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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53.巴格命案(一)

滿腿雪花點的沈歸與劉半仙剛剛吃過早飯,便由門外傳來了“回事”的聲音。沈歸開門一看,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壯漢:這人身穿官衣、滿臉的絡腮鬍子,腰巾處還掛著一根鐵鏈。不問可知,大清早就有捕頭,腰掛鐵鏈來府上拍門,那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劉半仙你個老騙子還吃呢?以為騙完人就沒事了?這下倒好,赤子入窯了(捕頭進窩抓賊了),馬前翹啊(趕緊跑啊)!”

出早差的捕頭馬六寶,聽了沈歸這句話尷尬的一笑,身處胳膊輕輕一抖:

“沈少爺您誤會了,對不住,今兒我是來請您的!”說罷便輕輕晃了晃手中鐵鏈,滿臉抱歉的說:“我馬家曾受過大薩滿的厚恩,但上命所差我也沒有辦法,您多少得擔待著點。我馬六寶不敢說‘拿’這個字,但這小鏈您好歹也掛上點,走在路上也讓我臉上好瞧,算您疼我馬六寶,幫我完這趟差了。”

沈歸明白,他說的雖然客氣,但不過只是衙門快班中人的套子話而已。

衙門裡的小吏,分快壯皂三班。這快班中人主管緝捕查案,從辦案的形式風格上,又簡單分為文武兩道:

武辦,手法粗糙產量不高。主要是以在犯人面前吆三喝五,並把隨身帶的鐵鏈官刀在手中來回把玩,藉著一身官衣差械嚇唬犯人以及親屬,目的也不外乎也是想得幾兩散碎銀子花花。之所以胃口不大,皆是因為但凡被鐵鏈官刀嚇唬住的,也都是些沒見過大世面的平民百姓,自然也就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了。

文辦,則是如同眼前馬六寶一般的和氣。無論是嘴上說的還是身上比的,無一不是客氣至極。這種辦法通常都是對達官顯貴,或者土豪鄉紳這般有身份的人使的。這路人本身見多識廣、交遊廣闊,也更能理解當差的難處。只要辦差時態度和藹,嘴上規矩,一般都不會受難;若是人再精明一些,還總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謝儀規矩”。

沈歸被馬六寶這一通套話說的有些懵,張著嘴好半天才琢磨過味來:

“抓我?不是抓白家老二嗎?莫非才剛過了一天,孫白芷那小王八蛋就全給撂了?”

馬六寶被他這反應也給逗樂了,而後四下看看,發現四下無人,低聲對沈歸說到:

“大薩滿林思憂於我馬家有大恩,我這當著明人就不說暗話了。我既然帶著鐵鏈來,那必定是實打實的上命所差。只怕祭祖大典那日。所有的在場之人,此時都已齊聚在奉京府大堂之上了。至於我們家衛大人,這麼大動作究竟為的是什麼,小人也說不好。但有一點倒是很反常:我們衛大人一生為官,這麼辦案子,那可還是頭一回吶!”

說完,馬六寶擠了擠眼後挺直了身子,把鐵鏈虛掛在沈歸的脖子上,冷聲嚷道:“沈少爺,跟我衙門口走一趟吧!”

沈歸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被馬六寶拽出了家門。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半仙,只見劉半仙神色淡然,還朝著自己這邊揮了揮手,瞬間心中忐忑盡去,神色坦然的當先而行。

眼下正是巳時初刻,河中大街上的商鋪攤販都剛出攤,還沒什麼主顧。此時見到沈歸脖子上掛著鐵鏈昂首闊步,身後還跟著衙門口的捕頭馬六寶,不由得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伸長脖子,嘰嘰喳喳地看起了熱鬧。

而匯南錢莊門的前堂管事董平,在看清楚沈歸的面目之後,立刻面色陰沉地轉身上了二樓。同樣的,混在人群之中的各路江湖草莽,也紛紛轉身離去。一時間,河中大街之上的行人,瞬間少了一小半。

沈歸走到衙門口前,抬頭看著‘奉京府衙’四個鎏金大字,對身後的馬六寶說:“都到府衙門口了,就把這鐵鏈摘了吧,死沉死沉的。沈爺我要是真想跑,你根本都摸不著我的衣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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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六寶急忙上前摘下了虛扣著的鐵鏈,滿臉賠笑的對沈歸說:

“我不也仗著您是薩滿教的孫少爺嗎?這但凡是大薩滿調教出來的人,還沒有一個不心疼下人的。”

沈歸隨手丟過去一錠元寶,冷笑著說:

“不用給我扣帽子,沈歸就是沈歸,與薩滿教和中山王府無干。若是看你們衛老爺順眼,我就聽他說幾句;若是看他不順眼,我縱身一走,諒你們也沒地方拿我。”

沈歸一句說罷,便不再看馬六寶一眼,抬頭挺胸的走入了奉京府衙之中。

奉京府尹衛安恆,冠帶齊整的端坐在奉京府大堂上,三班衙役整整齊齊地列立兩邊。除了府衙中人,在大堂之上還站著幾個閒散人員。

這些閒雜人等,有孫氏醫館的二少爺孫白芷、有漁業總把頭蕭富、有幽北三路的總鏢頭回馬李、還有騾馬行的會長於梁安;當然,還有牙行的代表,齊返的師兄——黃石黃子堅。

衛安恆一見堂上站的這些江湖人,心裡就有些犯嘀咕。他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被沈歸糾集,才會出現在祭壇以下,但也算得上是巴格案中,案首沈歸的幫兇。可儘管他們身份低微,但還有大批幽北三路的百姓,要靠著他們過活。這些人儘管與沈歸身陷同案之中,但定然無法同罪論處。原因無他,若是把他們齊齊下了大獄,奉京城只怕就要大亂了。

因此,衛安恆吩咐之初,便與當初孫白芷一樣,用上了一個請字。而捕快們傳過去的話,也只說有一件案子,需要他們旁聽作證而已。可沒想到這些江湖草莽卻一點都不客氣,站在威嚴無比的府衙大堂之上互相肆意調笑,言語措辭之間也免不了帶上些汙言穢語,直把個讀書人出身的衛安恆,聽的是頭昏腦漲。

就在衛安恆處在崩潰邊緣之時,由大堂之外,傳來了馬六寶那熟悉

的聲音:“回稟府尹大人,疑犯沈歸帶到。”

這一聲喊,差點把個衛安恆給感動到流出淚來。他立刻抓起了驚堂木,狠狠地拍在桌上,發洩似得高聲喊道:

“升堂!”

周圍的皂班站堂兵勇,得令之後便開始敲擊手中的水火棍,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尾隨沈歸與馬六寶來看熱鬧的百姓們,此時也圍在了大堂之外。有幾個市井潑皮聽見了水火棍敲擊地面的聲音,是紛紛的起鬨叫好。

衛安恆一甩手中驚堂木:

“堂下何人?”

沈歸一臉鄙夷的看著正在抖威風的衛安恆: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幹嘛派人抓我啊?”

就算衛大人祖上世代為官,也著實沒見過這麼混的人。一句話便被沈歸堵得渾身哆嗦起來,立刻再漲一個調門高聲嚷道:

“大堂之上豈由你放肆!左右,先下二十板,殺殺此子的驕狂之氣!”

這左右掌刑二人彼此眼神接觸,心中俱是歡喜萬分。沈歸在奉京的這些日子裡,仗義疏財的名聲早已傳播開來。平時吃喝穿戴行動坐臥,雖然有些挑剔講究,但從未在價格上計較過分毫。上到南市場的那些銷金窟,下到路邊擺攤的小販,或多或少的,都得過沈少爺的賞錢。

當然,他這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那銀子不是自己掙得,花起來就特別的沒數。

而且這衙門口掌刑的活,在皂班之中可是最肥的差事。當然,這掌刑呢。也是門極為高深的手藝,而這手藝,大多都是父子一門單傳。據說在練習掌刑之初,通常是在嫩豆腐之上,覆蓋一層草紙。若是練習重手,便要把下面的豆腐打碎,而草紙不可破。如此重手法一成,僅僅幾棍下去,受刑之人雖然表面皮肉不破,但內裡早已是骨碎筋斷,下半輩子就成了一個廢人;若是得了犯人的好處,想暗中放水的話,便練到把豆腐表面覆蓋的那張草紙打個粉碎,但豆腐還要完好如初。如此手法一成,受刑之人幾棍下去,便是鮮血橫流讓人慘不忍睹,但至多也就是些皮外傷,用不了三天就能完好如初了。

這般收放自如的掌刑手段一經練成,只要華禹大陸上還有衙門在,那自己的一家老小就不愁吃喝了。

這二位掌刑衙役拎著水火棍,擠眉弄眼的走到了沈歸面前。年長一些的人朝他努了努下巴:

“嘿,你懂嗎?”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就是在問沈歸有沒有破財免災的意思了。

沈歸聽完連連搖頭,嘴角還扯出一抹賊笑:

“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