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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37.太子監國

太子顏晝與其父顏狩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實用主義者。無論是對於幽北三路的國教——薩滿教,還是信徒遍天下的南林禪宗或是玄嶽道宮,乃至是南康那邊傳來的天神教,都秉持著‘敬而用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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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顏家夫子看來,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教派,便是名門正派;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那便是邪魔外道。

而他的父親顏狩是幽北天子——天子者,便是上天的兒子;論資排輩,自己怎麼著也能算是上天的孫子了。既然是老天爺的孫子,自然也就不會相信什麼滿天神佛、妖魔鬼怪了。

不過,眼前這個大餡餅,還是把顏晝徹底給砸了個昏頭漲腦,甚至讓他開始對‘神秘學’產生了不小的興趣,在心中把能想起來名字的神仙都謝了一遍。直到小胖子柳執顧不上尊卑有別,直接伸手拽了他的袍袖,這才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激盪飛揚,哭喪起一張臉,眼神彷徨地看向柳執。儘管他已經表現的足夠手足無措,但無論怎麼剋制,嘴角仍然還是扭曲出了極為怪異的弧度來:

“本王……本王現在就要去冬暖閣,我要去見父皇……你不要拉著本王啊……我要去見父皇啊!”

高挑纖瘦的太子爺和小胖墩柳執,就彷彿一塊豆腐與一根大蔥成精,連滾帶爬地在這間東陽宮地面上滾了起來。東陽宮當值的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子涕淚橫流,因為擔心自家父皇而儀態盡失,紛紛暗自點頭,為他的孝心感動。

柳執在太子胡亂地抓撓之下,臉上也添上了幾道血痕。別看他面上一副忠僕護主的模樣,心中卻早已經在疼痛與厭煩的雙重夾擊之下,失去了耐心,順帶著連緊緊拽在四爪蟒袍上的小胖手,都已經鬆開了不少:

“太子爺啊,正所謂自古忠孝難兩全。最近奉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內剛有北蘭宮的一場天火,外有東海關前的北燕大軍傾巢而出,轉眼就要兵臨奉京城下了;再加上陛下也一病不起,整個幽北三路的擔子都落在了殿下您一人肩上;奴才以為,殿下您還是應以國事為先,待殺退北燕大軍後,再去陛下的龍榻前侍奉,才是您身為儲君最應當做的!”

這個臺階給的極為隨意,不過糊弄東陽宮這些下人們卻是足夠了。顏晝隨意的抹了一把臉,語帶哭腔的問著:

“你師傅又是如何交代的?”

“回太子的話,我師父讓奴才轉告太子殿下您一句話。他老人家說,如果陛下有任何旨意,您遵旨行事便是順應天命。而我御馬監也定然會遵循陛下的旨意,輔佐殿下退敵守城。”

儘管站在每個人的角度上,都有著自己的小盤算,不過面對現在的顏晝,都只有附耳聽命一途。因為此時此刻的顏晝,先有聖旨傍身,後有自己親孃舅李登、顏氏族長顏久寧在外策應;此刻再加上柳執、或者說是陸向寅的允諾,真可謂是要人有人,要銀子有銀子;再加上‘得位’極正,與提前登基,也只有著名義上的些許不同而已。換句話說,太子顏晝,就是現在幽北三路實際上的皇帝!

顏晝仔細盤算了一番,心中終於放下心來。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背字,做什麼錯什麼,幹什麼砸什麼;以前那種如有神助的感

覺彷彿一夜盡失,無論自己怎麼千般算計,事情的發展往往都會讓自己陌生的目瞪口呆。

眼下這一遭,雖然對幽北三路來說極其兇險,但對顏晝來說,卻可謂是鹹魚翻身的天賜良機!

“柳公公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本太子奉聖旨監國,應當以國事為先;而父皇那邊……就交給太醫院代本太子行孝吧。哎,待吾退去來犯之敵後,再行人倫孝道也就是了,難怪人總說天家無情呢……柳公公,勞煩御馬監準備輕車一輛,不要任何顯眼的裝飾。本太子馬上要去李相府上,討教退敵之策。”

說罷,顏晝袍袖一揮,柳執應聲而退。

丞相府書房原本是極為寬敞的,但此時卻已經被一屋子的大人們塞了一個滿滿當當。以萬長寧為首的二十幾個文官,把所有能鋪開賬簿筆墨的平坦之處全部佔滿。此時每位大人的雙眼都佈滿血絲,看樣子都是幾天幾夜沒有閤眼。所有人都對身邊跑來跑去的使喚僕人都恍若未聞一般,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算疇和賬簿,手中不停地寫,嘴裡還不停地小聲念著什麼。

方才李登一回了相府,也立刻投入了這如山一般高聳的賬簿之中。對於這位權勢滔天的丞相回府,屋中之人就連一個抬頭問好的都沒有。

李登接過了一盞濃茶仰頭抽乾,隨後便拿過桌上一本賬簿來,仔細地翻驗核對起來。

待李福悄悄走進書房,附耳低聲說了句話後,李登這才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伸出兩根手指沾了沾茶水,微微用力地揉了揉酸脹的雙眼,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凳子,跟著管家悄悄地走出了書房之中。

“舅舅!外甥這次可算能放開手腳、實打實地做出一番大事來了!”

這番話有些大逆不道,但也實打實的是顏晝的心聲。因為如今的局面下,無論是誰、心中又有著怎樣的盤算,都只能與他這個監國太子站在同一個陣營之中。至於幾方面的勢力如何調配平衡,不過也就是些帝王心術、制衡之道罷了,並不算什麼棘手之事。畢竟,自己也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老爹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就算沒教給他的那些‘獨門絕招’,也已經耳濡目染的學了個十之八九。

只要自己能順利解決眼下的都城危局,那麼無論是朝堂還是軍中、無論是大臣或是百姓,自己這個監國太子的聲望一定是水漲船高;真到了那時節,自己這個監國的位置扶正與否,恐怕就不由宣德帝顏狩來決定了。

在這樣的局面之下,掩蓋不住喜悅之情,說些放肆的話來,也更能顯露出自己與李登的‘甥舅之情’。

果不其然,丞相李登聽了這句話後,立刻滿臉警惕之色地左右看了看,又朝著身後的李福揮了揮手,這才壓低了聲音教訓起顏晝來:

“放肆!此等枉為人子的話也能說出口嗎?如今陛下龍體抱恙,你理應萬分悲痛才是!”

“是是是!舅舅教訓的是!侄兒這不也是想要做出點成績來,給身體抱恙的父皇衝衝喜嘛……”

說完,顏晝滿面羞愧之色地左右看了看,見花園裡十分清淨,這才做出如釋重負的樣子來。

李登看著太子的這副嘴臉,恍惚中彷彿看見了剛剛繼位之時的顏狩,一時間百感交集,往事紛紛湧上心頭,嘴上倒是淨了下來……

“舅舅?舅舅!雖然現在幽北的大小事務,都掌握在你我甥舅二人手中,但如今畢竟還面對著北燕大軍的圍城之禍,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顏晝見李登眼神有些呆滯,急忙開口詢問道。回過神來的李登也自覺有些失態,急忙回答道:

“我與諸位大人們此時正在清點糧草軍械、還有內外兩庫的所有詳細賬目,大概在天黑之前,就可以彙總出一個結果來……這樣吧,此時你快回宮,先到冬暖閣向陛下恭請聖安;而後再去一趟東坤宮,問問你母后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待舅舅這邊一得出結果,便直接入宮尋你去……哦對了,給我一面你的腰牌,戰事緊急,我們沒有任何時間能浪費在求見、召見的那些虛禮上了!”

顏晝點頭應是,隨手扯下了腰間銘牌遞了過去,又向後看了看相府書房窗戶裡飄出的煙霧,心中頓覺五味雜陳,轉身離去。

“只待這次危機過去,相府書房裡面的這些大臣們,只怕是一個都不能用了!”

顏晝在馬車上暗暗下定決心,隨著車體的晃動,直奔御馬監方向而去了。

無論奉京城之中如何人心惶惶,城外飛虎軍大營之中駐紮的平北先鋒營,卻已經沉浸在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皆因為張黃羚在聽到金甲潰兵的稟報之後,便心生怯意。他連派出哨騎刺探訊息真偽的膽子都沒有,便直接宣佈了全軍撤回奉京城中的帥令。一時間營盤之中雞飛狗跳,上到張黃羚,下到普通軍士,都暗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生怕跑的比別人慢上半分,根本也沒人顧得上後勤輜重的事來。

於是,這一屯屯的糧草,整扇整扇的豬肉,一筐筐的瓜果蔬菜,就全被鳩佔鵲巢的平北軍笑納了。如今,已經變成了平北軍先鋒營慶功酒宴,一股腦的全都資敵了。

張黃羚出身微末,凡是這樣的人,最擅長明哲保身之道。面對著幽北危局,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關鍵所在:

只要他張黃羚手中還有這兩萬兵馬,那麼必然就會成為各方勢力競相拉攏的物件;相反,別說全軍覆沒、就算與北燕八千騎兵能一比一兌子,自己也定會損失慘重。如此一來,便會給其他人有可乘之機。真到那時節,無論是自己的舊主李登,還是新主子皇族顏氏,都一定會把自己這株牆頭草,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有這兩萬飛虎軍在,張黃羚便是幽北三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而這兩萬飛虎軍不在,那麼他張黃羚,便一定會成為奉京南郊以外,亂葬崗上的一具枯骨。

酒足飯飽之後,飛虎軍大營的士卒都昏昏睡去了。營門兩邊的角樓之上,卻仍然站著一老一小,兩名哨兵。他們每人手中都舉著一枚火把,把身板站的筆直。

這一老一小,老一些的,是平北軍先鋒營大將,名喚馮廉也;

而年輕一些的,則是平北軍的少帥,小侯爺郭興郭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