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糖快哭了。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往床裡邊縮,縮到一半,一隻腳先被耿狂擒在手中。
離糖是天生的美人骨, 從眉眼到腳趾無一處不透出一股精緻感, 顫抖的樣子宛如一隻折翼的鶯。
耿狂語氣柔和中潛藏一絲專橫和霸道:“餓壞了吧寶貝,讓我來喂你。”
離糖聲音帶上哭腔:“你太欺負人了。”
這一聲埋汰軟糯到極致。
耿狂的胸膛起伏不定,誘哄地道:“別哭,等等讓你欺負我好不好。”
“!!!”
耿狂自顧自地端起碗含上一口粥,當真要進行嘴對嘴的那種喂。
離糖又驚又恐,想反抗又被制止住。半天以來離糖終於吃到第一口粥,來源於耿狂的強吻。
溼漉漉的。全是陌生排斥的味道。
他氣急敗壞,噁心得出現反嘔的現象,終於用盡全力狠狠推開耿狂,尾音都有一絲委屈到極致所產生的憤怒:“走開,離我遠點。”
只是他並不認為勢單力薄的自己能反抗耿狂多少時間,宣洩之後已經認命而絕望地閉上眼,開始等待耿狂強硬的反撲。
結果等了一會兒,依舊沒什麼動靜。
於是他悄咪咪睜開眼,看到的卻是耿狂伸出手又收回去的動作,有種進退兩難的意味,表情一會愉悅一會痛苦,兩種複雜的情感交錯在一塊折騰得他最終雙手抱頭。
這是一種扭曲而神奇的現象,他的身體分明想要向前逼迫離糖卻硬生生被潛意識控制……離糖的聲音似乎可以命令他。
離糖的腦子瞬間閃過陸霆的話,他說過這類患者其實可以控制的,只要是他們所迷戀的聲音下的命令,他們就會條件反射服從。
並且聽令會讓他們產生快樂,相反的抵抗只會帶來痛苦。這是一種古怪又忠誠的病。他們的身體對所迷戀的聲音有一種難以自控的尊重和崇拜,以至於他們不允許任何人包括自己傷害所迷戀的聲音的主人。
離糖對這些沒那麼瞭解,他試探道:“……你站到那邊去,不許動。”
耿狂的臉都扭曲了,他既享受被命令又捨不得遠離離糖。
最終身體的快樂佔據上風,主宰了他的思維,他難以抗拒地走向離糖指的位置,那裡離離糖有十萬八千裡遠。
這簡直是希望的誕生,離糖一下子跳下床,不管不顧往外面跑。
他只想趕快離開這間陰暗的小黑屋。
結果跑到門口時,他的肢體突然一陣發軟,差點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扶住牆壁才堪堪站穩。
緊接著,是熱。
很熱。
他神志變得模糊不清,注意力渙散間突然瞥見床邊那碗他被耿狂喂過幾口的粥。
不是吧……
這時,耿狂似乎發現他的異常,不過看事情的角度好像有點兒偏差,也不知是不是離得遠看不清離糖臉色的原因,他的語氣有種誤判的擔憂:“怎麼?拐到腳了嗎?”
離糖沒理他,額頭浮現細密的汗,咬牙用盡力氣不顧一切往外跑。
結果跑到門口才發現門有一道密碼鎖。
他渾身無力地再次扶住牆壁。意識漸漸飄遠,閃過許多許多畫面,最後定格在前一個世界……
剎那間一個驚悚的激靈。
他瞪大瞳孔,發狠地舉起手臂咬了自己一口,瞬間劇烈的疼痛掩蓋一切思維。他抹掉鬢角的汗,若無其事地回去找耿狂。
耿狂當真聽從他的命令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見他回來也不驚訝,似乎早有預料。這間屋子除了門以外沒有其它出口。
見離糖走來,他甚至有空心疼地問:“怎麼不穿鞋?剛剛沒拐到吧?”
離糖這才發現自己赤腳,但他沒時間理會那麼多了,直接問:“密碼是多少?”
夜晚最容易將所有聲色放大,儘管離糖已用疼痛暫時壓制住藥效的發作,但聲音難免帶上點兒旖旎的喘,即使不是曖昧的語調,可但凡從他的音色中流出來的話,就是有那麼點兒勾魂攝魄的味道。
耿狂注視他的眼睛登時赤紅,黑色背心下鼓囊囊的胸肌一陣又一陣聳動,像即使被困進籠子依舊不曾失去狼性的野獸一樣,隨時隨地存在反撲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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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耿狂只是微微動下腰,離糖的心中便響起警覺的鍾,呼吸提速,尾音帶了點兒錯亂的顫:“不許動!”
但耿狂堅持要彎下腰,而好像因沒服從離糖命令的關係,他的表情呈現出一種像正在和大腦神經做鬥爭的扭曲和掙扎,光是蹲下這個動作他整整消耗了一分鐘才達成。
離糖連忙後退好幾步,他太害怕耿狂發現自己的反常了。
結果耿狂只是為了拿角落裡的拖鞋。
他半跪在離糖的眼前,鞋子放在離糖腳下,神情透露出一種被大腦折磨的疲憊,而語氣又是心甘情願的縱容和呵護:“……穿鞋吧,別著涼了。”
離糖怎麼可能穿鞋,他現在被任何東西碰一下都會爆發。
他充滿命令地道:“別耍花招了,給我密碼!”
這一聲下令乾脆而清冽,響徹房間,也狠狠貫穿耿狂的大腦,像將他每根神經一齊蠱惑,聲癮病終於主導一切,他神情變得迷離而享受,再也無法反抗,嘴巴難以自控而充滿快樂地溜出一串數字。
離糖得到密碼,即刻往外跑。
打開門,夜晚的風呼嘯著穿過他的臉,緩衝了身體的燥熱,結果剛走出幾步,遠處閃出一道白光,有一輛車迅速停在他的眼前。
離糖和車內的耿罪面面相覷。
與此同時,耿狂似乎是神志清明了,知道離糖離開,發瘋地衝了出來。
耿罪已經從車上下來,和耿狂正好撞上正面,耿罪的臉像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森冷,即刻掐住耿狂的脖子。
彷彿要置他於死地的那種掐。
離糖現在是樂得他們兄弟相殘,好讓他有機會逃脫困境,他儘可能不被發現地往後退幾步,結果身體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乏力地彎下腰,喘息一聲:“……哈。”
勾魂透骨豔,惹人遐想。
互掐的兩兄弟瞬間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