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看著老太太那纖細的雙腿,吃力地往下坐,生怕出點么蛾子,趕緊伸手扶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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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握著老馬的手,像是說起了知心話:
“小陳他愛人啊,人又美,又懂事,剛嫁過來,我就喜歡她。”
“後來他愛人被掉到非洲參加工作,也是光宗耀祖啊!”
“一雙兒女,又會唸書,都考上了名牌大學。”
“他自己又有一份好工作,聽說一年賺幾百萬呢!”
“你說這樣的家庭,能不叫人羨慕嗎?”
老馬聽得眼睛都發了光:“一年賺幾百萬?姐姐您是聽誰說的呢?”
“是陳主任自己嗎?”
老太太一頓手:“你傻啊,他自己能說這個嗎?”
“我們閨蜜都這麼說呢!不然兒女出國留學的錢哪裡來呢!”
老太太的閨蜜,多半也是老太太。
倒不是我對老太太有歧視,只是鑑於她們的年紀,對於真相和謠言確實沒有分辨能力。
更重要的,是她們可能自己造了謠都不知道。
一年幾百萬云云,多半是某天某人的臆想,然後成為了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老馬卻不太懂老年女人的休閒生活,又問道:“那我這邊想求陳主任辦點事,您說給他送點禮,送什麼好呢?”
老太太兩隻手擺個不停:“那可使不得,送禮辦事那叫走後門,小陳那做派,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
“你也別想這個了,多好的家庭啊,你不能害了人家呢!”
老馬又說:“那難道逢年過節的,也沒人送個禮嗎?”
“怎麼沒有!?”老太太坐直了身子,說的口沫橫飛:“那可海了去了,小陳剛剛升職那一陣子,送禮的人把這樓道都擠滿了。”
“我們衝著他的面兒,也不好意思趕人,但是真的下樓都成問題。”
老馬說:“那現在怎麼都看不到了呢?”
老太太說:“也是小陳,照顧我們,幫我們報了警。”
“警察同志把那些人都轟走了。”
“聽說有些人不死心,把那香菸好酒直接從他窗子扔進去的。”
“都砸破了好幾塊玻璃。”
“你說這些人是不是缺心眼,從窗戶扔進去,人家也不知道是誰扔的啊!”
我心想這老太可真單純,給她解釋道:“香菸裡可能不是香菸,塞著錢,錢裡面放個紙條不就知道了嗎。”
老太太揚起了拳頭:“可不許你這麼說!”
“小陳他啊,不知道是誰送的,就給那些禮物從視窗全部扔了出去。”
“那些扔東西的人,有些被抓到的,都送公安局去了。”
我和老馬對視了一眼,眼裡滿是憂愁,也不知道這高空拋物算不算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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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老太太起身,又給她送下樓。
我說:“這陳主任可能真的是個正人君子,要不然酥寧也不會給他這個職務啊。”
“我看到他,就覺得他不像有把柄的人。”
我又說:“要不咱們換個專案,換個公司,換個招標辦的主任,到時候的目標,可能就沒有這麼難纏了。”
老馬搖搖頭:“首戰不利,很傷士氣啊。”
“再說咱們這麼多時間精力和錢都投進來了,不拿兩個專案,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把柄!”
“他要是喜歡錢,咱們就送錢;他喜歡女人,咱們就送女人。”
我說:“要是他就喜歡下象棋,打太極呢。”
根本就不可能有把柄。
老馬說:“沒有把柄,咱們就製造把柄!”
我突然有些同情那些被商人腐敗的官員,也許他們的初心本是好的,都是老馬這種奸商,無所不用其極。
任你大鐵棒,也給你磨成繡花針。
老馬說:“況且眼下,不是有可疑點麼!我覺得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那根黃瓜?”我問道。
老馬點了點頭:“那他媽的實在是太詭異了,我今天就一直在想。”
“只要咱們弄清楚裡面的文章,陳主任就是我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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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和我又在小區徘徊一陣,事情毫無發展。
然後兩人驅車,直奔電子市場。
盯梢這個活,又累又沒有技術含量,老馬決定把它交給機器。
兩小時後,我們回到陳主任的小區。
手裡拿著一隻半圓手掌般大小的偷拍相機。
當時賣家殷勤地給我們介紹:“這玩意兒的電池能管一個月。”
“沒有聲音,沒有紅外,你裝到酒店房間裡,只要酒店不裝修,就永遠不會被發現。”
“煙霧傳感器的外形設計,自帶吸頂貼,只有是有屋頂的室內,都能安裝。”
煙霧傳感器是個啥,我們也不懂,只聽說把這玩意放在天花板上,誰也不會懷疑。
然後我和老馬就這偷拍的玩意兒該裝哪裡,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老馬說:“肯定要想辦法弄到他屋裡去啊!咱們在酒店一天一百多快,放他屋兩天就回本了。”
我說:“他在家,連個窗簾都不拉,肯定看不到什麼有用的。”
“還不如直接裝在樓道上,看看每天都有哪些人去他家。”
這事兒的討論結果,我們又花一個多小時,去買多一隻。
一隻盯著陳主任門口的樓道,任何人進出他家,都能清楚看到。
輕鬆安裝完,我感覺這東西好像除了偷拍,放家門口防盜也不錯。
另一只自然裝不進他家,老馬和我都不敢私闖民宅。
最後經過一番思考,又開了昨天那間房,安裝在了快捷酒店視窗外牆牆壁上。
幫著我們在酒店監視他。
老馬還把攝像機給貼反了,監控畫面上的樓,都是倒著的。
這樣,我們每天只用花一兩個小時,用倍速看錄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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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了三天,陳主任卻還像是三天前的人。
每天下班後提著黃瓜進門,四根黃瓜。
啪啪啪拍完三個,撒鹽撒蒜撒醬油,就開始吃飯。
太苦了吧,夏總的伙食都沒有這麼差的。
陳主任每天吃完飯,並不急著站起來,盯著剩下的黃瓜看一會兒,然後放在手裡摩挲一陣。
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袋子。
洗完碗,他便提黃瓜準時出門。
樓道裡的監控告訴我們,他是往上走的。
這種小區的樓房,只有一道樓梯,天台也不互通。
所以他去的肯定是樓上四戶人家中的一戶。
到了十二點,陳主任準時回家,依然提著黃瓜。
人變得衣裳凌亂,黃瓜看不出變化。
回屋以後,陳主任又像是出門前那樣摩挲一陣黃瓜,然後吃了下去。
連續三天,時間動作幾乎相同之外,連黃瓜都是差不多的。
我說:“媽的,這黃瓜果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