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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70.強人所難

半個時辰過後,正百無聊賴的李昱忽然聽到身後一聲門響,便從御馬監正房之中走出了一位截然不同的太子來。此時的他眉梢眼角都帶著欣喜之色,那高高挺起的胸膛與平穩自信的情緒,都說明了這次他與陸向寅的這次‘交流’,結果應該著實不錯。

自打太子領監國職以後,原本四品以上官員都要參與的朝會,便因為戰事緊張為由,暫時停止了;若是有何國事稟報,也都在冬暖閣中進行。當然,幽北三路有資格進入冬暖閣的大臣,一雙手都數的出來。

第二日清晨,心情仍然大好的太子洗漱以畢,用過早膳後,便吩咐李昱道:

“傳監國太子意旨:召,奉京府尹衛安恆、齊王顏復九、飛虎軍統領張黃羚三人,於冬暖閣中議事。”

李昱應差出門而去,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又帶著些為難模樣地回到了冬暖閣之中:

“稟太子,張黃羚張大人此時正在交接城防,半個時辰之內便可以入宮;而齊王殿下昨日飲酒過量,至今宿醉未醒。根據太白衛的說法,最多一個時辰之內,定然可以甦醒過來;而奉京府尹衛安恆衛大人,三日之前便吩咐下人去吏部報備,說是天時不正、心力交瘁導致積勞成疾,至今還臥床不起……”

張黃羚與他麾下的飛虎軍在撤軍回城之後,自然肩負起保衛奉京城的重擔;加上如今與丞相府的緊張關係,他再沒了任何退路可言。所以他會老老實實地奉昭入宮,這自然在顏晝的預料之中。而張黃羚這一粒棋,其實是顏狩給自己留下的、用於扳倒李登的暗子;沒想到世事無常,最終反倒被自己撿了個便宜。

而齊王顏復九,跟他那個有‘顏族利劍’之稱的父親不同,本就是個浪蕩性子,除了花天酒地以外,根本也沒有什麼大志向,與二皇子顏青鴻簡直就是蛇鼠一窩,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當然也正是因為他這個性子,他才能肩負起提領太白禁衛的要職。因為無論是顏晝還是顏狩當家,都非常放心讓他來護衛皇宮大門:這樣的一個人,終日沉湎於酒色之中,又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呢?這樣的一個王爵身份,又要開出什麼樣的籌碼才能收買他呢?

唯一讓太子不放心的,便是奉京府尹衛安恆了。這個老狐狸當了半輩子的京城父母官,對自己父皇更是忠心耿耿。不僅如此,多年以來他更在風波詭譎的朝堂暗湧之下,穿梭的遊刃有餘;而奉京府尹這個職位又極為重要,一定是各方明暗勢力都想盡力拉攏的人。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僅從來沒有倒向任何一方,更能保得自己一家老小之周全。由此便可以看出,這位衛安恆衛大人,平時表面上看起來謹慎小心又膽怯懦弱;可對於危險的嗅覺與避險的手段,卻肯定然是一等一的。

就是這樣一個圓潤狡猾之人,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身染重病臥床不起了!不用問也知道,他染上的重病,定然只是心病。

既然是詐病,那衛安恆這只老鼠,分明就是感覺到了危險,為了避禍這才而稱病臥床的。可能讓他不敢露面的危險,究竟會是什麼呢?

平北軍進入幽北境內已經不

是一天兩天了,要‘染病’也早就‘染病’了,根本不可能撐到現在。因為按照往年的戰例來看,這場兩北戰事在郭孝身死之後,其實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此時這個時局,對他這個奉京府尹來說,根本就談不到什麼威脅了。

既然危險不是來自於強敵,便只能出生於內亂之中了。

可眼下自己已經大權在握,而父皇和李清主僕二人,也終日困在永靈殿中祭祖‘養病’,朝中大臣有十之五六、更是已經換成了自己的心腹門生,對他來說就更談不到威脅了!更何況如今就連自己那個舅父丞相,都已經稱病……

想到這裡,顏晝突然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北蘭宮那場大火之後,舅父李登便稱病不朝,據相府周圍的探子回報,這位李丞相平時連個面都很少露,更別提走出府門了;這朝堂之上沒了丞相,而可以代表丞相意志的萬長寧,又與自己達成了‘戰略同盟’,這等落子佈局的天賜良機,自己又豈能錯過?

從李登稱病開始,自己便在萬長寧的幫助之下,開始了一場從頭到尾的大清洗活動。

幽北三路的要害部堂衙門共分四個:兵部、戶部、工部、吏部,另外還有一個宗族府,以顏久寧為宗正,自成一系。

從立國之初,兵部便掌握在郭家手中,而戶部與工部掌握在李家手中,吏部則掌握在顏家手中;近百年過去後的今日,除了李登手中的戶工兩部還能抓得穩牢,其餘的部門包括宗族府在內,都已經全部收歸於顏家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既然李登稱病不朝,戶部侍郎萬長寧又與自己暗中結盟,也就導致了原本還是鐵板一塊的戶、工兩部出現了疏漏。能代表丞相的萬長寧,與監國太子聯手,收拾這些群龍無首的書生文官來,還不是手到擒來麼?他只略施手段,便把兩部衙門摻上了一多半的砂子;就這,還是太子念及了甥舅之情,想給李登留下些體面的結果。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有些奇怪的,便是自己罷免青壯官吏之後,他們大多都會託人送禮、想辦法活動來一個其他的差事;而自己在罷免一些老臣之後,他們反而甘之如飴地收拾好了家財細軟,拖家帶口的直接住進客棧;看那意思,只要戰事一過門禁一開,他們便直接回老家去頤養天年了。

而這些老臣被去職罷官之後,竟連一個上書申辯的都沒有;最奇怪的是據探子說,這些被貶謫的官員交還官印之後,立即喜笑顏開,有些交情不錯的老臣彼此竟然還奔走相告,互相道喜。看他們那意思,若不是國難當前,肯定要請上幾個戲班子來,連唱三天大戲呢!

顏晝晃了晃腦袋,他覺得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放一放;沒準過上幾日,答案自己就浮出水面了。

“李昱,等張黃羚入宮之後,也不用讓他來冬暖閣了,直接讓他與齊王皇叔一道出宮,帶著太白衛去丞相府拿人!”

李昱點頭應是,剛要出去傳旨,突然又回過頭來問了問太子:

“殿下……吩咐二位大人鎖

拿何人?”

“沈歸!若是有李府中膽敢有人阻攔,一併拿了!”

“……殿下,若是李丞相親自……?”

太子擺弄著桌上的監國太子印,隨即輕‘呵’一聲站起身來,對李昱一字一句的說:

“聽清楚了,本王說的是,一!並!拿!了!”

要說這幽北三路的官,是既好當又不好當。

若當得是兵部的官員,雖不至於吃不飽穿不暖,但也是僅夠一家老小餬口而已;不過倒是有一點好處,便是兩北之間大小戰事綿延百年,在兵部當差,不愁撈不到軍功,也不發愁如何去混個官場資歷,以為進身之階。

同樣,若當得是吏部官員,雖然不至於一貧如洗,也大多沒什麼油水可撈。皆因為地方官員的任免與每年的政效考績,除了皇帝御口欽封之外,全由丞相李登親自批閱。這吏部除了主管外交事務與維護驛路之外,最大的好處便是負責籌備各種典禮祭祀了。不過,一旦入了吏部,也就相當於提前告老還鄉了。只要不出什麼大錯,發到了哪就算扎到了哪,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戶部與工部這兩個要害衙門,則是全幽北最肥的差事。儘管這兩個部門的工作繁雜不說,賬目也細碎繁瑣,但掌舵人李丞相,卻是個體恤下情的好上司。

李登當了一輩子的官,李家又算了幾輩子的帳,對於那些數目上的小把戲早就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了。儘管如此,他平日裡管束下屬卻採取抓大放小的原則:只要你把本職工作做好,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小貪腐,李丞相還是都夠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手下官員偶爾發筆小財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其人要有自知之明,沒有把事情做到絕路之上。

今日太子要張黃羚與顏復九,去丞相府捉拿沈歸到案,本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顏復九到沒什麼,他沒皮沒臉地過了三十多年,自小又受那位兵敗東海關的父王影響,飽受了無窮無盡的譏笑與白眼,早已經麻木了;可張黃羚的情況,卻與這位‘二代齊王’殿下既然不同。

他可是土生土長的東幽人士,更是李府家生子。儘管眼下搖擺不定,但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他張黃羚仍然還是李家最鐵桿的心腹奴才!

自己平日裡哪怕需要路過丞相府附近的路,都習慣了繞上一個大圈躲的遠遠的;可今天倒好,太子爺竟然讓自己帶著一個醉貓王爺,去自己之前的家主府上拿人!

而且若是李登從中阻攔,竟然還要連他一道拿了!

直到他與醉貓顏復九,帶著一百名太白衛來到了相府門前之後,仍然還是沒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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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門口又沒倒泔水,怎麼就把這路玩意兒給招來了呢?”

正坐在門口長條凳上望風的管家李福,雙眼斜著張黃羚啐道。發音之時還運上了一絲丹田氣,確保在場的百餘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