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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330.食君之祿

呂家爺倆的性格,向來是仗義疏財、揮金如土;所以儘管俸祿豐厚、一年到頭也攢不下來幾個銀子來;好在小呂在宮中當值,老呂雖是習武之人,但近來年事已高,很久不曾大幅度操練,所以日常飲食也以清淡為主,一天三頓不力清粥小菜,偶爾才會吃點乾糧,花不了幾個錢。

呂方背好了行囊,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回頭對拄著柺棍望門的親爹,囑咐完了鹹菜的事,便打算離家遠行……

“嘿!你別著急走啊!爹還有話沒說完呢……這倒黴孩子……元兇正犯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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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北的一個太監,名叫柳執!”

一句話才剛剛落地,呂方已經快步走出了胡同口;然而他只聽腦後響起一陣風聲、下意識回頭觀看,只見方才走路還顫顫巍巍的老呂捕頭、已經面含嗔怒地“從天而降”;他的雙腳呈半弓步、雙臂上下分出陰陽架、雙手十指微張、呈虎爪式、顯然做出了一副捕俘的架勢:

“小兔崽子,你他娘不要命了?跟老子回去!”

要說這父子同行同業,雖是一脈相承、但也總有些為難之處。儘管外人都說他們呂家父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老呂捕頭怎麼看自己的兒子,怎麼覺得還欠些火候。

儘管兒子的刀法、實際已然高過自己半籌;氣血與力道更是鼎盛之年,遠勝自己這一副老骨頭架子;但老江湖的做派、再加上父親與上司的尊嚴,令他一直都對兒子橫挑鼻子豎挑眼,人前人後都是一副“看不上他”的模樣。

當然,凡是那些“虎老雄心在”的倔老頭,大部分都是這副模樣,小呂捕頭也早就習慣了。

然而今日他看老呂亮出的這個架門,乃是呂家爺們“守門戶”的絕招——六十四路陰陽手!這老呂顯然是已經動了真怒!

“爹,父親!咱有話可好好說啊!親父子爺倆,鬧著玩可不帶下黑手的!”

呂方急忙站穩了腳跟,雙腿併攏、低頭垂手,恭恭敬敬等著老爺子那一頓劈頭蓋臉的申斥。然而,顏見兒子這副虛心受教、任打任罵的模樣,老呂捕頭竟然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該怎麼開口才是……

對於兒子身上有幾分能耐,老呂嘴上雖硬,但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這孩子除了閱歷不足、容易“吃詐”以外,已經處處高過自己。可對上這樁案子的兇犯柳執,就算他們父子齊上陣,也未必就是人家的對手。

柳執的師父陸向寅,出自於玄嶽道宮門下,一手繞指柔式早已出神入化。只不過他被性格之中的偏執所害,自以為是的將一門綿密悠長的玄門武學,練成了奇詭狡詐的殺人功法;如此一來,戰鬥力雖有了偏門的提升,但卻大大縮短了他個人修為、所能達到的上限。

到了晚年之時,修為始終未得寸進的陸向寅,終於悟出自己的問題所在:這部玄門功法,已經被自己練岔了路。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了徒弟柳執身上;為了培養出一個頂尖高手,他更不惜跨越千山萬水、夜入南康閩江道的南泉禪宗,經過一場生死鏖戰、盜出了《大開碑手》的掌法精要。

陸向寅之所以令徒兒舍玄修釋,也是他高明的一點。柳執與他不同,此子心性單純、性格堅韌,

可惜聰穎不足,悟性平平,很難參破玄門武學的精妙之處。而如此一來,需要大毅力與空靈心神、方能有所成就的釋門武學,也就成了柳執的不二之選。

假如今時今日的柳執、已然將釋門頂尖武學——大開碑手,練至化境;那麼從實力上來看,此子只怕與他的師父陸向寅,已然不相上下了。面對這樣的頂尖高手,單憑呂方那一手快刀,恐怕就只有送死的份!

所以從這一點看,老呂是肯定不會讓兒子自尋死路的。

然而,老呂捕頭雖是父親的身份,但同樣也是金刀捕頭,有公職在身。而從公事的角度來看,既食君之祿、必擔君之憂;自己的兒子呂方,已經是金刀捕快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了!他要是都拿不下來的話,派別人去,也一樣白給!

於工於私、左右為難。所以憋了半天,老呂捕頭才艱難的吐出了一句:

“兒啊……你能打過人家嗎?”

正在年輕氣盛之時、滿心都是建功立業的呂方,一聽父親這個樸實無華的問題,腦中立刻浮現了城門洞頂端的那六個圓洞……

“懸……”

老呂捕頭一聽這話,心中倒是長出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兒子,也知道好歹啊!二人把話說開、老呂也放鬆了陰陽手的架門,隨即想了半天之後,這才一拍大腿:

“去,給爹也收拾收拾,咱爺倆一起辦差去。”

呂方瞧著自己年邁蒼蒼的老父親,沉默了半晌,這才低聲開口問道:

“爹啊……那咱爺倆加一塊,能打過柳執嗎?”

“哎,說你經驗淺,你還老不服!打不打得過先擱一邊,辦案就沒有一個人去的規矩!就算打不過,咱爺倆也能跑一個回來報信啊!”

老呂這話倒是沒錯,無論是官面上的差人、還是江湖上的匪盜;除了向來獨來獨往的飛賊以外、從來都沒有一個人行動的規矩!正所謂一個人是死的、兩個人是活的,彼此之間有個照應才是。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呂方又回去收拾了幾件父親的衣物、又翻出了一份盤纏細軟,父子二人作普通打扮,自南西門連夜出京、奔西而去……

父子二人不愧是皇家捕快,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毅然向西而去。不得不說,經驗與與閱歷,的確是需要靠著沉澱與打磨的財富。

老呂之所以如此武斷,皆因為綜合考量現在的局勢,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

幽北三路,本就是柳執的死地。而且很可能有沈歸這一尊大佛坐鎮、薩滿教與綠林道的眾多眼線,也在眼巴巴的等著柳執。所以說一千道一萬、他也絕對不敢北上出關。

而往正北走,過了長城便是漠北草原。柳執之前藏身於華神教,可自郭興兵敗、教主章源失蹤之後、華神教便失去了主心骨,變成了一灘散沙,幾乎已經覆滅。所以他這條喪家之犬,如今才會南下入關,投了一位新主子。

而根據祝雲濤被刺這樁案子的內中因由判斷,柳執的這位新主子,應該就是北燕太子周長永。也

只有他,眼下才有理由不惜鋌而走險、悍然刺死已經徹底垮臺、囚車已進入京城的周長風。

眼下太子周長永最擔心什麼?無非就是那個血戰護國、收復三秦失地、立下汗馬功勞的四弟周長安了。如果柳執是他的走狗,那麼在京中刺殺周長風,已然徹底敗露了行藏;當然要趁著這條惡犬還有用的時候,去儘可能的解決更多的心頭大患了。

所以根據老呂捕頭的判斷,柳執的下一個行刺目標,就是正在長安城收拾殘局的四皇子周長安。正所謂殊途同歸、至於柳執走哪條路,已經不重要了。

父子二人騎著快馬,趕了一個晝夜的遠路。直到次日傍晚,老呂捕頭算了算腳程,這才做主就近找個村鎮,暫且飲馬歇息一夜。

父子二人順著官道走了不遠,直奔夕陽迎出的嫋嫋炊煙而去;不肖半刻鐘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村口。

此地位於薊州與三晉的交界處,由於眼下北燕大軍正在四處圍堵龐青山所部,所以村口仍然有不少壯丁團練、拎著簡易扎槍與大號銅鑼,謹慎巡邏戒備。

“停!”

一見有兩名男子騎著快馬飛馳而來,正在村口巡防的團練教頭、一晃手中扎槍,指著策馬先行的呂方高聲喝到;位於望樓之上的村民,也將手中的銅鑼提了起來,隨時準備向村中示警。

“別緊張,我等乃是朝廷四品官差,亦有公文為憑,爾等皆可驗看證身!”

“啥意思?”

“……我倆都是官,有朝廷公文的!你叫個認識字的過來查查行不?”

呂方無可奈何的翻了個白眼,同時下馬摘刀,並取出一枚金刀捕快的牌子晃了晃。而那名團練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輕易相信他的話語,而是對身邊一個村民耳語了幾句;待對方跑遠之後,這才高聲喊道:

“那你先把刀放在地上,一個人慢慢走過來……”

呂方應言而行,走到這位團練教頭的對面;沒過多久,一個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老夫子,在那個村民的帶領下,走到了村口。

村裡的村民,大半都是農夫或是獵戶,識字的不多。待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驗過了父子二人的公文憑證之後,這才長鞠一躬、連聲道歉,並請二位京差入村歇息。

待呂家父子走入村中之後,那團練教頭湊上前來,低聲問道:

“村長,這一老一小都是啥人啊?”

“嘿,大了去了,這兩可是四品京差!但我看他們都像事習武之人,今天夜裡可能會出亂子,叫鄉親們都精神著點啊!”

“哎呀,練武的啊……那不能鬧出人命吧?”

這所謂的團練教頭,本就是個身大力不虧的莊稼漢,知道自己的斤兩;一聽二人都是武者,語氣立刻就有些含糊。而這夫子模樣的村長一瞪眼睛,低聲呵斥道:

“咱村人又沒人犯王法,能有啥人命可出?看樣子就是倆過路的神仙,伺候好了就行。記住了,他們要燒村子,你去幫著點火把;他們要拆房,你去給搬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