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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59.意狠心毒

太子這個答案,對於眾人來說其實並不算是意料之外的。早在北蘭宮事件之後,無論是沈歸還是顏青鴻,甚至是在眾人保護之下的奉陽公主,都曾經想過這個可能性。

但每個人最後還是都放棄了這個結論。

皆因為當時的時局實在過於複雜,而一旦漠北人被蘭妃之死激怒,那任沈歸如何思路精奇、妙計橫生,幽北三路的徹底覆滅,都只能是時間的問題了;倘若幽北三路徹底覆滅,那麼這場博弈之中最大的輸家,表面上來看,雖然是宣德帝顏狩;但其實反而是太子顏晝!

因為幽北人即便生擒顏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還有南康的虎臥江東的情況之下,殺掉一個幽北降君;更何況一旦幽北覆滅,他們留下來的土地與子民自然就成了北燕王朝的戰利品,他們又何苦去殺一個無用之人,憑白地把百姓民心推向漠北一方呢?畢竟,屆時與漠北草原接壤的國家,已經變成了北燕王朝了。

所以顏狩是一定不能殺的,最後很可能是賞他一個公爵的頭銜,再發配到一個山清水秀又崎嶇閉塞的山溝溝裡面,讓他種菜養花幽禁致死而已;不過顏狩雖然可以斷定沒有生命之憂,但太子顏晝可就註定難逃一死了。

哪個勝利者,都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可以預見到的麻煩來!

因此,所有的人都認為,即便太子顏晝懷恨蘭妃一系,但也絕不會希望他們覆滅在那樣一個微妙的時間節點之上。他們這些人都討厭這個顏晝,但也都不認為他會愚蠢道這個地步。除非……

沈歸想到這裡,突然開口問向垂頭喪氣的柳執:

“你知道萬長寧嗎?”

“知道,李相爺門下的一條忠犬。”

“他與你們御馬監、或者與太子都有什麼關係?”

“……這倒是沒聽師父提起過。不過根據草料房的情報來看,他最近好像經常會去雙天賭坊玩兩手……”

又是雙天賭坊!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就是郭興大軍圍城幾天之後吧……”

沈歸點了點頭,隨即一掌拍向他的肩胛骨,幫他解開了被劉半仙封住的經脈穴道:

“別琢磨著逃跑啊!門口有一位天靈脈守著呢!真讓他一巴掌把你拍死,到了下面你也別怨沈某說話不算數了。我現在就去核實一下你所說之事,如果沒什麼問題,回來就把你給放了。”

“那你答應我的事……”

“放心,沈某說出口的話,從來沒反悔過!”

其實沈歸平日盤問起敵人來,手段一向簡單粗暴。他除了善於察言觀色,能輕易編造出言語上的陷阱之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簡簡單單地手執利刃,朝著對方下三路那麼一架……之後再給對方一些心理上的緩衝之後,十個人有八個都會直接招供。不過這柳執畢竟是位公公,所以他平日裡那些無往不利的招數,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這樣的情況下,沈歸也就換了一個招數。他直接用陸向寅的生命安全作為威脅,又保證不會追

究陸向寅與御馬監的幫兇之罪。憑著簡單的幾句話,便撬開了柳執的這一副‘鐵齒鋼牙’來。

沈歸除了準確地拿捏住柳執與陸向寅那師徒如父子的感情之外,最重要的則是還有劉半仙這麼一個大殺器,明晃晃地擺在了自家門口。而柳執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可以搬請劉半仙,殺掉一切他所懷疑的物件。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陸向寅在內。

沈歸若是想要弄明白顏晝為何‘犯傻’,就要從漠北人為何‘言而無信’開始入手。當初是在他與顏青鴻、以及齊返的撮合之下,李登又在暗中脫手了一批往年腐積陳糧,並以賒借和以物易物的方式,經過齊返的暗線,偷偷輸送到了漠北草原。這一場生意的達成,直接導致了有糧度過荒年的漠北人,不願意再直接參與進這場兩北戰事當中。畢竟,但凡有一條生路,又有誰會願意打仗呢?更何況漠北本就男丁稀薄,如今已有糧食在手可以養活一家老小,自然也就可以騎在兩北中間,再待價而沽了!

這場生意之所以能夠做成,除了李登掏出的硬貨之外,還有齊返的暗線與顏青鴻的漠北血脈,沈歸又做了一個中間之人,把幾方成和撮合到一起。

儘管此事上人人都出過不小的力,但能擺在明面上談的,卻只有顏青鴻一個而已。

拿出糧食的李登是幽北丞相,在漠北與幽北倆家,當時已經是在交戰狀態之下了。在那樣敏感的時候,拿出一大批‘免費’糧食用於‘資敵’,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叛國大罪;而齊返這個大掮客,雖然在民間手眼通天,但也實在不能擺到臺面上來說;而沈歸就更不可能了,他一無官身二無爵位,連個看街的衙役都有權利把他堵在衚衕裡暴打一頓,這份天大的功勞若是真給了他,那才叫貽笑大方呢!

於是,出於一片好意的漠北使臣穆格爾,便在冬暖閣中對顏青鴻的聰明才智與高尚品德,跟宣德帝顏狩大肆褒獎了一番。雖然有些老王賣瓜的嫌疑,但在穆格爾那憨厚耿直的外表之下,話中一些不盡不實之處,彷彿也成了就事論事般的真相!

當然,他並沒有提及糧食之事,口口聲聲說的都是他在蘭妃,與二皇子的血脈親情的感召之下,有感於漠北與幽北兩國多年的姻親之好,決定回到草原之後,便會親自說服博爾木汗,至少也能落個兩不相幫的結果。

唯一的意外,便是當日冬暖閣中,還有著另外一位皇子,也在御前聆聽教誨。

當夜,北蘭宮便失了一場天火。燒死了一名皇妃,也燒傷了一名皇子。而殺人放火之兇,則是御馬監那位小胖子柳執;下令之人,則是御馬監監事陸向寅;而幕後主使,卻正是目前幽北三路實際上的帝王——太子顏晝。

說他是妒火衝昏了頭也罷,說他是驚懼之下的應激反應也好,總而言之,這位太子爺確實做出了燒殺姨娘的禽獸之舉。

在整件事的發展中,還有一個疑點。按照道理來說,顏狩即便是利令智昏,想要徹底除掉顏青鴻這個隱患,也該唆使御馬監直接朝顏青鴻下手啊!畢竟當日顏青鴻也留宿在皇宮之中,院中還僅有一個老太監伺候,可以說是出於毫無防備的狀態之下。

而他卻大張旗鼓地直接火焚北蘭宮,又留下了奉陽公主這個活口,也就是說顏晝這番舉動,明顯就不是衝著顏青鴻去

的!如此看來,定是局中之人走漏了風聲,讓太子全盤知道了己方的計劃。

如此一來,也可以解釋了為何太子會火焚北蘭宮,而不是殺掉顏青鴻了:因為在他看來,能夠安撫漠北之人的關鍵點,並不是顏青鴻,而是蘭妃包氏!也只有她,才有足夠的聲望與立場,可以‘暗中購入’大批糧食,以解漠北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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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顏晝認為,蘭妃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想以全部身家,給顏青鴻那個孽種鋪出一條進身之階來!而其目的也擺在明面上,便是要與自己一爭儲君之位!

若是自己想要破局,其中關鍵便是蘭妃那個孛兒只斤氏遺脈的身份!一旦她橫死幽北,那麼漠北大汗便會被民憤左右,不得不硬著頭皮再次出兵幽北,為草原共主唯一血脈復仇。

第一次出兵,他們是為了北燕盟約;第二次出兵,則為了報孛兒只斤族遺脈橫死之仇。如此一來,蘭妃‘神機妙算’為自己兒子謀奪而來的那些功勳,也連帶著成了無用之功。

而宣德帝顏狩,一直也不是什麼就事論事的大度君王。

可顏晝其人雖然不笨,但畢竟也是身在局中之人,定然無法知道的如此具體。而知道‘糧食和談’的內情之人,都是沈歸信得過的親信摯交,事絕不可能把訊息洩露給御馬監或者太子府的人。

可是以太子的所作所為來看,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漠北人究竟為何會徹底轉變態度……

如此想來,洩密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李登在籌集糧食之時,把整件事情告訴了那位門下高足——戶部左侍郎萬長寧。

這已經是今日沈歸第三次踏入丞相府中了,門口的單清泉一見他再次折回,臉上盡是一片不耐煩的神色:

“我說沈公子,您還有完沒完啊?要不然你把自家宅子賣了算了!剛才您揚起胳膊那麼一架,李總管到現在都沒爬起來床……”

“……我這次真不是來鬧事的!萬長寧在嗎?”

“相爺還在……啥?萬長寧?”

單清泉一聽沈歸這次所尋之人,竟然是萬長寧萬大人,他自己也是一愣。隨即想了想,又以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

“好像是已經回府了……不過應該也剛走沒多久……嗨,我哪有功夫幫你盯著萬大人吶?你還是自己進去問問相爺吧!”

待沈歸面見李登之後,丞相大人也有些納悶。隨後便搖了搖頭對他說道:

“還沒那麼快,我已經吩咐士安去雙天賭坊探查了,怎麼也得等到明日才能有些訊息……”

沈歸聽完面色驟然一沉:

“您安排萬長寧去探雙天賭坊的底了?”

“是啊……本想讓單清泉去的,但是李福受……嗯,你造的孽!所以只能讓他去了。你不是說奉京城裡不太平嗎?老夫又手無縛雞之力,府上總得留一個抵擋那些牛鬼蛇神的人才是啊!”

沈歸一擺手,語氣極為沉重地說:

“這次,您怕是所託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