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和孟馥珺不知道監控室裡面發生了什麼，但他們聽到了樓上的槍聲，他們心驚膽戰，看到周言和龐燕寧走出來的時候兩人熱淚盈眶。
雖然周言受了傷，但是沒有性命危險。
“活著就好。”孟馥珺忍不住哭了。
活著就好？
周言心臟像是被抓緊了。
“爸媽，可是哥哥他們都不在了。”
龐燕寧在她身後握住了她的肩膀，臉色也不好看。
周行和孟馥珺對視一眼，心裡不安，他們剛想問問周言怎麼回事，周言放在兜裡的手機響了。
周言沉浸在情緒裡沒聽到，龐燕寧幫她拿出了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時，他一怔，趕忙接聽了電話。
電話接聽，電話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喂，言言，我們已經坐上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那個瘋子抓到了嗎？”
城堡前面的空地現在格外清晰，燈光照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有幾分夢幻的感覺。
周言他們聽到了電話那邊的聲音，神色猛地一變，不敢相信的看向龐燕寧。
“我哥的電話？”
龐燕寧點頭，“Cody他們已經坐上了飛機。”
周言臉上的表情變換，隨後是激動和欣喜，眼淚都要掉下來。
周行和孟馥珺不知道周言和龐燕寧為什麼這麼激動，兩人對視一眼，問：“怎麼了？”
周言擦了眼淚，從龐燕寧手裡接過了手機。
“哥，你們都沒事吧？都安全吧？”
“沒事啊，怎麼了？”
周言嗓音顫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們那邊呢？瘋子抓到了？”
周言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城堡四樓，監控室所在地方。
窗戶開著，喬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身過來過來，雙腿在空中晃動，看著他們的方向。
他揹著房間裡的燈光，周言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但是，明明三分鐘都過去，沒有爆炸，也沒有任何動靜。
周言心中隱隱不安，對電話那邊的人說：“哥，等會兒再說，現在有點不方便。”
說著周言結束通話了電話，看向喬喬的方向，龐燕寧和周行他們也看過去。
喬喬坐在視窗，對著他們的方向擺了擺手。
順著風，周言聽到了他的笑聲。
“哈哈哈，被我騙到了，真好玩。”
笑著，但是淚水已經爬了他滿臉。
“周言，你被我騙了！”
周言擰眉，能清晰的聽到他說的什麼。
“都是假的，你真的以為我對你感情多深嗎？刺青是假的，我才不認識你，都是我編造的，什麼咚咚咚啊，嗚嗚嗚啊，都是假的。”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著，喬喬神色卻越發激動，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你看你多好騙啊，受苦的只有你一個人，我才沒有去過什麼基地，哈哈哈，可憐蟲只有你一個！”
漸漸適應了黑暗，喬喬的臉竟然越發清晰，周言眼神顫了顫。
都是騙她的嗎？
喬喬笑聲漸漸低了下去。
“周言，你繼續在這個骯髒的世界待下去吧，我走了。”
周言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要幹什麼？”
喬喬看到了她的動作，臉上綻放了真誠的笑意，神色也和緩了，低低的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聽到的話，“什麼都不記得了真好。”
對著周言的方向揮了揮手，“周言，你只要記住，我是騙你的就夠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看不得你比我幸福罷了，再見了。”
話落，他舉起了手裡的槍支抵在了下巴上，對著周言露出了一個決絕的笑容。
周言雙眼慢慢睜大，想說什麼，但是緊咬住了雙唇。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周言只來得及看到喬喬的身體從四樓墜下，然後她被龐燕寧抱在了懷裡，擋住了視線。
又是嘭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就是久久的沉寂。
周言趴在龐燕寧的懷裡，聽著他砰砰砰的心跳聲，她口乾舌燥。
耳朵似乎是幻聽了，她聽到了來自很遙遠的而且又熟悉的聲音。
“嗚嗚嗚，別怕，我保護你。”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和低低的哭聲越來越遠，就像是在告別。
周言心口沉痛，眼淚不受控制了的流下來。
騙子。
當地警察是在一個小時候趕來的，他們先處理了喬喬的屍體，然後探查了一下城堡，沒在城堡發現炸彈之後才讓所有人都進去，詢問周言他們的情況。
周言坐在沙發上抱著熊先生，城堡的醫生給她處理著傷口，她彷彿不知道痛似的一聲不吭，龐燕寧簡單的把事情跟警察說了一遍。
等警察離開已經是凌晨，他們每個人都很疲憊。
龐燕寧看了一眼周言包紮好了的傷口，把周言抱在了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
“沒事了。”他輕聲在周言耳邊說。
周言精神有幾分恍惚，任由他拉著她上了樓。
她的房間已經被人收拾好了，周言抱著熊先生坐到了沙發上，抬眼就看到了放在沙發上的照片。
她盯著照片上小女孩僵硬的笑容，瞬間覺得好陌生。
她好像，真的把那時候的事情忘了。
龐燕寧揉了揉周言的腦袋，把照片拿走扣在了沙發另一端。
“去洗澡，休息吧。”
經歷了這麼一回事，大家都嚇到了，龐燕寧現在都覺得筋疲力盡，想馬上就躺在床上休息。
周言把腦袋往他的手裡蹭了蹭，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龐燕寧捏了捏她的臉，“嚇到了？”
周言點了點頭，然後趴到了他的懷裡。
“我在想，喬喬變成這樣，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錯。”
龐燕寧順著她後背的大手一頓，“喬喬不是說那些都是騙你的嗎？”
“不是。”周言說。
“雖然車子爆炸是假的，炸彈也是假的，但是我跟他同樣是那個基地的實驗體這件事情，好像……不是假的。”
雖然沒有直接記憶證明，但是周言直覺告訴她，這些是真的。
龐燕寧大手放在她的後脖頸上，輕輕的捏了捏。
“寶貝，即使那些都是真的，那你也不是導致喬喬變成這樣的直接原因。”
周言稍微離開了他，仰著腦袋看他，“可是，是我給他輸入了不正確的觀念……”
“不是你給他輸入了不正確的觀念，是他把走上歧途這條道路的原因都歸咎於你當時說的話，因為他膽怯不敢承認自己錯誤，迫切的需要一個跟他人一起承擔過錯的理由，就像小時候闖禍被抓，就想拉一個人跟自己承擔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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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眨了眨眼，把龐燕寧說的話咀嚼了兩遍之後才明白。
想到了喬喬自殺前說的話，周言心口酸澀。
其實，最後他已經知道錯了吧，說那些是騙她的，就是不想讓她給自己負擔。
他把僅有的良知留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