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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326.鮮血流盡

項青點齊了三秦最後的兵馬輜重、前腳剛走;周長安與王克農便立刻放棄回援危如累卵的燕京城,直撲防禦空虛的長安城而來;在周長風三番四次的要求之下、巴蜀道的祝雲濤、也“被迫”點齊五萬精兵、出離巴蜀道,北上助秦王守城,迎戰意圖“破釜沉舟、圍魏救趙”的仇敵之子——周長安。

時間點捕捉的如此精妙,節奏又是環環相扣,直接誘導著周長風走進了死衚衕中。這種天胡的局面,除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偶然性之外,那就一定是個圈套。只不過對於那時節的周長風而言,早已經打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接下來無論局勢如何發展,他也只能跟隨命運的軌跡隨波逐流,再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了。

他只能相信祝雲濤。

當然,似周長風這般細緻到了極點的人,時刻都會留有一招後手。在關北斗還在長安城的時候,透過推算排演、早已在各個城防要點,提前佈置了許多引火之物。

一來,可以防備祝雲濤反戈一擊、率軍圍攻長安;二來,也可以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與來犯之敵玉石俱焚,將長安城變為一座燒焦的廢墟。

只不過長安城畢竟乃是前朝舊都,人口繁密、佔地面積廣大。想要將它打造一個隨時待命的火牢,必定是個極其浩大的攻城。參與的人一多,也就難免走漏風聲……

而在江湖人的眼中,這世上也根本不存在“三人知曉”的秘密。

甚至長安城暗藏兇險的賈老六,得知伍乘風已然遇害的訊息之後、甘願獻出一條老命報恩,喚醒了周長風對於自身安全的警惕性。也正是因為他那一條老命,祝雲濤的兩萬人馬,才得以“被迫”接手城防、肩負拱衛長安外城的職責。

既然可以大搖大擺的巡夜,那麼在江湖人的指引下,拆除城中引火之物的動作,也就變得毫無痕跡可循了……

賈老六用自己的這一條命,避免了前朝古都長安城、重蹈東海關的覆轍。

這座道路四通八達、商業鼎盛繁榮的長安城,絕對不能有半分損傷。因為這是北燕王朝戰後復興的重要依據,更是制衡南康經濟攻勢的唯一武器。

儘管國力相差懸殊、國運似乎也在向江南道傾斜;但以周元慶其人其志、如果只想解決西南邊陲的隱患,是用不著如此殫精竭慮的隱忍數十載。

關北斗生前,做了一個新世界的美夢;而周元慶這個晚年的“悠哉帝王”,當然也有自己的野心了!其實西南邊陲也好、幽北三路也罷、漠北草原也好;在他眼中看來,這些此起彼伏的英雄豪傑,都只能成為“山大王”的角色,區區癬疥之疾,不足憂心。

而北燕王朝真正的敵人,就站在紫金殿上、站在他的龍書案前、站在北燕王朝的國土之上!周元慶不想做那種“人亡政消”的明君聖主,也不滿足於一個幾十年鏡花水月般的太平盛世。

誠然,南康王朝大行了四十年的國運,眼下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傾華禹各家之力,亦難與之爭鋒。但他與另一個聰明人——沈歸,曾經有過幾樁暗中交易。其中一筆,便是在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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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北、徹底歸伏於王化之後、沈歸便送會給他一個解決南康問題最佳方案!

至於北燕想要得到這個答案,究竟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沈歸暫時還沒有提過……

那一日,周長安與祝雲濤在黃龍古渡會面之後,雙方立刻合軍聯手,進行了一場大清洗。仰賴開戰之後便徹底消失的赤烏副手——蠍虎子,多日以來秘查出的名單,二人打算將所有暗中與秦軍勾結、或是家人遭到脅迫的士卒,當場斬殺於曠野荒郊。

由於當時祝雲濤統兵在外,也不敢保證留在長安城中的那兩萬新丁,就一定沒有周長風摻入的沙子。所以他們做戲就必須做全套,至少也得搞出一個赤地千里、血流漂杵的大場面,才能瞞過負責暗中復勘戰場的秦軍密探。

可就連他們二人自己也沒想到,巴蜀精兵之中,竟有超過半數以上的人,都在赤烏出具的名單之列;而天佑軍的老兵倒是乾淨一些,可三晉軍中的將士,除了王克農之外,竟也有不少將校士卒裹挾其中。

於是,一場清理內鬼的審判,竟意外演變成了叛軍譁變!假打變成真打,兩軍在混亂中絞殺在一起,真的殺出了一個伏屍遍地的人間地獄……

所以待大軍回到池陽縣的時候,那種極致的疲憊、與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包括實打實的傷痕與戰損、根本半點都看不出假來!

待喝的酩酊大醉、開始胡言亂語的周長風,回宮歇息之後;祝雲濤立刻對兩萬巴蜀新丁、進行了整肅清理。好在戰事打響之後,秦王周長風已然自顧不暇、每日忙的腳打後腦勺,銀子也如同華江流水一般飛速消耗,根本無力繼續滲透巴蜀軍了。

所以這兩萬名的巴蜀新軍,底子還都算乾淨,最終只處理了幾百人而已。

當祝雲濤以周長風賞賜的天子令,詐開未央宮大門之後,僅僅不到一刻鍾時間,這最後一支三秦老兵,便徹底放棄抵抗,獻出了一座未央宮。

至此,秦王府父子兩代人的美夢,正式宣告破滅。

其實這個結果,對於周長風來說,固然是一敗塗地。可對於三秦大地的百姓來說,除了有人投身軍伍的家庭之外;造成的影響,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大旱荒年。

首先,秦王起兵之初,是靠著南康送來的物資與軍餉;而南康撤夥之後,秦王又將自己多年積攢的小金庫搬了出來,供陳子陵繼續北伐之用。如果說戰事再延續十五日以上,他就必須要強徵民間稅款;可還沒等到計劃實施,祝雲濤便與周長安亮出了底牌,釜底抽薪、直搗黃龍,飛奪三秦之地。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秦王或許不是個雄才大略的英主,但至少會是個寬仁厚道的明君。

次日清晨,立下平叛之功的老將祝雲濤,懷揣一封四皇子手書,做府衙老卒打扮、趕著一架囚車,踏上了押解欽犯北上受審的道路。

“侯爺,末將在西南戍了一輩子的邊,沒去過什麼好地方。您身份高,見過的世面也廣,咱華禹哪的景色要好一些呢?”

祝雲濤一邊

趕著囚車,一邊對身披囚服的信安侯周長風問道。

“怎麼?知道自己功高震主,現在想要急流勇退了?祝雲濤啊,你踏上了天家的船,豈是那麼容易下來的?你那兒子項……祝文翰,不是還得留在巴蜀道嗎?一條繩拴倆螞蚱,飛不了老子、蹦不了兒子唷!”

周長風雖身穿囚服、卻並未披枷帶鎖,更沒有受到嚴刑拷問的痕跡;而且聽他的聲音略顯輕鬆,應該是心結已經有所紓解、或是徹底認命了……

“您說我家那小子怎麼樣?也算是一表人才吧?嘿嘿!我也不想讓他再繼續做官了,爺倆去一個風景好的地方,開個小店渡日,然後再給他娶上一房媳婦,多生幾個胖娃娃……嘖嘖嘖…”

聽到祝雲濤輕鬆愉悅的暢想未來,周長風的神色一動,眼角也抽搐了幾下,隨即便嘆起了氣來:

“哎,也不知朕……我那夫人和孩子,最終會落得怎樣的收場。”

“放心吧侯爺,陛下寬仁,小少爺又身負天家血脈,定不會受到此事牽連。”

“想隱居,那就去江南道吧,或是留在長安城也行。祝雲濤啊,你別看我們三秦風沙大了一些,但……哎,罷了……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吶!”

周長風說著說著,渾濁的眼淚便流了下來。這個荒廢了幾十年的“套子”、其中的來龍去脈,無論是他的表弟周長安,還是祝雲濤本人,都沒瞞著他。而周長風雖然知道自己敗在了何人之手,卻始終沒想出一個答案來:自己錯在了哪裡、又如何更改、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這一聲長嘆,既是無可奈何的釋然、也是怨天尤人的逃避……

眼下正值盛夏時節,河東城下的瘟疫也愈演愈烈,已逐漸波及擴散開來;中州路、荊楚道,三晉等地皆受其害。所以祝雲濤押送欽犯回京受審、仍然還是走黃龍古渡這條崎嶇一些的北線。只不過幾日之前,由於他與周長安在這裡大開殺戒,嚇跑了居住在附近的村縣百姓;所以二人一路走南,並沒看到有閒人在此出沒。

果不其然,百姓拋家避難而走,也就沒有了擺渡的河工在碼頭等活;二人停車觀瞧,只見黃龍古渡的碼頭邊上,就只有一位臉上扣著草帽、赤膊上身打盹的漢子,正躺在自己的船上睡覺呢……

“船家……船家!”

身穿小吏服飾的祝雲濤,走上前去敲了敲船梆;而那漢子聞言咳嗽了一聲,伸手將草帽略一偏斜,用半隻眼睛看了二人一眼:

“囚車啊?晦氣……有官家的文書嗎?”

“沒有。”

“那就好辦了。兩人兩車一匹馬,分三次過,給二百兩銀子吧。”

正常情況來說,一個人乘船擺渡,船資一錢銀子。馬車、囚車、以及那批老馬的價格比較高,可總共算在一起,有二兩銀子也就到頭了。而且今天這小夥子細皮嫩肉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老河工,顯然是看準了這獨一份的商機,提著腦袋賺這“刀頭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