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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4月19日夜談——夢遊(6)

就在我和S準備趕到講臺那邊,背上範忠一起離開的時候,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原本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範忠,居然飛快的衝出了教室。這時,我才突然反應過來,衝著S和雨桐喊道:“不好了!好像是地震來了!趕緊離開這裡啊!”

意識到眼前的險情後,我們三人趕緊從這間教室裡衝了出去,很快,我們便跑出了這棟教學樓。可是,看到外面的操場空空無人時,我很納悶,原本應該跑在我們前面的範忠怎麼不在外面?

S看了看周圍說:“不好!可能伯父還在教學樓裡面,沒有出來!Y,你趕緊帶上雨桐到寬敞的地方去!我進去找……”

我知道S想說什麼,要是我能這麼輕易的就甩下他,自己獨自逃生的話,我們之間又談何友情!沒有等S的話說完,我便再次衝進了教學樓中。

眼看勸不住我,S和雨桐也先後跟了進來。一見到我,S便大聲的喊道:“Y,你幹嘛不聽我的話?”

“哼,你不也跟著進來了嗎?這樣的情況下,我可能丟下你,自己先跑嗎?”

“好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兩個就別爭了,既然大家都不肯先走,就趕緊一起去找爸爸吧!”

我們急忙又跑回剛才的教室,在附近開始尋找起來。這時,整棟樓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一塊塊的碎石不斷從上空掉落下來。看來,必須要趕緊找到雨桐的父親才行,不然,我們四個都會被困死在這裡!

就在轉過一個彎後,我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果然是雨桐的父親!太好了,終於找到他了!

可就在我們衝過去,準備扶起雨桐父親的時候,卻發現他的雙腳被一雙雙蒼白的手給死死的抓住了,雨桐頓時被嚇的尖叫了起來。與此同時,這條走廊四周的牆壁上,也開始浮現出了一張張的人臉!

“範老師,救救我們吧!”

“範老師,你為什麼不帶上我們一起跑啊?”

這些牆壁上的人臉看起來大概都是十來歲的學生,他們不斷的叫著“範老師”,大體意思都是希望能帶上他們一起離開這裡。而且,此時,抓住範忠的手出現的越來越多,任憑我們三人如何用勁,都無法能夠把範忠從這些手中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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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周的牆壁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窗戶上的玻璃也全被震的粉碎。

“不好了,這樣下去的話,整棟樓就要垮了!大家用力拉啊,不然我們就出不去了!”

S的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巨響,上方的樓層已經完全斷裂了,碎裂的石塊連同大塊的斷層一起,如同下雨一般,紛紛落了下來。我們完全來不及逃避,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上空的石塊朝自己砸來,我只覺得突然眼前一黑,然後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躺在一塊空地上,我一起身,發現S和雨桐也都躺在我的身邊,我趕緊叫醒了他們。

雨桐坐了起來,摸了摸頭,說:“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之前我記得,發生了地震,我們好像被困在那棟教學樓裡了。啊,對了,爸爸怎麼不見了?”

我和S趕緊環顧了下四周,果然沒有範忠的身影,不僅如此,這塊空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連那所學校的影子也完全消失了。

就在我們三個人都十分納悶的時候,身後又響起了那個沙啞的聲音:“這便是你們想要找的答案了,二十年前,光亞中學曾經發生了一場十分嚴重的大地震,很多師生都在地震中喪生了。地震發生的時候,範忠正在文學社教課,但是他卻扔下自己的學生不管,率先跑出了教學樓,並因此才得以逃生。雖然他可以把這件事情隱瞞二十年,並能夠繼續在老師這個崗位上一直幹到退休,但是,他是永遠不能就此跑掉的,師生之間的那種羈絆也不會因為時間而消逝掉。”

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後,雨桐十分難受,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一直走回了自己的家。進屋一看,發現雨桐的父親依然穿著那雙沾滿泥土的鞋躺在床上,可是,這一次,無論雨桐怎麼叫他,他都沒有能夠再次醒過來,只是變成了一個空有呼吸的植物人。

這次的事情就此結束了,我和S臨走前,不斷的安慰著雨桐,希望她能夠儘快從這件事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回到K市,我還是一直搞不明白,昨晚不是明明遇到地震了嗎?那學校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一乾二淨的?

S似乎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答案,他翻了幾本書後,告訴我說:“或許我們昨晚是進入到了雨桐父親的夢境中,他不是說總會夢到自己在一棟樓裡跑嗎?我相信,他應該是知道這個夢的含義的,只不過,一直對我們隱瞞罷了。我們昨晚就像看了一場十分逼真的電影一樣,只是雨桐父親的靈魂將永遠留在了那所學校中,他的人是在二十年前的那次地震中跑掉了,可是當他作為一名教師,自己身上的那份的責任卻是永遠也跑不掉的。”

當天晚上,我和S同時收到了雨桐發來的簡訊,簡訊的內容是這樣的:“S、Y,這次很感謝你們能夠幫我找出事情的真相,雖然結果一時讓我無法接受,不過,經過這一整天的思考,我也已經想通了許多,你們不用再擔心我了。我想過段時間去考一個教師證,爸爸在二十年前沒有盡到的那份責任,還是讓我來彌補吧,希望我能做一個好老師。”

(夢遊 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