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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327.仇人見面

一聽對方喊出“直上九重天”的殺人價,祝雲濤連生氣的心思都沒有,“噗嗤”一聲就被他給氣樂了:

“哈哈哈哈……我說小夥子啊,看你這一身肉皮、白白淨淨的,應該不是個老船工吧?這黃龍渡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來,從盤古開天闢地算起,也沒人敢喊出這價來啊!”

“你倆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嗎?人都被嚇跑了,就我一個人一艘船,愛怎麼喊價、就怎麼喊價!你也別跟我那麼多廢話了,愛坐你就坐,不坐你就游過去;反正這段禹河的水勢不急,看你年紀雖大、這身子骨還挺硬朗的;抗著囚車抱著馬游過去、應該也沒啥大問題!”

祝雲濤回頭看了看囚車裡似笑非笑的周長風,咬了咬牙,決定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也罷!兩百就兩百!”

船工將草帽從臉上取了下來,站起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腰,雙眼一定:

“呦?熟人啊,這不是祝大總督嗎!……既然您兒子都死我手裡了,那這一趟我就讓你點便宜,一百五得了!”

“沈歸!!!你納命來!”

一事歸一事,一碼歸一碼。正如之前所言,祝雲濤與沈歸雖沒有真正的殺子之仇;但“假祝文翰”也是他從小帶大的孩子,數十載的感情卻是無比真摯的。如今一見仇人露面,跟他拼命也是下意識的行為……

剎那間、只見沈歸手探二指、已經輕輕敲在了祝雲濤腰間的刀鍔之上,傳出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鐺……”

“嘿,看好了啊,這是你們天佑帝給的牌子,見牌如見君。”

“末將祝雲濤,參見……你這牌子肯定是假的,先吃老夫一刀再說吧你……”

沈歸與天佑帝之間的關係複雜,這牌子的真假無疑,祝雲濤心裡跟明鏡似的。但他對天佑帝是假反、對沈歸卻是真恨;也不考慮他為何會在這裡擺渡,也不考慮他到底是為誰而來,就想一刀把這小畜生給劈了,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沈歸抵在刀鍔上這兩根手指頭,看似纖細修長,卻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沉重;任憑祝雲濤如何用力,卻仍然紋絲不動。

“祝雲濤,我最近心情一般,情緒也不太穩定。你這一路上好說話,踏踏實實的跟我押著周長風回京受審,最好別作死!不然的話,我自己也能把他帶回去,你這把老骨頭,就留在禹河裡餵魚吧。”

祝雲濤剛想開口駁斥、只覺喉嚨一涼……

一柄黑漆漆的短劍,已經刺破了他喉間的皮膚、豆大的鮮血慢慢滲出,瞬間令暴怒狀態的祝雲濤,變得冷靜下來。

“父子團圓的好日子,幾天就過夠了?”

平生向來不服人的祝雲濤,感受著皮膚的冰涼刺骨、回想正在洛京城中的兒子,眼皮終於垂了下來、不再對沈歸怒目而視了……

水面不寬,前路不遠;小船往返三次、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眾人便踏上了三晉地面。

山水迢迢,祝雲濤與沈歸一左一右,架著囚車向北而行。人都有見面之情,再

加上接觸的時間多了,祝雲濤的精神也就不再那麼緊繃、氣氛也就不再那麼尷尬了。百無聊賴的時候,他看著沈歸左手不斷捻動的一串佛珠,不禁開口問道:

“沈歸,你不是薩滿教的嗎?為什麼手上一直都在把玩釋門的佛珠呢?”

“哦?你說的是這個?”

沈歸吐出了口中叼著的草棍,揚了揚手中一串象牙白的珠串:

“這是我按照西疆釋宗的法器制式,打磨出來的小玩意兒,骨頭的。”

“骨頭?什麼骨頭?”

“天靈骨、眉骨、指骨。”

聽到沈歸輕描淡寫的介紹,祝雲濤也只是咧了咧嘴,沒多說什麼。他雖是一員儒將,但骨子裡的性格,卻是粗糙豪邁的軍漢。對於力量而言,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背後的弟兄而已;所以在他看來,這一串骨頭法器,只是一種炫耀武力的象徵、或是一種故弄玄虛的裝飾物罷了。

可躺在囚車裡望天的周長風,為了得到南泉禪宗的鼎力支持,也投身釋門、成為了一名俗家弟子。所以他對於釋門的諸多流派分支,也多有涉獵瞭解。

“是嘎帕拉嗎?”

“呦?還有個識貨的……”

沈歸一揚手,將那一串略帶新茬的骨串拋入了囚車之中;而周長風在手中捲上三道,反覆把玩了一陣:

“對啊,你不是薩滿教的嗎?薩滿法器、大多都是樂器;這玩意兒對你又沒什麼用,要它幹嘛啊?”

“嚴格來說,這也不是我的,是關北斗的。”

“那就更不對了,關北斗是玄門弟子……”

“我說的是骨頭。”

沈歸這話一出口,周長風右手一鬆,嘎帕拉瞬間透過囚車的縫隙,落在了茂盛的草地上。沈歸勒馬停車,上前撿起骨串,似笑非笑的看著周長風:

“慌什麼,莫非你沒跟關北斗握過手嗎?”

這句取笑的話音剛落,在道路兩側的山林之中、一聲響箭沖天而起、躥出了不下四五百號山賊。祝雲濤持刀在手,雙腿一蹬跳下了車轅,背靠囚車、全神戒備。

沈歸笑了笑,將嘎帕拉盤在手腕上、又從腰巾上抽出了一柄黑漆漆的匕首,連對盤的功夫都省了,只是丟給了祝雲濤一句話,便直接殺向人群密集處:

“看好了欽犯。”

半刻鐘之後,馬車再次緩緩前行。只是囚車的欄杆附近,多出了無數的行囊包裹。沈歸手中扶著一杆引燃的菸袋,與祝文翰對飲著剛剛繳獲的烈酒;囚車身後,則留下遍地殘屍……

燕京城中,御書房傳來了瓷器破裂的聲音。幾個剛剛派來御前當值的小太監,剛要推門進去收拾殘局,卻被一直在御書房外閉目假寐的大太監唐福全,伸手攔了下來。

屋中王放與蔡熹二人,看著氣急敗壞的周元慶,紛紛垂手不語,誰也不想去觸這個黴頭。

“他……他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啊!朕……朕給了他一

個這麼好的理由,朕讓他在府內養傷……蔡熹,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老臣愧對陛下重託,死罪……只不過為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乃是份內之事。文道,老臣未有絲毫保留;課業,老臣也曾盡心盡力;只是這解惑嘛……有問,方能有解;太子心中無疑,老臣也不知何以施教才是……”

“王放!那孽障這次派出了多少人馬?”

“回陛下,此次太子門人盡出;據老臣所料,少說三千有餘。”

“三千……三千!!!看來朕還小看了他,咱們北燕的這位太子、竟然還是位交遊廣闊的“孟嘗君”啊!”

其實就這個數字,王放已經有所保留了。太子私自豢養的“兇犬”、再加上沿路各位官員的“心意”,彙總算在一起,人數至少也要在五千開外。

他心裡清楚,這是太子最後的機會,他一定會盡全力阻止欽犯周長風,安然抵達燕京城。且不說太子掌管戶部多年,與長安城的周長風遙相呼應,暗中倒算稅收,損公肥私的事,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敗露。單說周長安與祝雲濤一戰定江山、長安城也秋毫未犯,更活捉了秦王周長風返京受審……

這等功績,幾乎可與日月同輝,一定會給朝野上下帶來極大的衝擊!

至於周長安遠在三秦腹地,太子即便有心,卻也鞭長莫及;可至少祝雲濤與周長風二人,決不能安然抵達燕京城。只要他們二人在半路途中消失,屆時自會有舊黨眾人、為其搖旗鼓譟;倒時他想怎麼曲解此事,也都是成立的。

太子的確被廷杖打的不輕,但這種髒活累活,也用不著他親力親為。只要他丟擲一句話來,下面自然會有曲意逢迎之輩、為他辦的妥妥當當。

其實在這件事中,太子雖然沒有察覺;但從本質上來說,他才是被人利用的擋箭牌。

在此之前,北燕王朝一直在被三秦窮追猛打,好起來毫無還手之力、已呈如薄西山之勢。京中有蔡熹坐鎮、倒是能穩住局面;但其餘州府村縣的外官,只有一小部分人,還保持著觀望態度;其餘的父母官、地方官們,已經紛紛向秦王倒戈投誠。

誰知戰局風雲變幻、祝雲濤變了臉色、四皇子率軍長驅直入、輕取三秦腹地。北燕王朝施展了漂亮的絕地反擊,此後也再無潰敗之理。

於是殺人滅口,就成了這一類人的集體訴求;而這些人的想法,最終也映照在了大主子——太子周長永的身上。

太子的依仗,乃是舊黨中人,傳統文官就是他的基本盤;一旦失去了這些人的鼎力支持,那他立刻就會一無所有、孤立無援,更別提與風頭正勁的四皇子周長安抗衡了。

沒法子,舊黨中人不想見到周長風踏入燕京半步,那麼身為舊黨魁首的太子,就必須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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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長安城已破、那些秦軍餘孽、正與“殺人兇手”龐青山,於薊州道展開“會談”。若是雙方一旦無媒苟合、摒棄前嫌,必會直奔燕京而來,做一場困獸之鬥……

所以北燕朝廷,已經連一兵一卒都抽不出來了;祝雲濤與周長風二人的安全,也再無任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