
漆黑的斷刃指向前方的細葉樹林。
過了幾秒,雨仍舊在下,譁啦譁啦。
“...”
讓他有些失望的是,森咒並沒有什麼反應,同時他也沒有感知到什麼異樣。
也許正如阿力和瓊斯所言,這附近還真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白跑一趟?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灰斗篷開始變沉,雖然是特製材料製作的,但也不能當雨衣用。
隨手解下灰斗篷,利奧伸出手,手背的綠色符文微微發亮。
“風綠。”
一人大小的綠色光罩將他圍住,把雨水擋在外面,利奧慢慢收起森咒,快步走近細葉樹林。
很容易就進入樹林裡。
近距離檢視這些細葉樹,先前的怪異感消失不少,葉子的輪廓也沒那麼模糊,它們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有些地方會用細葉樹的木頭製作木床。
當他走到這片樹林最深處的時候,幾棵細葉樹的後方,模糊的黑影輪廓的一角出現在視野中。
“這是...”
他眼神一凝,抬高右手,綠光驅散前方的黑暗。
輪廓瞬間明朗。
幾條蟒蛇般的,粗壯扭曲的樹根被綠光照亮,它們緊緊纏著一塊腐爛的巨大的樹樁,讓利奧不自禁想起之前在塔卡卡森林碰見過的,被森咒的力量異變化的垣黑樹。
不過這裡只剩一塊巨大的,佈滿黴斑的腐爛樹樁,還被數條粗壯樹根緊緊纏住。
這是什麼地方?
樹樁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利奧意識到不對勁,將照亮的範圍放大。
樹樁的全貌也展現在他眼前,它有點像是一座人造的高臺,自然伸長的樹根不禁纏繞住樹樁,還在最中心的位置組建了一座模樣醜陋,綻開細葉與枯花的神像。
更準確的說,這些樹根只是糾纏成了類人形,而利奧眼前的這座神像明顯是經過人類修繕的,很多細節的地方能看出修整的痕跡。
但還是十分粗糙。
它是一位女神,細葉與枯花簇擁著她,將她抬高,腳下是堅實的年輪,她伸手朝向天空,臉龐平整,雙眼用深綠色的葉子代替,身軀由棕色的樹根組建,體態婀娜。
一股濃重的肅穆的迎面而來,年輪,姿態,細葉與枯花,這些東西都好像象徵著什麼,帶著某種暗示的味道。
但利奧沒有深究。
這應該是一處朝神之臺。
利奧環顧四周,得出這個結論。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裡是那幾名異教徒朝拜的地方,而眼下這位女神像,便是異教徒們信仰的異神“洛絲”。
還算是有點發現。
不過讓他遺憾的是,神臺周圍除了雨水與樹葉,什麼都沒有。
這不應該。
直覺告訴他,神臺周圍至少會有貢品之類的東西,或者說那本黑皮書上出現過的符號。
“這些人不用奉上物品...還是說這裡被清理過?”
利奧抬頭看著被雨水打溼的“洛絲”女神,突然一陣心悸。
分神了片刻。
回過神來,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一瞬間,籠罩著這片細葉樹林的驟雨消失不見,彷彿在上一秒逆流消失。
漆黑的天空深邃無比,群星與皓月被沉雲遮掩。
樹木不再搖擺,樹葉輕顫。
無雨,無風。
安靜得像一幅畫。
不可思議,唯獨周圍幾棵細葉樹還在滴著水,聲音微弱。
但樹林外急促的雨聲也傳不進來,壓抑感悄然蔓延。
緊接著。
在利奧的視野中,樹樁上的女神像的臉龐,原本象徵眼睛的兩片深綠細葉,從邊緣開始,逐漸被染成紅色。
像是睜開了眼睛。
全身的枯花彷彿被注入了活力,由死向生,轉為鮮亮的潔白色,褶皺舒展,煥發生機。
有什麼東西即將甦醒。
心悸愈發強烈,利奧感覺胸口發悶,他立即後退半步,緊盯著前方的女神像,森咒橫在身前。
耳邊嗡嗡,鳴聲嚴重。
與此同時,他手心的灰銀柄印記放出銀輝,在黑暗中尤為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