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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36.顏狩稱病

此時的顏狩正虛弱地拉著李登的手,眉宇間盡是一片渙散之色。而顯得有些尷尬的太醫院正孫白朮,也在李登的眼神示意之下,假意安撫了顏狩幾句。

“陛下龍體無恙,方才依微臣診治得出的結果來看,許是最近憂思過甚,晝夜為國事操勞以致氣血兩虛,損耗過度。若是能夠精心調養一番,再輔以溫和藥方進補,應該並無大礙。”

孫白朮口中所說病症,顏狩恍若未聞一般,只是微眯著一雙眼睛,滿面頹然地盯著李登的臉。

李登見顏狩這副可憐相,便湊到了他耳邊,低聲地說:

“陛下無須憂慮國事,安心靜養即可。老臣定會把所有事情解決地妥妥當當。”話音一落,李登又拍了拍宣德帝那雙汗津津的手,說了一聲‘微臣告退’,便領著孫白朮走出了冬暖閣外。

如今幽北三路已經是大敵當前,顏狩又再次‘病倒’,冬暖閣外已經站滿了朝堂大員,正在眼巴巴地盯著剛剛走出門口的二人。

孫白朮先是看了看李登的神情,略微停滯了一下,便抬起那張滿面憂慮之色的臉龐,對圍上的諸位大臣們低聲地說道:

“經在下診治,恐怕此次陛下病情甚重。今日在場的諸位大臣們,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在下也無需隱瞞。如今一時情急之間,老夫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可陛下若是繼續被國事所累,恐有…………所以還請諸位大人回府後能仔細斟酌一番,我幽北三路究竟該如何度過眼下的難關。另外,切記要對陛下的病情守口如瓶,以免奉京城中內亂橫生啊……唉!”

孫白朮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在場每一個人都聽的極為清楚。但是眼下大敵當前,可真是一日都離不開顏狩這個當家主事之人。若是真等平北侯郭孝率大軍而至,屆時十五萬平北軍把奉京城圍一個鐵桶相仿,那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呢。

這可是與奉京城內的每個人都悉悉相關的大事,當然也會使諸位大人們心焦如焚。李登此時卻仍然是一言不發,任由在場眾人議論紛紛,他只是習慣性的冷眼旁觀而已;而院正孫白朮,也在諸位大人的包圍圈中,仔仔細細地詳解起陛下的‘病症’來,待諸位大人都面色沉重地紛紛離去之後,只留下了幾位在內宮當值之人,還一言不發地等在原地。

御馬監的監事陸向寅,早些日子被一個奇怪的老頭闖入皇宮禁地打傷之後,雖經孫白芷及時施術,幸而挽回一條老命,可由打那時候起,他便以養傷為由閉門謝客。如今即使面對‘傾國’之禍,也只是派出了自己的關門弟子——小胖子柳執前來候旨。如此看來,那個老太監的傷,只怕還沒有好利落。

而原本護衛皇宮的三千太白衛,前些日子被劉半仙三去其一,如今已經只餘堪堪兩千之數了。這些太白禁衛,

可都是當年太白飛虎郭雲松親自帶出來的百戰之兵;而眼下這一千的缺口,根本就無從補充。僅憑著區區兩千之數,此時連護衛內宮城防這分內之事,都已經是捉襟見肘了。不過,即便如此,剛吃了大虧的顏復九仍然要硬著頭皮當值,而這份往日裡最清閒最舒適的活計,如今已經變成了幽北王朝的最後一道防線。

而宗族府族長顏久寧,算是面色最差的一個。這位老族長今年已經八十有二,是實打實的耄耋之年。他在得知了頭號戰將、族親血脈顏重武,被北燕大軍‘挫骨揚灰’的噩耗之後,早已是痛斷肝腸。若不是被悲痛與仇恨的力量驅使,再加上身邊還有兩個小太監攙扶,根本就無法站在冬暖閣前。

李登看著這幾位幽北三路實際上的掌舵人,終於開口說道:

“諸位大人,陛下龍體抱恙、恐無法再顧及國事了;但眼下戰事又迫在眉睫,老夫也就不再說什麼沒用的廢話了。方才老臣在陪駕之時,曾領了陛下的旨意。遵聖旨之意,請東宮太子顏晝在陛下養病的這段時間之中,暫代監國之職,帶領我等幽北的朝臣百姓,一起渡過難關。”

這話一出口,除了年老耳沉的顏久寧之外,每個人都生出了不同的心思來。不用多說也知道,代表陸向寅前來的柳執,肯定是堅定不移地皇帝派。所以遵循聖旨辦事,也本就是順理成章的;而齊王顏復九眼下雖然擁兵僅僅兩千之數,但既然能肩負起皇宮這最後一道防線,也肯定是宣德帝最鐵桿的心腹之臣;再加上前程信命繫於宣德帝顏狩一身的內廷總管李清,這三人合力,皇宮之內的一切都仍然緊緊地掌握在陛下手中;

反而丞相李登,與看似老邁昏聵的顏久寧,這二人的態度與立場卻十分模糊;再加上一向木訥中立的太醫院正孫白朮,還有一箭未發便抱頭鼠竄的張黃羚,四個人四個心眼,看似彷彿一盤散沙,成不了什麼氣候……不過,戶部與工部本就是李丞相的‘基本盤’,而他在幽北文官體系中又可謂是頭面人物,再加上東幽路老家中還有著四萬‘護院男丁’,在眼下幽北軍力捉襟見肘的時候,也就成為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而顏久寧雖然平時看起來只是個傀儡般的應聲蟲,多年以來又經常被李登和郭雲松‘搓圓捏扁’,毫無半點脾氣;但畢竟在先帝繼位之時,他就已經被捧上了顏氏族長的位置。幾十年宦海沉浮下來,除郭李二人之外,其他的敵人都不知已經換過多少波了,他卻仍然宛如一棵青松般屹立不倒,真可稱得上是老而彌堅。這樣一位‘朝堂常青樹’,又怎麼會沒有他的過人之處呢?

再加上那個左右搖擺曖昧不清的張黃羚,除開被牢牢釘在漠北邊境上的裴涯督府軍以外,幽北三路所有能動彈的軍隊,已經全都在這些人的掌控之中了;若是他們一旦達成了某種默契的話……

此時奉京城中,從皇帝丞相到平民乞丐,每個人心中都被籠罩著一層陰影。各軍的士卒們雖然在自家長官的命令之下,也都開始忙碌地位守城之戰做著準備,但無論是將軍校官,還是士卒伙伕,目光與表情俱都是麻木之色!

但凡面臨一場大戰,士卒們要麼膽怯驚慌,要麼興奮雀躍,可絕沒有如此麻木的道理。要知道,士卒會有著這樣的神情,往往都是在經歷很長時間的拉鋸消耗戰之後,那些疲兵的臉上才會顯現出來。此時尚且一箭未發一陣未見,無論是太白衛還是飛虎軍,每個人卻都麻木而機械地或搬運糧草,或加固城防,雖然場面上還算是各行其事,但叫有戰場經驗老將一看,便知道此時奉京城中的軍心,已經散了。

丞相李登回到了相府之中,看著門口迎候馬車的管家李福,連聲招呼都沒打,便徑直走向書房方向;而管家李福見老爺回府,也只是一擺手,車伕便牽著馬車轉入了李府後院。還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單清泉就拎著一個正在滴血的布包,重新翻回了丞相府中。

單清泉輕車熟路地走入了廚房西側的一間庫房之中,開啟了一個蓋著木蓋子的米麵缸,伸手解開布包,瞬間便從裡面咕嚕嚕地抖出了四顆‘新鮮’的頭顱。他隨手拿過了米麵缸旁邊的一個小布袋,往裡面均勻地倒上了一袋白色粉末,又拿起一個木棍攪拌了幾下,頭顱撞擊缸體‘砰砰’作響。

做完了這些‘雜活’,他又仔細地清洗了一番,又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仔仔細細的擦拭好了手中的瀟湘軟劍,再把它重新纏回腰間。把一切有條不紊地做完之後,單清泉這才走到了門房之處,坐到了正抽著菸袋的李福身邊。李福也不看他,只是推過了長條凳上的另一杆煙槍,雙目凝視著空蕩蕩的相府門外,隨意地開口問道:

“小姐身在何處?”

“已經送到姓沈的那小子身邊了。”

“那你怎麼不在小姐和沈公子身邊伺候著?”

“姓沈的那小子說,小姐在他那反而沒有什麼危險,而如今幽北三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這座奉京城了。他擔心有人會渾水摸魚,趁亂闖咱相府的空門。我這才急忙趕回來的。”

聽單清泉說到這裡,李福眯著眼睛,長長的吐出了一口煙來;隨即便把銅眼袋鍋子朝著地面使勁磕了嗑,又斜著眼睛瞪了單清泉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

“怕有人趁亂闖我相府空門?有意思……莫非咱們那位姑老爺認為,沒了老單你,咱們李府就成了一座空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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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清泉手中擎著菸袋,望著李福消失的背影,砸了咂嘴,搖著腦袋語氣納悶地嘟囔著:

“嘿你瞧這人!和氣了一輩子,老了老了的,還長出脾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