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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69.太子危機

今日,奉京東城燃起了一把沖天大火;而與雙天賭坊同時被點燃的,還有太子顏晝的心。太子爺萬萬也沒有想到,如今自己已經是幽北三路實際上的皇帝了,竟還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火焚自己的產業!更可氣的是這一場大火都燃了足有半個時辰,自己竟然連一道密報都沒有收到!

這可是實打實的人財兩空!

正如之前萬長寧所交代的一樣,太子如今大權獨攬,正處於他一生之中最意氣風發的鼎盛時期;就連平時經常與宣德帝顏狩作對的李登丞相,也早已稱病回府休養了;如此一來,官員的提拔與罷免,皆在太子一念之間。在他清洗過大半官員之後,整個幽北三路也自然而然地換成了太子掌舵。此時此刻,就算顏狩想要復位,這些剛剛坐到檯面上來的官員,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可沒想到太子還沒高興上幾天,便有人一把大火把自家的後院給燒成了一片廢墟。以這種火勢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心存僥倖的餘地;也就是說,那間剛剛斥巨資翻修過後的雙天賭坊,如今的下場定然比北蘭宮還要慘烈。

“這他娘是誰幹的!”這已經是憤怒的顏晝,第四次喊出了這句話。

如今在冬暖閣當值的的內廷總管,是李清的心腹義子,名喚李昱。既然師出李清,自然深諳顏家父子的脾氣秉性。此時面對盛怒的太子,他只是一言不發,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片之後,便束手侍立一旁。

小李總管今年才一十八歲,若不是李清自請去職,說想專心伺候宣德帝,也輪不到他來做這個四品太監。不過從如今他這個反應看來,此子雖然不如他的義父李清那般老辣通達,但也好歹知道什麼話能接,什麼話不能接。如此不言不語,雖然未必會討主子歡心,但性命卻定然無憂。

更何況他年紀輕輕,已經身居四品總管太監之職,往後再也沒有什麼‘晉升渠道’了。

嘶吼過後的顏晝,等了半天耳邊都沒有一絲聲音傳來,於是又劈手摔碎了一個茶碗,看著那垂手侍立的李昱剛想罵幾句出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話題,只好又摔碎了一個茶碗洩憤:

“若沒有你義父的情面,你這個啞巴狗奴才都死一百回了!擺駕!御馬監!”

李昱應聲,轉頭便叫進來幾個宮女打掃冬暖閣,自己則邁步而出,伸手從門邊取下一隻燈籠,行在轎前指引方向。

這一盞燈籠與一乘小轎,如同暗夜江面上行駛的小舟,幽幽地來到了御馬監門口。

滿懷悲憤的顏晝邁步上前,剛想抬腳踹開大門,馬上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動作。他一把甩開想要扶穩自己身形的李昱,反而朝著大門口擺了擺手。李昱上前剛要開口喊人接駕,便被顏晝一把拉了回來:

“別喊!敲門!”

這聲音裡蘊含的怒氣,竟然把李昱聽得身形一顫。

‘咚……咚’

隨著輕柔緩慢的叫門聲,屋中傳來了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

“門沒關,進來吧!”

顏晝正了正衣領,輕手輕腳地走進門去。而李昱身形一晃,便擋在了大門之外。

顏晝藉著屋中微弱昏暗的一絲燭火,看向記憶中那個慈眉善目的胖老太監。這還是他在劉半仙闖宮之後,第一次面見這位御馬監的監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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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很少接觸過陸向寅,平日裡為了避嫌,甚至還會刻意繞著御馬監的大門,但他還是非常明白這個胖老太監的厲害之處。之前雙方的一次合作,雖然另有辦事之人出面,但結果仍然使得自己十分滿意。如今這次前來,卻也只是走投無路之下、選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原因也很簡單,上次的合作,對方交出了‘貨物’;而自己還沒付‘銀子’。

其實今時今日的太子,在皇宮內外都不是沒有能辦事的人。而且那些人的辦事能力,比起自己父親的御馬監來都不遑多讓。唯一可惜的便是他們要價太高,而且還不許賒欠;那些人根本無視自己的最貴身份,也不相信自己對未來的承諾,甚至不接受‘分期付款’;能打動他們的,就只有現銀;能驅使他們的,也只有現銀。當然,這種銀貨兩訖的方式,也是最傳統生意人的經營方式。

可如今雙天賭坊的大火都沒熄,自己就算找到那些合作伙伴,手中也沒有大筆銀子可以付啊!況且,自己這個監國太子還能當多久?那雙天賭坊想要重新營業需要多少銀子?兩北戰事會不會變成拉鋸消耗戰?那些自己談好的上等阿芙蓉生意,用什麼銀子跟人家分成?這些擺在面前的問題,都需要提前準備出大筆銀兩籌備;可如今雙天賭坊一倒,沒了固定的進項,自己還哪敢大筆大筆的扔銀子呢?

萬般無奈之下,柳執這才想到了在黃鸝身死的真空期,‘替補’上來的合作伙伴——御馬監。

他不是不知道陸向寅對於顏狩的忠誠度,只是目前行事過於嚴峻,自己手下又實在沒有一個可用之人。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來這裡臨時抱抱佛腳。

“陸監事最近身體可好哇?這麼暗的天,您怎麼就點這麼一盞小燈呢?本王都看不清您的面目了。”

陸向寅的聲音幽幽傳出,二人此時雖近在咫尺,但聲音聽起來卻彷彿從天而降一般的悠遠:

“太子爺覺得暗,老奴卻覺得已經夠亮了……您看這奉京城東的火光,難道還不夠耀人的雙目嗎?”

陸向寅只一句話,便把太子顏晝說成一了個大紅臉。此時他也覺得自己之前那過河拆橋的事,辦得確是不夠地道;山水有相逢,沒想到才幾天時間,兜兜轉轉又回到御馬監來了。饒是顏家祖傳的厚臉皮,也難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監事啊,我幽北三路目前正值多事之秋,本王每日裡忙的真是頭昏腦脹!陸監事啊,並非是本王想過河拆橋,北蘭……您御馬監的功勞本王早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原本是想等戰事結束之後,再一起論功行賞的,可沒想到此舉定然會招致陸監事的誤會……如此看來,之前是本王做事不周,讓御馬監受了委屈……”

就在顏晝絮絮叨叨的時候,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

只乾枯的大手,手上還有一根銅棍,輕輕地撥動了兩下燈芯。隨即室內微微亮起,陸向寅那猶如餓殍般枯瘦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了顏晝的雙眼之前。

“啊……陸……陸監事,您您您……”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被陸向寅如今的模樣所驚,還是故意做出的一副姿態,嘴裡已經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整話來了,隨即雙腿一軟,整個人便眼神呆滯地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咳咳……太子無需驚恐,皆因老奴之前受了一場重傷,老命雖然是勉強撿了回來,但是也只能如此這般、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了……”

顏晝雖然沒有見識過陸向寅的身手,但自己那個族叔顏復九,可親眼見過他與天靈脈者動手的全過程。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至少也能與天靈脈者正面交手啊!想來這兇名在外的御馬監,之所以屹立多年而不倒,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家’中有個絕世高手坐鎮。

可如今他已經傷成這副模樣了,抓只雞都費勁,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念及此處,太子再也沒了跟他繞圈子的興致,面上仍然平靜,口中卻話風一轉:

“既然陸監事有傷在身,小王便不再叨擾您休養身體了。待日後兩北戰事得到平息,本王再來這裡探望監事……”

“咳咳,聽聞太子爺您,近日可有幾筆外賬馬上要到期了……此時這雙天賭坊又付之一炬……御馬監倒是還好,只怕您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們,卻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吧……”

太子一聽這話,立刻有種扇自己嘴巴的衝動: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別看這個老太監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可他那些徒子徒孫都還好端端的活著呢!即便此事交給御馬監辦,必然也就瞞不了父皇;但自己若是連眼前這個難關都過不去的話,還談什麼日後呢?

隨即太子立刻轉過身來,又換上了一副幽怨的嘴臉,目光誠摯地看著陸向寅那張餓死鬼一般的恐怖面容:

“哎,既然陸監事自己把話說破,本王也就無需隱瞞了。之前見監事身體抱恙,本王也是實在不忍用俗事叨擾……沒錯,本王的雙天賭坊被焚,還有位私交摯友如今也下落……”

“咳咳,殿下說的是萬長寧吧?他已經被沈歸捉回丞相府了……”

“沈歸!?我開我的賭坊與他何干?若是要為他外祖郭雲松報仇,也應該把這筆賬算在他李登頭上啊!”

“李相?這一老一小都要成為實在姻親了……”

“你是說樂安表妹要嫁給沈歸……這些事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呢?”

陸向寅點了點頭,探出了一隻乾枯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太子那張驚訝的臉龐:

“太子啊太子,陸向寅是陛下的奴才,若還能有日後的話,自然也就是您的奴才。可今日老奴卻想以下犯上,說一說真心話。長久以來在您的心中,都只是在權衡利弊計較得失;可若是您能把眼光放得遠一些,看到的就會是不一樣的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