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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344.偶然的決戰(一)

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只不過這“逐利”二字,本是一個中性詞;並不是那些衛道士、老夫子所說的“卑賤下流”,更不必為此恥。所謂貨運南北、匯通天下;在天下太平、五穀豐登的年景,有了商人幫忙流轉運通,會在極大程度上刺激經濟發展,民生的便利,令老百姓的日子變得好過一些。

可一旦遇見天災人禍、或是年景欠收,那些願意為利益不辭辛勞、跋山涉水的商人,也同樣會泯滅良心、哄抬物價,去搜刮那些沾滿了血腥味的銅錢……

他們在年景好的時候,會錦上添花;在大災之年,也會落井下石。所以商人就像是一柄鋒利的武器,可以用它來懲惡揚善、也有人用它來為非作歹;是正是邪,全看握劍之人如何運用而已。

當年南康王朝能夠迅速崛起的原因,與他們即將面臨的死局困境,誘因都是相同的:

寶劍足夠鋒利,卻沒有執劍之人。

北燕的“商人利劍”,就握在天佑帝的手裡。儘管因為種種原因掣肘牽絆,他與兩位丞相,在發展經濟方面做的並不夠好;但憑著粗暴簡單的“官賣壟斷方式”,還勉可以維持一定的制約能力。

北燕是官商為柄,以皇權律法為磨刀石;雙方彼此依靠、卻又互相攻伐打壓。

可所謂的南康王朝,本身就只是一把沒有思想的“瘋劍”,從上到下,都直奔純粹的利益而去!他們不願意接受天佑帝的約束,便以宗族為陣營、以利益為綁繩、聯手組成了一個“大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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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時自然百樣好,而南康王朝走了幾十年的國運,大部分財閥豪商都賺了個盆滿缽滿;花花轎子人抬人,錦上添花的事永遠都不嫌多。可如今這一場大戰過後,南康自己也是滿目瘡痍。落井下石、暗地裡捅刀子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能做到老死不相往來,已經算是門風正直了!

至於齊心協力、共赴國難的事嘛……嘴上說說還行,若是真叫這些大商人們割肉放血,還是免開尊口為好。

既然是為了逐利而聚合,也必然會因為利益受損而分開。

所以在沈歸的設想之中,其實北燕王朝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等上幾年,那所謂的華江天譴、必然不復存在;那羨煞旁人的南康盛景,也必然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地的殘垣斷壁。

只要南康內部生出了亂子,那麼“分化一批、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的帝王術,周元慶自己已經玩了一輩子,就用不著沈歸來教了。

所以如果戰局發展,準確按照沈歸預測的軌跡前行;而且天佑帝又願意採取“冷處理”的方式,靜觀時變;那麼不但北燕王朝的有生力量,絕對足矣自保;還可以勉強維持住人口的紅線,並在十年之內再次煥發生機,重新走上正軌。

可惜,世事難預料。沈歸也想不到銳氣正盛、文武雙全的陳子陵,竟會死的這麼窩囊,這麼突然;他也未曾料到,素以“北燕虎狼”而著稱的西北軍,沒了一個主心骨,竟然會變得毫無廉恥!他們不但向仇人倒戈投降,更任由別人帶走了糧食與輜重,成為了南康

人豢養的走狗……

可以說自從陳子陵戰死,華禹大陸的戰局走向,便徹底脫離了沈歸的預測軌跡……

而眼前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對於龐青山本人來說,也根本預想不到。他原本以為,西北軍如此大動干戈,定然是奔著“枉害使節”的朝歌城而去;可沒想到人家點齊了人馬,竟直眉瞪眼的跑到了邢州城下!若不是諦聽的探子們,三番五次發來預警;恐怕此時此刻,人家西北軍都已然打進邢州城了!

儘管龐青山及時提高警惕,預先作好了戰前部署;但局勢對於解憂軍來說,也同樣不夠樂觀。首先來說,解憂軍雖是南康頂級的步軍精銳;可無論說起單兵戰鬥力、戰場經驗、整訓程度,包括心理素質;比起久在西南戍邊的秦軍虎狼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己方將士的優勢,則在於經天機工坊改進的盔甲武器、攻城器械、相對充足的糧草給養,還有以逸待勞的地利等等……然而,將優勢轉化成勝勢的過程,卻絕非紙上談兵那麼簡單。

龐青山本以為西北軍那一盤散沙,都是些有勇無謀、四肢發達的蠢貨;定然會氣勢洶洶而來,一頭撞在邢州城下、磕出一個頭破血流。

然而,當諦聽探子再次探明訊息,他才知道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麼離譜!

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偷”。西北軍的代理主將王百川,雖然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副將出身;但既然他能混出這麼好的人緣,就絕不會是個蠢貨。眼下西北軍沒有糧草、就沒辦法圍而不攻;而敵方本又是一支孤軍、也就沒辦法圍點打援,引蛇出洞。

王百川心裡非常明白,僅憑這八萬將士徒手攀登、打下那深溝高壘的邢州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而那位曾經“出使”朝歌城的幸運兒,悄悄帶回了話來。他說蔡熹的大公子蔡寧,與他二人意氣相投、彼此相見恨晚;所以不但答應了西北軍重歸朝廷的請求、更與他二人對月盟誓,結成異性兄弟,永不相負……

王百川壓根沒把所謂“義結金蘭”,當成是一回事;至於蔡寧應允西北軍歸降,他也只相信了兩成而已。所以,更全軍拔營起寨之前,他安排了三位頭腦機靈的兄弟,前去燕京城“報信求援”。

說白了一些,王百川此舉,即是防著蔡寧假傳聖旨,驅虎吞狼;也是在信中重新闡明己方歸降的訴求,並在信中“懇請”天佑帝明發上諭,將此事佈告天下。

所以他現在並不急著攻打邢州,而堅壁清野、安營下寨,就是為了做給朝廷那些眼線看的。如此既能表示己方歸順的誠意,也可以反向催促朝廷發來糧草與救兵,增援薊州前線。

當然,如果率軍駐紮在邢州城外的龐青山、頂不住頭懸利劍的壓力,大可以率軍前來邢州城下,在野外決一死戰嘛!他王百川雖然打心眼裡看不起南康軍,可也不願意拼著巨大的消耗,去攻打營寨或是城池……

如果龐青山願意率軍前來野戰,他簡直做夢都會笑醒!

直到天色黑透之前,西北軍的營

盤,已經扎好了一個雛形。軍中的弟兄們大多都靠在一起,共同抵禦地氣蜇人,合衣而眠。而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由打邢州以北的方向,悄悄走來了三名青衣小帽的尋常男子;他們三人藉著陰影的掩蓋、緩緩圍著營盤轉了一圈,隨後又悄悄離開了這裡……

三人矯健地翻躍了一道小丘,見到有無數雙亮晶晶的眼睛,都在直勾勾的望著自己。為首的解憂軍主帥龐青山,壓低了嗓音,向為首一人小聲問道:

“敵情如何?”

“看樣子是全都累壞了!就連放哨的守衛,也在抱著槍桿打瞌睡呢,半點警覺醒都沒有!我們怕貿然出手“滅燈”,容易打草驚蛇,所以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四周的情況探明了嗎?這是不是敵軍有意設伏?”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倒是可以保證,至少方圓五十裡之內,絕對沒有千人以上的伏軍。”

“好!幹的漂亮!”

誇了一聲諦聽的探子之後,龐青山便翻過身來,後背死死抵著小丘的緩坡,壓低嗓子對身後的解憂軍將士說道:

“弟兄們,咱們既然能殺一個陳子陵、也能殺他調教出來的廢物。那些西北兵長得的確人高馬大,膀子上也有幾分蠻力氣!可他們不也是爹生娘養的大活人嘛?咱手裡的刀子捅進去,再出來也得是紅的!弟兄們,咱現在就去趁夜劫他們的營盤,沒摸到身邊以前,都給我屏住了呼吸,放輕了腳步!誰要是一驚一乍的鬧醒了西北軍,回去之後我可饒不了他!”

說完之後,龐青山用目光掃視了一圈,看著那沉默而緊繃的身子、看著那彷彿銀河一般閃亮的目光,使勁咽了一口唾沫、從腰間緩緩抽出佩刀,左手向後一揮:

“跟我上!”

龐青山一馬當先,身後跟著八千名解憂軍先鋒精銳,在夜幕與蟲鳴的掩蓋之下、悄悄向西北軍營盤靠近……

然而,就在龐青山距離一個打盹的西北軍哨兵,還有不到二十步之時;由打那橫七豎八、倚靠而眠的人群之中,突然飛出了兩道響箭……

嗚……啪!

兩隻羽箭帶著尖銳的哨聲飛至半空,並炸出了一道聲響!如此猝然的聲音,不但將一些還沒有睡實的西北軍弟兄吵醒;也將自以為偷襲得手的龐青山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毫無疑問,西北軍中及時放出響箭示警的二人,乃是負責在此“收風”的赤烏探子!

多日以來,經過幾次明暗交鋒,他們自知不是諦聽餘孽的對手,便只能把主意打到西北軍的頭上。他們二人詐稱也是西北老兵,在一場亂戰之中與隊伍走散。經過前後三次增兵混編,如今的西北軍老兵,本就十不存一;再加上他們二人也都說了一口地地道道的三秦官話,壓根就沒人起疑……

可惜的是,這一盤散沙的西北軍,也確實沒什麼乾貨!他們二人也快忘了自己的職責,很快就混成了奸懶饞滑的老兵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