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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77.知恩圖報

能讓何文道在身受酷刑,還能坦然微笑的精神支柱,正是他自小便虔誠無比的信仰——薩滿教。

說來也奇怪,先代大薩滿李玄魚,自身是天靈脈者,又兼具遠古伏羲氏族的血脈之力。在接任神婆大薩滿之後,已經成了薩滿教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一任教宗領袖了。可就這位天縱奇才的女子,慣的手段卻一直都跟薩滿巫術不沾邊:他咒殺五位同時代的天靈脈者,用的都是伏羲氏的血脈之力;他啟蒙林思憂,用的是天靈脈者的傳承之力;只有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才以薩滿教的祈靈祭祀,召喚來了一個“異數”,名喚沈歸。

綜上所述,也許在李玄魚的心中,是根本並不相信薩滿教的。

而薩滿世家出身的巴格呢?本身看似是一個狂熱的宗教分子,但做出來的事,卻比李玄魚更過分!他希望薩滿教香火鼎盛,希望薩滿教傳遍華禹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這倒不是什麼壞事;但他的出發點,卻是想要藉著薩滿教之勢,同時抬高自己的身價,好把整個薩滿教,改變為一個可以參與朝廷決策權利,又兼有一隻專屬宗教武裝的新興勢力!如此一來,自己的這個薩滿世家身份,就搖身一變,成了李家或早年郭家那般的一方諸侯!

所以,巴格也並不是真的信仰薩滿教,而是想藉著改變薩滿教為名,最終改變自己家族的命運。

而當代大薩滿林思憂,則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異教徒”!她接任神婆大薩滿的位置之後,就直接變成了一個“幼兒園阿姨”,或在太白山腳下含飴弄孫,或遠赴東幽避世,還順便教出了一個郎中徒弟李樂安。這樣的人,說她信仰薩滿教,不如說她信仰岐黃之道,還來的更有說服力一些。

而沈歸就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再加上整日與市面上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打交道,就更是對所有的神秘學說嗤之以鼻了。

如此看來,幽北三路真正信仰薩滿教,並且全身心奉行薩滿教義於己身的狂信徒,恐怕就只有這位飽受折磨的大護法何文道了。

在他被李玄魚收養之後,便已經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默默奉獻給了薩滿教。在他看完所有的薩滿典籍與教中精義之後,便認定了拯救自己生命的天靈脈者李玄魚,定然是天神的化身,也是萬物之靈投在世間的倒影。

即便在接觸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這個天神的化身,可能並沒有如他所想那般篤信薩滿教,但何文道也仍然認為,這是天神的化身沒有破開靈竅所致。而二十年前祈靈之時,李玄魚讓二神齊靈煙,以法器攝魂銅鏡擊碎自身天靈蓋,便是最好的佐證。即便,自己的師父李玄魚,在“開啟靈竅”之後便身死道消。但當時只有十歲的何文道,已經徹底的誤會了整個祈靈儀式的意義。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啊!

不過,信仰之所以會是信仰,都是因為當事人心中,無比堅定的信任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篤信薩滿教義的何文道,才會先幫助聲稱要改變薩滿教頹靡現狀的巴格;又幫助得到現任大薩滿林思憂“現身相助”的孫少爺沈歸。

道理很簡單。凡是幫助薩滿教的人,便是他何文道的恩人;凡是傷害薩滿教的人,便是他何文道的死敵!

如今何文道落到這步田地,在他打定主意反水之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雖然此時身受酷刑,但仍然是抱著求仁得仁的心態。畢竟,沒有人能折磨到一個天靈信徒;而每一位薩滿巫師的靈魂,也都是永生不滅的。

而此時正在苦思冥想的沈歸,突然睜大了眼睛,在孫氏醫館的內堂之中大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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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半仙!孫老二!我是怎麼回來的!”

孫白芷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明顯外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瞎嚷嚷什麼,是十四和傅憶他們,把你從東門抬回來的呀!”

“那我又是什麼時候去的東門外?”

“從奉京府衙出來之後去的唄!”

“那我怎麼從奉京府衙出來的?”

“那不是薩滿教的那個……何文道!”

孫白芷此時也不由得大喊出聲,兩個人絕望地對視了一眼。對視許久,沈歸才開口問孫白芷:

“我這傷還得多久能下地?”

“其實按照恢復效果來說,現在就可以。但是動作一大傷口很容易崩裂,所以我估計至少還得三天左……”

孫白芷仔細看了看沈歸的傷口,略微一思索便脫口而出。

“既然這樣,麻煩你現在就去把傅憶和齊返叫來。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何文道那身子骨頂不頂得住。”

沈歸話語中帶著深深的擔憂,臉上也是愁雲慘淡。

沒過多久,孫白芷、傅憶、沈歸、齊返四人,把在孫氏醫館內堂擠了一個滿滿當當。齊返還拎著一個小巧的黃銅菸袋鍋子,吧嗒吧嗒地不停往外吐著濃煙:

“轉眼已經過去三天了,若是何文道真落在哪間衙門手裡,我們肯定早就收到風聲了。但自打他被太白衛擒住以後,就憑空消失一般,一點訊息都沒有。反正知道現在,我都沒收到一點風吹草動來。”

齊返說完,推開了沈歸床邊的窗戶,屋中的濃煙頓時散去了一些。

“受了人家救命之恩,咱也總不能故作不知吧

?如果小胖子方才說的沒錯,那現在何文道應該還在皇宮之內。不過皇宮以內並沒有監牢,就連宗族府大牢都設在西城門邊上。那何文道就算被人扣在宮裡,可是也沒有可以看押他的地方啊!”

傅憶一邊扇著濃煙,一邊向在場眾人說出自己的思路來。

孫白芷也掐著指頭算了起來:

“我聽家兄說過,皇宮以內能關人的地方,無非就那麼幾個:這第一處,是太監的蠶房,剛入宮閹割之後的小太監,都會住在那裡一段時間養傷;這第二處,則是原來那位西宮娘娘宋巧雲的住所,後來改為了冷宮,專門幽閉受罰的妃子;而這第三處,則是煉人房了,不用說,這是放屍體的地方。”

沈歸聽完孫白芷的話,一樣樣的盤算起來:

“這第一處不用多說,顏狩就算殺了何文道,也不可能讓他在內宮當太監。這麼近的距離,咱們這位陛下膽子一向都不算大,根本不可能在自己家裡僱上這麼一個危險品當下人。所以,蠶房應該可以直接排除;而冷宮裡面關的雖然都是受罰失寵的妃子,但也肯定不會把何文道放在那裡關押。這妃子失了寵,也還是妃子,把這些深閨棄婦跟何文道關到一個籠子裡,那顏狩不是等著當活王八嗎?要是這麼個押法,不如把老子也押進去得了!所以,這個也不可能。”

“難道真的是直接宰了?”

齊返瞪大了眼睛看著沈歸。

“不會!薩滿教雖然日薄西山了,但仍舊在百姓心中佔據很大的分量。千百年傳下來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根除了。顏狩雖然為人虛偽狹隘,但並不算蠢。何文道死在他的手下,有百害而無一益。”

沈歸說到這裡,用勉強能動的手指敲了敲床板,發出了“咚咚”的兩聲悶響:

“若是讓我猜,我覺得他八成是在陸向寅手裡。咱們這皇帝手裡能動得棋子不多,能做到這般滴水不漏的,也就只有陸向寅手下的御馬監了。孫老二,你明日還真得進宮一趟,儘量打探出一絲風聲來。小憶說的沒錯,我受了人家救命之恩,不能就這麼算了。而且何文道與我也算親近之人,他可是我大婆婆的親傳弟子啊!”

孫白芷點了點頭,又無比擔憂地搖了搖頭:

“陸向寅那老太監可不好惹,讓我去套他的話,這根本就不現實,這一趟九成九是無功而返,你們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沈歸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聽到孫白芷的擔憂,也沉吟了半晌:

“論道暗施手段,咱們四個捆一起再加上個劉半仙,都不如人家陸向寅一個手指頭。既然這樣的話,索性咱們就把底牌直接翻開,和那老太監明牌打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