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師妹。”
半晌過後，蒼寒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在風雪交加裡面向刁燕燕，深深鞠躬。
“師兄…我……”
刁燕燕雖然適才還暴揍了對方一頓，但看著師兄終於想明白了，不由得又有些尷尬。
“打得好，打的非常好。”蒼寒抹去鼻血，毫不在意：“就應該狠狠的把我揍一頓，不然有時候真的就一蹶不起。”
刁燕燕噗嗤一笑，連忙取出丹藥給蒼寒服下，那腫成豬頭的臉，跟快炸開了一樣，滑稽極了。
“說得好，有時候就得揍。”孟掌門不知何時出現，頗感言之有理。
“嗯，不錯，說起來，為師剛剛都有些躍躍欲試。”無名落在一旁，眉目含笑。
蒼寒饒了饒頭，跟著笑，又立馬縮回手抖了抖髒兮兮的汙垢略顯無奈的嘖嘴幾下：“太噁心了，我得去洗洗。”
“看來是真醒了啊，”孟掌門摸了下小鬍子，暗暗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能挺過來，能熬過去，都是相當不容易的。
當然了，刁燕燕使得拔苗助長法也是畫龍點睛之筆，若非如此，不知還得多久。
甚至有可能，一直渾渾噩噩下去。
但見此刻的朝夕殿裡狂風大作，將一切汙垢與惡臭盡數卷走。饒是如此也花費了蒼寒幾乎所有的氣力。
他一邊吞服丹藥一邊繼續清理，長達三個月的髒亂，譬如酒水大多浸透進地板下面，著實費勁。
想他一個向來愛乾淨的人，竟會弄成這般形如豬窩一樣的情景，真是……
蒼寒搖了搖頭，發現信心真的很重要，有與無，天壤之別。
雖然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但像這一次的低谷，仍舊是頭一遭。
和過去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都無法相提並論，這些都是先前迷茫時的自我催眠。
如今被師妹一語驚醒夢中人，才赫然發現沒什麼不一樣，萬事到頭不過成敗二字。
要麼繼續走那成仙之路，要麼塵歸塵土歸土，凡塵百年化枯骨。
相比之下，他連沈平天都不如，對方不管怎樣都沒有放棄，哪怕再不負當年，也拼勁全力。
想想，自嘲不已。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不過這一切，都結束了，也都過去了。
他像經歷了一次重生般，心底那被封塵的執念冉冉升起。
從今天開始，從今刻開始，他將視每一個夜晚為終點，每一個黎明為起點。
前路漫漫不去想，生死成敗一切看淡！
只管邁好每一步，足以。
花費了大約半個時辰後，氣喘吁吁的蒼寒終於清理了差不多了。
他頗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的很。
連續三個月的嗜酒如命，身子跟被掏空一樣，根本不能和過去相提並論。
他休息了一會，關上門窗，便去沐浴更衣。
一番磨皮刷洗過後，饒的滿身紅彤彤一片，這才顯露一絲清爽。
桶裡的水都發黑了，看的他都想吐。
此刻頭皮發麻，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裡是如何度過。
也對，他當然不知道，天天睡了喝，喝了睡，哪有一刻是清醒的？
便是被師妹打出血來都迷迷糊糊，太可怕了。
蒼寒喃喃著，又換了桶水，繼續磨，繼續洗，洗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看見桶裡水質清澈見底，這才作罷。
“呼”
吹了一口熱氣，懶洋洋躺在水桶裡，悠悠然的看著天花板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要是再來一壺酒就好了。”
話音未落，蒼寒啪的一聲給自己一巴掌：“不長記性，這該死的臭習慣。”
嘩啦一下，直接站了起來，擦拭身體，換上乾淨衣服。
“這幾個月來太喪志太頹廢了，就此為止好了。”蒼寒沒想到自己這些糟糕的習慣竟不由自主起來，委實頗具根深蒂固於心底。
他照了照掛在牆上的銅鏡，看著自己病態中仍舊俊美的臉龐，露出久違的自信。
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找回了自己，過往雲煙，一切成空！
蒼寒梳理了一下頭髮，便推開屋門，邁了出去。
改頭換面第一步，先去謝恩，主峰外矗立八座山峰，其中有六座都有長老居住，也就是山門的六大派。
比如他現在迎著大雪，此去第一峰，便是擅長重劍無鋒的萬鈞峰！
姜飛雲姜長老，頭光體肥，再見時，和過去一樣，喝的紅光滿面。唯獨臉上皺紋彌補，老了不少。
“晚輩蒼寒，見過姜長老，感謝長老救命大恩。”
在不少師兄弟們的目中，蒼寒躬身一拜，態度誠懇，發自肺腑。
“你能清醒過來，便是大幸，不過二十載壽元。既然此生無望道臺，留著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兒。”姜長老樂呵呵的笑了幾聲，一臉的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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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慚愧，往後，定不負眾望！”蒼寒再度一拜，轉身時略一停頓，又道了句：“晚輩斗膽，想看一眼姜長老的重劍。”
話語傳出，驚起不少萬鈞峰弟子前來聚集，議論紛紛。
大抵多是師承不同、傳承不一、是否冒昧了等等。
姜長老也微微一愣，只是看著蒼寒那異常鎮定的語氣和胸有成竹的模樣，貌似並非隨意開口。
細細想來，或有深意。
倒也無妨，連壽元都給了，還在意什麼傳承？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好了。”姜長老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大手一拍翻出柄如修羅劍似的青銅巨劍，孔武有力的手腕輕輕一動，便迸發出無上威力。
劍鋒緩慢，如磨盤轉動，掀起無邊雪花。
簡簡單單的一劍劈下，卻似巨浪滔天，莫大的威壓轟轟迴盪，似漣漪一樣讓四面八方都搖搖欲墜。
身入其中的人，一看望而生畏，二感身軀僵硬難以動彈，就像在滾滾江水裡難以脫身一樣。
“大浪淘沙！竟是師父的絕學！”
“哇，過去時常聽說，卻未曾一見。”
“跟著蒼師兄有眼福啊哈哈哈。”
在眾多弟子們的陣陣驚呼之下，一式大浪淘沙圓滿落下帷幕。
蒼寒看的炯炯有神，見姜長老收功後走近幾步微微欠身言謝。
同時再補一眼。
補的正是那臨摹之力！
頃刻間後，關於重劍無鋒的精髓盡數掌握，大浪淘沙之術更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