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的片酬一天六百，預計拍攝半個月。
但那只是老馬的預計，按照我們的效率，最少也得三個月的。
這事兒足以證明老馬那句“這不是錢的問題”可能是認真的。
但是錢真的是問題。
公司目前雖然有良好的營收，並不足以養活一個正規的劇組。
更何況昨天負責賺錢的部門，剛剛走了一個得力干將。
我們這個負責花錢的部門，又增加了預算。
當然，增加預算這句話，並沒有人準確地說出來。
這只是大家從老馬的行為中，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了。
-
比如說關於“果然道”公司的業務那幾集。
老馬先是去原公司交涉了一番，企圖借個場地。
這事兒遭到了莫奈的命令拒絕，理由是劇本中以她為原型的人物，完全脫離了本尊。
按照翻牌的話術，那叫一點不尊重原著。
可是我又沒讀過原著，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加以想象寫了下來。
莫奈拒絕的時候，風涼地說道：“司馬先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還是這麼不務正業啊！”
“你離財務自由還有多遠吶？你的人生目標實現了麼？”
老馬並不在意，笑道：“財務自由對於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
“不過人生目標，我感覺我快要實現了。”
老馬回來以後，一氣之下租了一間大辦公室，月租三萬。
就目前的辦公室來說，雖然擁擠，但是夠用，一年才三萬塊。
大家都不理解，老馬說：“這有啥不好理解的。”
“咱們總不能在那個小地方窩一輩子，再說現在的辦公室還能拍戲。”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一輩子又是那麼短。
有些人別說小地方，就算沒地方，也是迷迷糊糊地過了一輩子。
這事兒沒有這麼簡單，唯一的答案，就是老馬口中的理想。
-
新辦公室寬大敞亮。
老馬第二天早早來到辦公室，發現裡面只有幾個人。
一個電話問明真相：“你們他媽的哪兒去了，不會忘了新辦公室的地址吧？”
“我沒忘啊！”我說：“我就在門口，這保安不讓我進去。”
“這保安有點前途。”老馬說：“你把電話給他。”
我說：“他不要，他說我這德性，一看就像農民，是不可能在這邊上班的。”
其實保安說得是我該去廠裡上班，我擅自改成了農民，好加大老馬對他的仇恨。
畢竟往上推三代，誰家還不是農民呢。
老馬道：“這保安真他娘的是個人才，我要把他挖過來。”
-
這個關於老馬，關於我們，關於創業的電視劇，拍到第三集的時候，此時的劇中的我們，正在籌措著遠赴長安，考察劇情。
這個時候，原本計劃用於全片的三十萬成本，已經所剩無幾了。
就連全組人的機票都不夠。
我說：“老馬，要不這一出就算了吧。那邊也沒那麼重要。”
老馬搖頭道：“不，這一出非常重要，是我們公司轉型的開始。”
我說：“那我們這樣拍下去，兩百萬也打不住的啊。”
“大夥兒還要吃飯，我還要還房貸的啊！”
老馬點了點頭：“其實，我們的成本大部分都花在了準備工作上。”
“現在基本上萬事俱備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就會少很多。”
少不了多少，機票可不便宜。
道哥一語驚醒夢中人：“長安的戲，也不一定非要去長安拍啊。”
“咱們上網找點素材，然後剪輯進來不就行了嗎。”
“剩下的戲，在本地就可以拍啊，城市，商業街啥的，哪裡都一樣。”
道哥可真是高明，這種做法省錢倒是省錢，素材不過幾十幾百，最多一張機票。
可是這種做法，卻一點都不文藝了。
沒想到道哥竟然第一個在金錢面前低了頭。
於是，老馬又從公司賬上，稍微挪了一點，用作拍攝。
扣扣搜搜，跌跌宕宕，大家繼續往下演。
-
等到拍到第十集的時候，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
當然無法解決，那是對於我來說。
只要是個問題，總是能有人，能有辦法去解決的。
依然是關於錢的問題。
每個人一生中都有多少次懷疑“錢不是萬能的這句話”，就有多少次被錢難倒的時候。
這個時候，老馬已經不知從公賬上挪了多少次錢用於拍攝。
然而此時，他發現已經沒辦法再挪了。
公賬上最後一筆錢，那是大家這個月的薪水，一週以內一定要發出去。
不然，會很麻煩。
又因為老馬把心思大部分專注在了拍攝上，專案的匯款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老馬一直琢磨錢的問題，劇組中的人不見他出現，大家就都找上門來了。
“老馬，這戲到底還拍不拍啊？”道哥問道。
道哥從來不管錢，這時候問出這種問題，怕不是從哪個小道消息聽來的。
“拍呀！”老馬說道：“怎麼了，今天不是沒我的戲嗎？”
“是沒你的戲。”道哥竟然有些生氣：“這個莊夢蝶完全不行啊！”
說完抖了抖手裡的劇本，又拿出手機複製的一段小樣，播放起來說道：
“這劇本裡，她是一個溫文爾雅，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你看這女的，仙氣沒有不說，氣質也完全不對，根本就是庸脂俗粉一個！”
看著道哥激動的樣子，我突然懷疑他是不是暗戀莊夢蝶。
演員一直是老馬在找，莊夢蝶的戲之前一直沒拍，所以這個演員我也沒見過。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手機裡的小樣影片中，一個清秀的小姑娘，正在直播間準備直播。
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生疏，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
莊夢蝶長相，氣質，身材，都很出眾。
這個姑娘雖然比不上，打個折還是勉強及格的。
莊夢蝶一上直播，就說不了話。
這姑娘演的也像模像樣的。
我看完都覺得，挺好的呀。
老馬說：“這不挺好的嗎？”
道哥說：“這還好？你對自己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反正她不換，這個戲沒法繼續往下拍了。”
“那要換誰呢？”
道哥想了半天，估計連當紅女明星都想遍了，也沒找到合適人選。
“這個，最好還是莊夢蝶自己來演。”
我忍不住說道：“那張若曦呢，張若曦我們可請不起？”
道哥說：“張若曦無所謂，重要的是莊夢蝶。”
看來道哥果然是暗戀莊夢蝶。
老馬說：“那行，我來想想辦法，不過要等一等了。”
“等啥呢？”
“因為我們現在沒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