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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明朝的黨

崇禎八年七月,首輔大臣周延儒親自票擬條陳送往皇宮,崇禎皇帝下詔給內閣,命九邊總制,平遼王,建極殿大學士,領精兵十萬,南下赴河間平叛勤王。

一應所需軍需糧草,皆由西北各鎮自行籌措,一應行軍駐在,均不允許沿途打擾順天府諸縣各城。叛軍若平,則即刻回軍,不得有誤。

如此奇葩的聖旨從內閣發出,凡朝野有識之士無不睜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皇上忌憚李沐是正常的,但是用這種方式,簡直如同自絕於天下。原本還顧及著君臣大義名分的李沐完全可以自述因為彈盡糧絕,逼到絕境,揮師京城,求得軍需糧草。到那個時候,崇禎皇帝拿什麼守護大明朝的社稷神器?

如此一來,朝廷有理也變沒理了,皇上如此刻薄為國征戰十餘年的有功之臣,天下士子,黎民百姓會怎麼想,值此敏感危難時刻,中央政府的權威原本就已經在谷底掙扎,這下可是要被士林徹底厭棄了。在很多明眼人看來,李沐實力強大,威望之高,不客氣的說,其實遠勝當今聖上,只是受制於君臣之道,不得已固守西北一隅之地。如今不僅有了名義,還有個受害者的弱勢形象,到時候就算是他有什麼異心,天下士子也都會責怪朝廷逼迫過盛,以致其反,原本的大義名分,都被自己丟了個乾淨。

吏部尚書範景文雖為李沐的親孃舅,但是範景文不負一代純臣(歷史上北京陷落之後,範景文自殺殉國,是為北京數不多的殉國高官之一),第一個具折上奏,言明旨意荒謬不堪之處,提請內閣重新審議。

範景文這一出手,卻彷彿踩到了某些人的尾巴上。李沐從未想過結黨,但是朝中親近李沐的官員已經自然而然的被視作李黨。目前的李黨控制了超過一半的朝廷要職,一直是幻想所謂“眾正盈朝”之東林黨清流的眼中釘,肉中刺。

雖然李沐是範景文的親外甥,但是範景文自詡不是那種因私廢公的昏庸之輩,他一心為了朱家天下,卻沒想到反而引起了眾多清流一系官員的彈劾和反擊。

除了像楊漣,左光斗這種真正的正直之臣外,東林黨人的鬥爭原則只有一個,我是清流,我是忠臣,所以我是對的,其他派系的意見,無論合理與否,都必須反對。簡而言之,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這些清流們以為靠著自己的唇槍舌劍幹掉了魏忠賢,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收拾掉李黨在朝野的勢力,於是紛紛上折彈劾吏部尚書範景文,禮部尚書張溥,商部尚書張採,都察院右都御史宋應星等。但是這些人不是魏忠賢的閹黨成員,他們大部分操守甚佳,小節無虧,於是東林黨人只好胡攪蠻纏,說些不敬聖旨,藐視內閣等莫須有的罪名,彷彿地痞無賴,毫無底線可言。

曾經葉向高為首輔時,身為黨魁,一心為國,和閹黨苦苦周旋,那個時候的東林黨,客觀來講,確實有一定的進步意義。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歷代黨魁更迭,從葉向高,到劉一燝,韓爌,東林黨也在一步步的變化。周延儒身為葉向高的門生,雖非東林出身,但與東林系關係密切是不爭的事實,況且周延儒居於首輔,東林黨自然也就指望著他,有這樣的領頭羊在前面,東林黨搞成如今這個樣子,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致美樓的一處雅間之內,坐著三位穿著錦袍的中年人,雖然隨扈不多,但看上去威嚴氣度不凡,應當是做慣了上位者的高官,仔細一看,正是吏部尚書範景文,禮部尚書張溥和商部尚書張採三位大人。

這三位從一品的大員齊聚一堂,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如今東林黨全面進攻的事兒,和東林黨開戰,他們倒是不怵他。就算皇上如今不站在他們一邊,但李黨眾位高官大多都是清譽甚佳的誠誠君子,和閹黨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當然不同。

“範大人,您就聽我一句勸,別去趟那個渾水了罷。”張溥雖然和範景文同品同級,但是對方是李沐的長輩,張溥和張採二人自然也格外尊敬些,可是苦勸了好幾次,範景文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張溥也是頗感無可奈何。

“是啊,範大人,您管也管了,摺子也上了,甚至內閣的徐光啟徐閣老都跟著上了摺子,這回反倒是吃力不討好,皇上也不念著您的忠心,只當是您在那兒為王爺張目,又是何苦來哉呢?”張採也跟著勸道。

範景文聽聞此言,剛剛漲紅了臉想反駁幾句,後來卻似乎又放棄了,只是擺擺手道:“你們不要管我了罷,皇上是否採納雅言,是皇上自個兒的事情,我既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周延儒那禍國殃民的老殺才,居然慫恿皇上派人去和建奴蠻子談判!原本皇上現在就引起了朝野和不少地方督撫的非議,要是再對雲琪來這麼這下,天下就真欲不值陛下矣。”

“範大人真是多慮了。”張溥居然毫不在意的笑笑道:“如今的天下,可已然不值陛下久矣。。。”

範景文聽張溥此言,臉色驟然一變,目光如閃電一邊射向已經貴為大明朝禮部尚書的張溥,有些冷冷的道:“二位張部堂,這大明天下,要變,我是知道的,不僅我同意這一點,大部分朝野有識之士都同意這一點。但這個變,僅止於改變大明自洪武年間以來,流傳下來的沉疾舊弊,絕非要妄動國器,更替社稷。你們年輕人有能力,有視野,我也就支援你們去改,但是你們要是想打大明神器主意,我範景文,頭一個不同意!”

範景文說的慷慨激昂,張溥卻只淡淡一笑,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自然準備抬手告辭,沒想到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三位部堂大人,我知道你們在這裡,下官有要事向三位通傳。”

“聽聲音,像是右都御史宋大人。”張採疑惑的拉開了門,閃身讓宋應星進來了,見對方滿頭大汗的樣子,還命人遞上一杯涼茶道:“掌憲大人不要著急,有事兒慢慢道來就是。”

“皇上剛才下中旨到內閣,免了武英殿大學士徐光啟徐閣老的職,進禮部侍郎錢謙益入閣。”宋應星語氣急促的道。

“瞎說!”範景文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假消息,徐光啟身為大學士,豈是皇帝一道中旨想免就免的?何況徐大人進內閣才多久?國家閣臣隨意任免,來去如走馬觀花,當內閣是什麼地方?四九城前門口兒的菜市場嗎?

“範部堂,如此緊要之事,我豈敢胡編亂造。”宋應星苦笑一聲道:“您可以回部裡看看,六科廊現在都炸了鍋了,甚至有人都直接奔通政司去截聖旨啦!”

範景文嘴唇蠕動著,臉色憋得通紅,一雙蒲扇樣的大手上下揮舞著,怒喝一聲道:“東林東林,楚齊浙魯,黨同伐異,不擇手段!自詡清高孤直,實則和閹黨賊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堂堂吏部尚書,素以涵養極好著稱的範景文恨鐵不成鋼的悲憤道:“這就是我大明朝的黨,這就是我大明朝的清流,這就是我大明朝的國家肱骨!”

兩句話說完,範景文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這一刻,他一直以來所信仰的聖人之道,孔孟之途便逐漸開始動搖了。閹黨在時,政治黑暗,迫害成風,朝野之間,順昌逆亡,攻忓同僚,僅為己利,不顧大義,毫無底線原則。如今到了崇禎朝,所謂“眾正盈朝”之時,一切卻毫無改觀,該貪的還是貪,該罵的還要罵。清流諸公,除了頂著個好聽的名頭以外,和當初禍亂朝綱的閹奴有什麼區別?!

宦海沉浮幾十年,神經早已像鋼絲一般堅韌的範部堂,似是對張溥張採二人,又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罷了罷了,由得你們去吧,這天下,總該有人扛起來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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