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受傷後一直昏迷,我坐在床前寸步不離左右。
婦人家有條很大的德國純種牧羊犬,有事沒事就喜歡瞎叫喚。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婦人端著盤子走過來道:“小夥子,先吃點東西吧!”
我連聲道謝,隨即接過盤子,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緋雪的臉頰有些發紅,嘴唇嚅囁著,彷彿在喚著某個人的名字,抑或在夢裡看到了她內心深處埋藏著的某些情景。
我喝了點湯,吃了幾片麵包,趴在床邊,很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忽然響起巨大的轟鳴聲,接著是漫天的驚叫,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攝人心魄的魔鬼,直要撕碎人的心臟。
“糟了糟了!”婦人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我連忙問道。
婦人在原地跺腳道:“納粹聲稱有猶太巫師逃到了這裡,說是要炸掉這裡所有的房子,大家夥都在逃難呢!”
我心下突突直跳,納粹指的巫師,大概就是我和緋雪。此刻緋雪還在昏迷當中,可逃離這裡的任務迫在眉睫。
“您先走吧,我們馬上就走!”我對婦人道。
婦人微微有些吃驚,想了想道:“好吧,不過要記住,一定得從這屋子的後門走,出去後就向著正西邊跑。”隨即整了整行李,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外面的炮彈聲愈演愈烈,震耳欲聾的轟鳴將房間的玻璃都震碎了。
緋雪的眉頭緊皺,終於睜開眼睛。
“你,你終於醒啦?”我看著緋雪,開始手忙腳亂地往一個白色的麻布袋裡裝麵包,水和一些禦寒的衣物,這些都是婦人給的,說讓我們在路上好好照顧自己。
“外面……”緋雪捂住耳朵,一枚炮彈落到花園中,然後迅速爆炸,我耳鳴了,刺痛感麻痺著大腦皮層。
“納粹打過來了!”我將手伸向緋雪道:“試試,能起來麼?”
緋雪咬咬牙坐了起來,表情痛苦,接著搖搖頭表示行動不便。
“這就沒辦法了!”我將包袱放在地板上,將緋雪背了起來,然後提起包袱,迅速走出了房間。
木質的房間在我們離開的下一秒便被炮彈炸出了一個豁口。緋雪的體重較輕,但揹著走上一段路程還是讓人累得喘不過氣。
屋子前方傳來士兵的叫喊聲,接著便是‘噼啪’的子彈聲,我的雙眼被瀰漫的硝煙充斥,耳朵嗚嗚作響。
“你把我放下,我能走路。”緋雪見我呼吸急促,掙扎著想要下來。
“別動!你受傷了,還走什麼走?”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緋雪一時懵了,不再做任何反應。
我儘量彎著腰,藉著繁茂的花草遮蔽兩人的身影。那些士兵很顯然已經衝進了房子,我能聽到屋子裡桌椅板凳被砸爛的聲音。
白色的木門安靜地坐落在大片草坪上,我迅速推開門,順著曲折小路一路小跑。
“他們在那!”一聲驚叫自身後響起,我回頭張望,居然是早上的那幾個德國兵,此刻他們正用槍桿子對準我們。
我慌忙繞到了路旁的樹後,那些子彈呼嘯著打爛葉片,貼著我的臉頰飛射而過。
“你放開我,讓我自己走,揹著我只會拖累你!”緋雪嚷道。
我義無反顧地將緋雪向上挪了挪,冷言道:“要死大家一起死,難道我得丟下你,一個人跑麼?”
臉上猛地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我驚異地望著緋雪,一時無言。
“有一個活著總比大家一起死強!”緋雪的眼神閃爍,“我是你師姐,現在命令你將我放下來!”
我沉默無語,但卻更加抱緊了緋雪,向著前方疾走,背上的緋雪在掙扎一陣後終於安靜下來,任由我揹著。
一枚炮彈在我們跟前落下,我猛然轉過頭去,只見那幾個士兵搬來了高射炮,黑洞洞的炮膛正對著我們。他們的目光狡黠,但更多的卻是僥倖。
緋雪猛地咳嗽幾聲,我看見一些白色的流冰在她的手掌心凝結,接著,幾十枚冰柱向著那些士兵激射而去。
幾個士兵尖叫著被冰柱洞穿胸口,另外幾個則叫囂著繼續放炮。
我的耳朵開始耳鳴,胸口忽然一陣刺痛,一枚炮彈碎片生生嵌進了我的胸口,汩汩的鮮血染紅了衣服。
“尤希,你流血了……”緋雪的眼神驚恐。
雙腿彷彿灌了鉛,感覺步子越發沉重,我的眼前血紅一片,身體彷彿不聽使喚,意識開始一點點渙散。
我得走,得趕緊走……
耳畔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只覺得自己的靈魂抽離了這個恍若隔世的地方。
感覺臉頰上傳來一雙手淡淡的溫度,我的眼前漆黑一片。
“死了?”我的腦子在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閃過這個詞。
朦朧的光線敲打著眼瞼,我奇怪地睜開眼睛,發現此刻緋雪正對著我微笑,旁邊的魯子桓和蔡哩也都醒了過來,見我醒了,連忙湊過來問長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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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回來了麼?”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隨著疼痛流遍全身,方才肯定這是事實。
“還做夢呢,春夢吧?”蔡哩嬉笑道。
魯子桓見我沒事,隨即站起來道:“好了,既然大家都醒了,現在也該回家了,明天還有任務呢!”
緋雪困惑地看著魯子桓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蔡哩忙接過話茬:“星期六下午四點,怎麼樣,奇怪吧?”
“照這麼說,那我們只是睡了幾個小時而已嗎?”我吃驚道。
魯子桓點點頭道:“金龍那家夥的幻術當真厲害,我和蔡哩差點沒命。”
“哪有我們倒黴,我們可是穿越到了二戰的德國,變成了吃槍子的猶太人!”我心有餘悸道。我和緋雪都是在死前穿越回來的,若是再慢一點,恐怕現在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們到了二戰時期,我們可是到了生化危機裡邊!”蔡哩嚷嚷道:“要不是我們還會幾下子超能力,恐怕早被那幾個爬行者撕碎了!”
我聽了直吐舌頭:“生化危機?那可的確是夠慘的。”
“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問向魯子桓道:“為什麼金龍不趁著我們昏迷的時候幹掉我們呢?”
魯子桓摸摸我的頭,一副老成持重的腔調道:“操觳人比不得一般的自然人,無論是我們CHK組織,還是他們HC組織,都希望透過超能力來決定彼此的勝負,沒有人會愚蠢到用槍或是用刀奪取對方的性命,因為這種窮兇極惡的做法是整個業界所不齒的。”
我點點頭,這個概念以前的確不知道。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明天早上依舊是八點,總部集合!”蔡哩拍拍手,將門開啟。
夕陽的斜暉穿透房間的空氣,將那些原本掩藏的灰塵裸露,屋外開始喧譁,人聲四起。
“那個,今天還是謝謝你。”緋雪看著我,眼神澄澈。
“也沒什麼啦。”我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目光暼向不遠處的高樓大廈。
陽光將所有的事物鑲上一層金邊,企圖掩蓋它們本質裡的晦澀,我們坐上車,隨著發動機響起突突聲,車子慢慢開出岳陽小區,駛向公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