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遊戲叫做《英雄聯盟》。
遊戲裡有個英雄叫做蒙多醫生。
蒙多醫生有句經典臺詞: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
我真希望酥寧的保安拒絕我們的時候，老馬也能夠喊出這句話。
但是，並沒有。
老馬只是遞出了兩盒煙，兩盒好煙。
可惜他沒想到一家企業的門口，竟然有三個保安。
這可有點麻煩，拆開送未免也太不體面了。
保安拍了拍自己筆挺的身材，又指了指胸口發亮的工牌，表示自己不會收，也不能收。
老馬帶著我悻悻地離開，一直回到公司才罵到:“媽的，這些看門狗狗眼看人低！”
不管在哪兒，保安總是容易招人恨。
老馬說:“咱們得想個辦法糊弄一下這些保安。”
我說:“開好車就是好人呀，你去借個賓利，準能進去。”
沒想到老馬還挺懂科技，搖頭道:“不管用的，這些大公司的門禁都是有系統的，只認他們自己的車。”
我問:“那客戶的車呢，領導的車呢？”
老馬說:“你是說我們冒充領導進去？”
我可沒說，老馬本來就是領導，是我的領導。
這麼一說，我們進不去，還是怪我沒能打進酥寧內部當員工。
老馬又問道:“酥寧的老總叫啥？”
我也不知道，便上網查了查:“張遠西。”
-
然後老馬真的借到了個賓利，載著我突突就過去了。
車子停到酥寧崗亭門口，三個保安齊刷刷地敬了個禮。
我真希望老馬能夠搖下車窗，拍著車門罵他們一頓:
“我們要的是安全，不是敬禮！”
“開好車你們就不問，開好車就是好人嗎？”
老馬啥都沒做，門禁的語音就響了:“該車沒有進入許可權。”
一保安走到駕駛室旁，又敬了一個禮，非常有禮貌地說道:“領導您好，您的車沒有登入我們的系統呢。”
“請問您是來開會的嗎？”
老馬點點頭，說道:“怎麼，我沒資格開你們的會麼？”
保安說:“資格不資格我可不知道，請問您有邀請函麼？”
老馬說:“沒有邀請函就不能來麼，你的意思是隨隨便便有個人，有個邀請函，也能進去咯？”
保安說:“我們可不會隨便給人發邀請函。”
老馬說:“剛巧，我也不會隨便收邀請函。一般人讓我來，我也沒那功夫。”
保安一聽，以為是個角兒，客氣地問道:“那請問是誰讓您來的呢，您讓他通知技術部給您發個邀請函，我們就能讓您進去了。”
“很快的，技術中心發一份，還不用十秒鐘。”
老馬說:“陳近南知道嗎？你們覺得他有功夫做這事兒嗎？”
保安搖搖頭，又看了看另外兩個保安，三人一起又搖了搖頭。
老馬說:“這種隱士高人，你們不知道也不怪你們。”
“但是你們董事長叫什麼你們知道吧？”
“張遠西！”三個保安齊聲答道。
“那你們猜他和陳近南有什麼關係？”老馬賣起了關子。
跟前那保安仰著頭算了算，又辨別了一波東南西北，仍然十分不自信地說道:
“他們是不是表親？”
“對頭！”老馬對於保安的悟性很是滿意，十分高興，順坡下驢，“你們董事長的老表讓我來找你們董事長。”
“這老表能發邀請函嗎？他需要發嗎？”
“不用不用不用！”保安連勝道:“我馬上給董事長辦打電話，您稍等。”
老馬說:“不用打電話了，我師父給我交代，要給張師叔一個驚喜！”
“你給我開門就成，我自己找他去。”
保安麻溜開啟了門，又說道:“有個問題，您進去沒問題，可是我們董事長不在裡面。”
老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沒事兒，我可以等他。”
保安說:“等不到的，董事長辦公室不在這個園區。”
說完指著不遠處一棟高樓:“董事長在那兒頂樓，要從那邊的門進去。”
老馬罵道:“媽的你不早說！”
“可是您也沒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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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說:“望山跑死馬”；現如今是“望樓跑廢車。”
看著不遠的高樓，足足繞了五公里。
也就是說，同一家公司相鄰兩個園區的兩道門，距離五公里。
老馬一邊開車一邊說:“你說做企業做到這個份上，人生還有什麼追求？”
我說:“你一會兒去問問張遠西不就曉得了。”
老馬說:“這個時機還不成熟，以後有機會是可以當面交流一下。”
這會兒真要見張遠西，估計會被他的保安轟出來。
到得公司樓下的園區，故技重施，成功混了進去，保安還非常熱情地給我們指路。
可惜並不是我們要的路。
在園區裡隨便逮了個年輕的小姑娘，老馬問道:“你好美女，請問招標辦公室怎麼走？”
小姑娘想了半天，不太確信地說道:“好像在那邊的園區。”
“我只去過一次，在一個角落裡，很偏僻的，但是人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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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喜歡走近路，有些人不喜歡守規矩。
但是往往，他們常常要比別人費更多的功夫。
不守規矩的老馬，白忙了半天，失去耐心，惱羞成怒。索性把規矩毀了個徹底，抬頭觀察一圈監控，然後找個隱秘的死角，兩腳互踩，一招梯雲縱，就翻了進去。
老馬站在裡面扯道:“你就爬過來吧，這麼矮，胖子都能爬過來。”
我慢騰騰地翻過去，心想夏總絕對過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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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去的地方在園區角落，沒走兩步，就看到許多人往一間舊屋子裡張頭張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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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屋子，風化的牆壁。酥寧這麼大的企業，這種屋子可不多見。
本著看熱鬧不要錢的心態，老馬帶著我也向裡面張望。
一塊老舊的木頭牌匾上，寫著一行快要淡去的字:“酥寧集團招標辦”。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老馬憑藉強壯的身體，把周圍的人像是野草一樣推開，粗魯的往裡面擠。
這些野草也夠慘，同樣都是花兩千買到的資訊，同樣都是想著營私舞弊拿標賺錢。
他們卻還要遭受老馬的身體壓迫。
這場面，和鬧饑荒時候佈施的場面也差不多。
可見只要利益夠大，人人都可以做乞丐。
擠過一半的路，裡面的辦公室門被推開，出來一個秀氣的小姑娘。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勁對著過道喊道:“你們別擠在這兒了！我們都沒法下班了！”
“你們再擠也沒用，除非等到正式招標，不然陳主任是不會理你們的！”
看小姑娘的語氣和周圍的場面，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我便問老馬:“咱們怎麼辦？”
老馬說:“來都來了，等著唄。”
“他不見我們，我們瞧一瞧他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