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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52.下定決心

宣德帝與他的族兄齊王顏復九,就“郭家沒有一只好鳥”這個觀點,達成了一致共識。賓主盡歡殘席撤下之後,酒足飯飽的顏復九,抹著嘴巴挺著肚子出了宮,而瞬間變得面沉似水的宣德帝顏狩,卻倒背著手走到了皇宮南面的御馬監。

顏狩老遠便看見了跪在門口,正開門迎駕的小太監柳執,便朝著身後的總管李清揮了揮手:“你先回冬暖閣吧,朕要在陸監事這裡坐一會。”李清應了令,但也只是轉了個彎,走到了牆根的拐角處,面色陰沉的盯著御馬監的方向。

顏狩與陸向寅說了什麼,沒有旁人知道。可再次走出御馬監的宣德帝,已經一掃方才的頹霾之色,昂首闊步的走了一個虎虎生風。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一直蹲在牆根的李清,哈哈大笑著招了招手:

“哈,讓你回冬暖閣你怎麼沒回啊?也好,你就陪著朕在這皇宮裡頭走動走動。這麼大的皇宮這麼多間屋子,可是朕好像也就去過那麼幾個地方而已。”

“陛下您平時日理萬機,沒日沒夜的把自個困在奏摺之中,這才會連自家的宅子都沒逛過呀。這二十年來,也沒有一日能睡過三個時辰的。如此勤勉克己的君王,真可稱得上是亙古罕見吶!”

“是嗎?朕睡的有這麼少嗎?”

“那還能有假?每一夜的時辰,在起居注上都有記錄的。最長的一次……哦對,還是您施展雷霆手段,除掉郭雲松那回,奴才記得,那一夜您睡了約有兩個半時辰。”

顏狩聞言哈哈大笑,自信的目光中帶著凜凜殺氣,看著不遠處的那間煉人房,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估計要不了多久,朕就可以多睡些時辰了。”

柳執剛剛送走了宣德帝顏狩,便走回到御馬監的正廳之中。他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桌上的鮮果點心,一邊對自己師傅問道:

“師傅啊師傅,陛下來找您說什麼了呀?”

他這話,哪怕在市井民間說起來,都是極為唐突、也很犯忌諱的。可是陸向寅卻並沒有出言喝止,而是眯著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向眼前這個忙碌的小胖子回答道:

“陛下他呀,不過是被齊王殿下給惹惱了,嫌他不會辦差而已。就像事你平時做錯了事,師父也會罵你一樣啊。”

“哦……這麼說的話,陛下還是很疼齊王的呀!”

陸向寅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對自己徒弟的這句話十分滿意。

柳執收好了杯盤,又從廚房之中端來了一盆熱水,熟門熟路地幫陸向寅洗起腳來,嘴裡還絮絮叨叨的說著宮裡小

太監們都在傳的一些流言蜚語。

也不知道陸向寅這個太監中的祖宗,為何會放任自己的弟子,如此觸犯宮中當差的忌諱。他只是滿目慈祥的看著這個嘴碎的小胖子,就像普通農家的爺爺一般,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宣德帝用過晚膳,便在冬暖閣中提筆落印,給衛安恆下了一道黃綾聖旨,命他在奉京城中公開審理“前中山王郭雲松之外孫——沈歸,謀害巴格一案。

而後,又暗下一道手書,給禍首沈歸寫下了幾句評語:沈歸其人,糾集地痞無賴,擾亂祭祖大典,激起薩滿教大長老——代薩滿巴格陳年隱疾在先;又暗中殺人意圖嫁禍良醫孫白芷在後;此子心腸之毒辣、手段之殘忍,可謂世所罕見。命爾速速查明真相,給朕、與幽北三路之千萬百姓一個交代,以告慰薩滿教巴格,在天之靈。

天才剛擦黑,一明一暗兩道御筆手書,便已經擺到了衛安恆的案桌之上。衛安恆完成了洗手、漱口、焚香、祭拜這些規矩之後,才敢輕輕的開啟了聖旨與手札。待他看明白之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來:有這兩道聖諭傍身,那將來無論此案的贏家,到底是那按兵不動的丞相李登;還是君臨天下的顏狩,都定然不會波及自身了。

而與此同時,相府之中的李登也得到了宮中傳來的訊息。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嘴角微微上翹:

“沈歸啊沈歸,如今這觀眾坐了個滿堂,上場的鑼鼓也響起來了,接下來可就輪到你粉墨登場了。就讓老夫看看,你這個混世魔王,究竟有幾分斤兩吧!”

而此時身處風暴中心,卻不自知的沈歸,正在劉半仙的“監視”下,習學內息功法。

“內息是什麼?凡夫俗子說起來,無不是玄之又玄,秘而又秘。但究其內息之根本,也不外乎兩樣而已:呼吸、吐納。呼吸,可以映襯本體;吐納,則感應天地,這一呼一吸、一出一入之間,自身便已經融於天地;而天地,亦是自身。”

劉半仙翹著二郎腿抖著腳,嘴上不住的朝沈歸嘟囔著功法精要。反觀沈歸,正在床上五心朝天式——盤膝而坐,雙手掐訣閉著眼睛,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說半仙,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啊?你讓我感受自己體內氣息,你卻在那邊說個不停,嘴裡又跟鬧耗子似的嘎嘣嘎嘣的嗑著瓜子。我要是就這麼個練法,早晚也得步了單清泉的後塵。”

劉半仙聽見沈歸的抱怨,把手中剛剛磕出來半把的瓜子皮,朝他身上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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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天靈脈給你看功,你咋還這麼多廢話?我剛說完‘天地化己身,己身入天地’,你什麼時候聽過天地,抱怨過你小子說話聲音太大了?自

己的心不靜還怪得著別人?老叫花子教你那清心訣,都白教了?先默唸一百遍。”

“那不是道家典籍嗎?可你教我這玩意兒是哪門的呀?這要是練岔了……”

“你小子這是讓單清泉給驚怕了吧!沒事,讓你默唸你就默唸,老子我教你的內息功法,還能是那種野狐禪?踏踏實實練吧,沒事兒!我這門功法葷素不忌!你只要穩得住心神,就算在窯子裡練,那都傷不著自己!”

沈歸聽到他這句保證,嘟囔了句“我信你一回”,而後重新閉上眼睛,默唸起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的清心訣來。沒想到還真管用,還沒念過一刻鍾,均勻的呼吸之聲,便在屋中迴響起來——是的,沈歸睡著了。

劉半仙抬手便把手裡的瓜子,朝地上一揚,起身來到了沈歸身後。伸出右掌撫在沈歸的天靈蓋上。幾息時間過後,劉半仙的身上居然出現了一陣肉眼可見的白煙來。

兩個時辰過後,劉半仙自他兩個鼻孔之中,噴出一團白氣來,整個身子也是晃了三晃,才堪堪穩住;反觀睡夢之中的沈歸,除了呼吸更為平穩順暢,倒也沒生出什麼肉眼可見的變化來。

次日清晨,五心朝天盤膝而眠的沈歸悠悠轉醒,剛想下床洗漱,可這一動才發現,此時自己的身體,自腰部以下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完了!單清泉練岔了也不過是傷了宗筋,我這還笑話人家呢;現在可好,我這一練,就直接練成了個癱子!

想到此節,沈歸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朝著門外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

“劉半仙你個喪心病狂的老騙子!讓你閉嘴你偏要絮叨,這回可好了!直接把我給練殘了!你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再看見你,我非把你那破卦幡給踹……給撅折了!”

劉半仙正在院中打坐,忽然聽到屋中傳來了狼哭鬼嚎的叫罵之聲,仔細聽清之後,心中也是一驚:不應該啊!他那身子骨自己早就探查了個一清二楚,無論是皮肉筋骨,還是經脈內腑,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堅韌。何況自己教他的那門功法,最為中正平和,練的岔到姥姥家去,也能落個強身健體。他這才練了一夜,怎麼會癱了呢?

想到這裡,劉半仙便走到屋中,一手搭脈,一手撫頂的探查起來,嘴裡還不住的說著:“內腑沒什麼問題,經脈也都是通的,丹田更是十分飽滿……”

說到這,劉半仙納悶的睜開雙眼,看了看正在不停叫罵的沈歸,便直接一腳把他踹翻在床上,鬍子都被氣的翹了起來:

“這麼大個人了,你那腦袋是借來的嗎?盤腿打坐睡了一宿,誰的腿能不給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