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伸手去抓爐子上的幾塊，被白月狠狠抽了一巴掌：“真是沒有禮貌，你如果想要吃的話，可以問我要啊，不問只拿是為偷。”
小男孩揉著手，眼角都是淚水，但是肚子實在是太餓了，紅著眼睛，都快要哭出來了：“我可以吃一口嗎？”
：“不可以，不勞而獲的人沒有資格吃東西。”
小男孩淚水流出來，倔強的擦乾淨不讓白月看見，白月吐出雞骨頭：“怎麼不回家啊。”
：“沒家。”
：“家人呢？”
：“都死光了。”
白月打量著小男孩，脾氣裡透漏著一絲絲的倔強，再看看他的衣服被磨破了很多，補條子達拉下來，如果家人照顧的話，再不濟也會給他縫一下吧，腿上胳膊上很多的凍傷，鼻青臉腫的，應該是被人打了一頓，上衣露出一個破洞，一條條肋骨清晰的出現在白月的面前。
白月拿出十文錢丟給小男孩：“給我去街角的藥鋪買一斤山楂片過來。”
小男孩撿起地上的錢，心裡有些猶豫，白月又拿了一塊雞肉：“快去，幫我幹活了，我給你吃東西。”
小男孩點點頭剛要走被白月叫住，丟了一塊毯子給小男孩，披上吧，快去快回。
小男孩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白月依靠著椅子，拿著雞塊，小男孩開口道：“我叫小南。”
白月點點頭，知道名字又怎麼樣，反正也沒有指望他會去買了山楂回來。
等小南走後，天空下起小雪花，白月站起來收拾了攤位便回家了。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快，白月吃了一碗熱粥，剛要上床睡覺，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白月心裡遲遲放不下那個小男孩，如果那個孩子又回去了怎麼辦呢？
白月穿了衣服，披著披風又來到街邊，大街上空無一人，雪已經下到淹沒自己的腳面了，那個孩子沒有回來，白月撫摸著自己的心口：“他今晚應該會睡得好一些。”
白月打了一壺熱酒，新家就自己一個人，尤其的冷，睡覺前喝一杯熱酒也好，還能入睡。
提著酒，白月回到自己的家裡，剛走到家門口，便看到一個瘦小模糊的是身影挨家挨戶的敲門，鄰居開啟房門，開門的是女主人，小南張口問道：“你們家是大夫嗎？”
：“哪裡來的要飯的，滾滾滾，沒有剩飯給你。”
咣噹，大門關上，門上雪花落在小南的頭頂，白月站在自己家門口喊道：“小南，我在這裡呢？”
小南見到白月，撒腿跑過來，一雙破舊的鞋子，鞋底都跑丟了，舉著山楂片：“你要的山楂，可以給我飯吃了吧。”
自己說出去的話，自然要履行諾言了：“進來吧。”
小南沒有進門：“不用了，我就在門口等著，你給我拿出來就行了。”
小南有些拘謹，眉宇間是一絲絲的不信任，白月掂量著山楂片：“我還能賣了你不成，進來給我把院子掃了。”
白月說著開啟房門，自己走進去了，小南看著敞開的大門猶豫著便又進去了。
白月放下山楂片：“記得關門。”
小南關上大門，但是沒有上鎖，如果白月想要對自己不利，自己還能跑了。
白月找出一雙自己的靴子，雖然大了一些，不過沒關係，裡面塞點棉花，湊合著能穿，靴子丟給小南：“穿上，給我把院子裡的雪掃了。”
小南穿著白月的一雙大靴子，走一步掉一步，白月拿出兩根布條綁在小南的腿上，把靴子固定了。
小南自覺的拿起門口的一把掃帚，說好了給白月買山楂片，給自己飯吃，但是換上一雙溫暖的鞋，吃飯的事小南沒有好意思提出來。
白月回到廚房，哪裡有自己吃剩下的晚飯，加了一些雞塊，重新煮了一碗雞肉粥。
小南耐心的掃著雪肚子一陣噁心，哇哇的吐了好些酸水，白月端著熱粥進屋：“先過來吃飯吧，這是我欠你的。”
小南低頭看著自己的一雙靴子，肚子實在是太難受了，便走到屋裡面去，吃著熱粥，心裡暗暗打定主意，走的時候，靴子還有毯子還給白月。
白月拿出火爐，夾了燒紅的木炭，倒了一小壺酒，慢慢熱著。
小南吃完了雞肉粥，拿著掃帚剛要出去被白月叫住：“明天再掃吧，把門關上，把衣服脫了。”
小南捂著心口，白月笑了起來：“想什麼呢，我給你擦擦傷口，我剛來，需要一個傭人，有興趣嗎？”
：“什麼條件。”
白月倒出熱酒：“小小年紀竟然會談條件了，不錯，最起碼餓不死你，我管你飯，管你住，工錢你就不要想了，不過我會教你醫術，最起碼將來餓不死你。”
小南猶豫了一下：“你的醫術怎麼樣？”
：“你自己觀察了，如果你覺得我的醫術好，就跟我學，你要是覺得我的醫術差，隨時都可以撤啊。”
聽起來對自己不錯，小南點點頭：“我答應你。”
：“那還不快點關門。”
小南轉身關了房門，白月把小南抱上床：“可能會有一點疼，不過你忍忍啊。”
小南點點頭：“你就放心上藥吧，我要是哭一聲，我就不是個男人。”
白月哭笑不得：“你跟他學的啊。”
：“村口說書的。”
白月無奈搖搖頭，便開始上藥……等白月上完藥，把綁在床上的小南解開，口中抹布抽出來：“不是生活哭一聲就不是男人嘛，大半夜你這麼號，鄰居要投訴了。”
小南捂著傷口卻又不敢抓，不敢碰：“好痛好痛，你是庸醫。”
白月清洗著刀片：“不把你的凍瘡剜出來，我怎麼上藥啊，趕緊睡吧，明天就不疼了。”
小南蓋好被子，白月拿出一本醫書，天還早，看一會兒書在說。
第二天早上，白月拿出自己的衣服，套在小南瘦小的身子上面，拿出腰帶，自己的衣服太大，小南穿著就像套了一隻水桶在自己身上，四面漏風，拿腰帶綁著，貼身也暖和一些：“好了，等一下給你買兩套舒服的衣服，就可以了，去吧，把院子裡的雪掃乾淨，咱們今天還得準時出攤呢？”
：“好嘞。”
小南從床上跳下來，套好鞋子，白月開啟房門，雪下了一夜，此時已經停了，到膝蓋的白月，把廚房都給淹沒了，得了，早飯也別做了，白月同小南一起把院子裡的雪打掃乾淨，鎖了門，便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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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口自己家的馬車被雪包裹著，已經看不出來他本來的面目了，白月提著自己的藥箱在前，小南扛著白月的旗幟走在後面，走街串巷一個上午治了一個傷寒，一個凍瘡，買了兩副藥，白月便帶著小南來到一家成人衣店，買了兩套全新的衣服，白月不喜歡講價錢，別人說多少錢就直接付了，小南看著白月這麼豪氣的把衣服買了，而且用的是上午給人治病掙得錢，那一刻小南眼睛裡對白月那叫一個崇拜如果自己學到白月的本事，一個月出一單就足夠自己吃吃喝喝了，哪裡還用像現在這樣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忍受著別人的追打。
白月走出好遠，小南只顧看著白月一頭塞進雪堆裡，白月先是一愣隨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讓你不好好走路，腦子裡想什麼呢？”
小南拍乾淨額頭的雪花，撅著嘴巴看著白月，雖然被白月一陣嘲諷，但是小南一點都不生氣，很久沒有人像白月這樣跟自己好好說話了。
換好了新衣服，也該吃午飯了，想著那個被雪掩埋的廚房，白月手伸進口袋裡，裡面還有一些銀錢，便朝著一家麵館走了過去。
白月大步走進去，放下藥箱，小南看著乾淨的店面，有些猶豫，麵館的主人也是凶神惡煞的看著自己，以前自己一靠近這裡，他就趕自己走，所以小南心裡有些害怕。
白月要了一壺茶，看著小南：“小南，幹嘛呢，進來啊。”
有白月撐腰，小南悶頭走到白月身邊，靠著白月坐下了。
四四方方的桌子，小南跟自己做一條長板凳，白月有些不習慣，換了一個方向，推著茶杯給小南：“喝點熱茶，這一上午，走街串巷的，累吧。”
小南扛著旗幟竟然忘記放下了，另一只手端著熱茶，趴在桌子上喝著熱乎乎的茶水，心裡暖暖的：“不累。”
白月抽出小南的旗幟：“這根旗至少有兩斤，你才幾兩肉啊，沉不沉。”
小南喝乾淨茶杯裡的水：“有點沉。”
：“習慣就好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扛著旗走街串巷跟人看病了，不過那個時候我生意不好，一個月也碰不上一單，全靠我姥爺養活我，所以我發誓我一定要成為天下聞名的大夫。”
：“那你現在呢？”
白月悠哉的喝著熱茶：“差不多實現這個願望了吧。”
老闆端著兩碗面走過來：“二位客人，你們的面。”
白月看著自己碗裡的面，清湯，切得細細的小白菜裝了半碗，面上面飄著薄薄的兩片羊肉：“趕緊吃麵吧，吃完咱們回家收拾收拾。”
小南這才拿著筷子吸著麵條，白月拿著筷子先把羊肉吃了，在吃小白菜，然後是麵條最後喝湯，小南把麵條小白菜清湯全部吃的乾乾淨淨的，才小心翼翼的夾著那兩片薄薄的羊肉塞進嘴巴裡慢慢嚼著。
小南吃完了自己的面，白月放下錢：“老闆，結賬。”
小南打著飽嗝指著白月的麵碗：“先生，你都沒有吃完，還有很多麵條呢？”
：“我吃飽了。”
小南默默拉過白月的麵碗，白月揉著小南肚皮：“你還吃的下嗎，沒關係的，別把自己的肚皮撐破了。”
：“不能浪費糧食，多可惜啊。”
小南吸著麵條繼續慢慢吃著麵條，不停的打嗝，小南的真的餓怕了，見不得別人浪費糧食，白月看著小南一口一口吃著麵條，制止道：“要不我們打包吧，別再吃了，肚皮撐破了怎麼辦呢，老闆老闆。”
麵館老闆第一次見人打包麵條，但是自己的麵碗不能被他們給拿走吧。
白月額外付了一些錢，提著一個瓦罐把自己吃剩下的半碗麵條離開了麵館回到家裡，小南換上合身的衣服，看上去精神不少，白月放下自己的藥箱，提著一個破籃子來到院子裡，把雪裝進去，然後抬到門外去。
小南也學著白月的樣子，掃雪幹活，小南不敢讓自己清閒下來，因為白月說了，沒有只吃飯不幹活的道理，真害怕自己不幹活了，會不會被白月給扔出去，白月也不阻攔，自己加緊多幹一些，小南也能間接的輕省一些。
院子裡的雪終於打掃乾淨了，白月抱著大爐子放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以後做飯就在屋裡做了，免得在下一場大雪，又把廚房給淹沒了。
門外傳來買豆腐的聲音，白月正在院子裡點火，然後燒炭拿回房間做飯去，如果在屋裡點火，滿屋子都是煙，別想睡人了，賣豆腐的聲音一聲一聲，白月說道：“小南，從床頭櫃裡拿一些錢去買一塊豆腐回來。”
：“賣多少啊。”
：“就買兩文錢的吧，夠咱們兩個吃了。”
小南開啟床頭櫃，裡面有兩個小抽屜，小南挨個開啟，裝錢的床頭櫃裡有很多錢，一大半的散碎銅錢，還有很多的碎銀子，加起來怎麼說也有一百兩，小南重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小心翼翼的拿了兩個，吞了一口口水合上抽屜便出門去了。
小南捧著碗，拿著兩個銅錢出門換了一大塊冒著熱氣的豆腐，小心翼翼的拿回家，白月點了火，正在熱鍋，鍋裡裝著半鍋的清水，白月切了一些白菜丟進去，又從窗戶下去了半隻凍僵的雞肉，斬成一塊塊的，放在白菜上面，等小南拿了豆腐回來，豆腐切成小塊，放在雞肉上面，合上鍋蓋，慢火燉著。
小南跟在白月後面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活要做，隨時等著白月吩咐。
白月拿了一些幹辣椒回來，剛好撞上小南：“你去歇會兒行嗎？”
：“先生，您看看我還能幹點什麼？”
：“你去板凳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