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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92.樂安遇險

當然,使得李樂安感到詭異的這個時間節點,也的確有些不同之處。

如今兩北戰事已經開啟了花,所有好戲都齊齊上演:東海關中的二十餘萬條人命,此時正在烈焰地獄之中苦苦哀嚎;而顏重武與郭興的兩隊騎兵也在幽北官道之上奮力賓士;而奉京皇城的最後一道防線——張黃羚與顏復九,也正在詭譎的氣氛下謹慎防備……無論喜歡哪一出戲碼,這場兩北大戰都必然有可以吸引他的地方。

就在熱鬧異常的兩北戰爭發展到最高潮的時候,東幽李家旁系的四個長老卻十分突兀地提出了購買土地這種要求,光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產生各種臆測。

而且這四位旁系長老不合時宜的提議,非但並不荒謬、反而已把方方面面都考慮的極為周詳,利益分配的方式也顯得極有誠意。

但正因為他們考慮的如此周詳,才更令李樂安深感不安。他們擺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提議,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拋給自己的‘最優解’,明裡暗裡卻都沒給本家留下什麼反駁的理由。

那麼這四個老頭,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呢?他們甚至願意按時繳納同樣數目的貢銀,卻只是為了再額外花上一筆高昂的費用,購回本屬於李家嫡系的地契?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只是為了避免信件往來的麻煩而已嗎?換句話說,省去李登那一封家主印信,再加上七日一個來回的流程,真的值得他們讓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嗎?

在這個世道能全須全尾活著的人,誰都不是傻子。這四位長老不是,所以他們的提議也不會彷彿表面看起來這般簡單;李樂安也不是傻子,所以無法把這些疑點拋諸腦後。

今夜的宴席,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參加了,不過卻是從她回到大荒城之後,最為正式、參與人數也是最多的一次。飲宴期間明裡暗裡軟的硬的,所說的也都是這樣一個話題。而看他們那不依不饒的架勢,只要李樂安不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那麼這些人沒準能拖到天亮!

最終李樂安能夠得以脫身,還全靠著十幾位冬至的聾人殺手,根本聽不見任何呵斥威脅,在她暗示的眼神之下強行把她帶回了李府本家宅院。

子時剛過,李樂安本打算就此歇息,待明日再修書一封,遣人送至奉京城請示父親如何處理家事就是。如此一來,自己也算對這些族親長輩有所交代,興許就能免去他們的糾纏……

‘嘭……’

一聲巨響從院外傳來,曾經師從林思憂學醫的李樂安,也不是個不知江湖險惡的大家閨秀,以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看,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誤會或意外。於是,在聲音傳入耳中的一瞬間,李樂安便輕輕呼出一口氣,吹熄了房中的小油燈,反手從懷中掏出了那柄驚雷短劍,順手又把被子弄亂,身形一轉,便隱在了衣櫃之中,順著櫃門縫隙警惕地注視著房門……

大荒城中的李府,與奉京城中的丞相府截然不同。這間宅院可以說是東幽李家的大本營,就坐落於大荒城府衙的正對面,乃是大荒城中的黃金地段。由於李登遠在奉京為官,而這裡居住的一向是家中女眷,所以警戒力量自然是更加森嚴。平日裡別說那些飛簷走壁的小蟊賊了,就連那些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都會下意識地繞開李府大門

倒不是因為李家的護院武師手段如何高明,而是李家的名頭實在太大,而糧食生意又做遍佈華禹大陸,門下的爪牙耳目更是數不勝數;這樣的老牌豪族,誰又願意為了些銀錢之事,去觸那個黴頭呢?

可今日,便出現了這樣不開眼的一位‘客人’。

李樂安如今雖然躲在衣櫃之中,但凝神靜氣之下也能分辨的出,此時此刻的李府上下,都處於激烈的打鬥之中。不過李大小姐也算是個見過風浪的‘江湖兒女’,自信憑著家中明面上那些護院武師、暗中豢養的殺手死士,再加上十幾個冬至殺手,只要來者不是陸向寅那種級數的武道大家,那麼自己的生命安全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大約過了半柱香左右,儘管閨房之外傳來的打鬥聲音已經逐漸減弱,但李樂安的心卻一刻都不敢放鬆下來。這位頗有些另類的‘貴族小姐’,自小便懂得耐心謹慎的必要性:這些深夜闖入李府之人究竟有多少?與自己府上的護衛家丁有沒有什麼內外勾結?他們深夜闖府的目標又是什麼?如今外面的打鬥之聲已經漸弱,到底是哪方取得了勝利?或者是分屬不同主子的幾方人馬達成了什麼共識,所以達成了什麼休戰協定?

可以這麼說,日常行為作風頗有些江湖習氣的這位李家大小姐,心思已經細膩到連那十幾個冬至殺手,都不敢完全信任的程度。

隨著門外的打鬥之聲徹底消失,緊緊關閉的房門也隨著‘吱嘎’被輕輕推開,一道狹窄的月光順著門縫投射在了閨房的地上。隱在暗中的李樂安藉著這道清冷的月光,終於看清了來者的面目。

這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中年男子,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人自左眉至右嘴角,有一道貫穿的刀疤非常醒目!如今這人滿臉鮮血,在進門的同時還伸出了一條尖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周圍的血跡,緊接著咂了咂嘴,又反啐了出去。

這人走近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李樂安的閨房之後,便大模大樣地坐在了茶桌之上,還順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塊點心,隨意地嘗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又藉著桌上已經放冷的茶水,一股腦地連吃了三塊。李樂安看著他這一番做派,頓時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此時院外不見一個活人,只在地上還躺著兩個生死不明的冬至女殺手。看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問可知,這位護院的女子身死,定然都是他的傑作;而自家府上的明暗莊丁、護院武師,足足近二百條漢子,再加上十幾名有經驗的殺手,如今竟然一名援軍都沒有趕來,顯然已經都折在了這位‘餓死鬼’手中。看他這個模樣,轉瞬之間便殺掉了近二百人,定然是手段過硬的江湖好手。想必,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很難給對方帶來什麼威脅……

就在李樂安搖擺不定,暫時還沒想出一個脫身之計的時候,吃飽喝足的男子卻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點心碎屑,轉個身又走出去了房門;沒過多久,這刀疤男便從院中拖了一具女性死屍進屋,左右打量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對暗中還未暴露身形的李樂安說:

“差不多就可以了……”

這還是刀疤男第一次開口說話,說的也是聽起來有些彆扭的華禹大陸官話,若是沈歸在這裡一耳朵便能

聽出,這人的官話略帶閩江義安口音,正是今日他所備下的‘牛肉火鍋’發源地。

接下來的場景,便徹底讓李樂安驚出渾身冷汗。這刀疤男拿起床邊書桌上的一方石硯,把那具冬至殺手的屍體從地上生生地拽了起來,藉著月光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便揮起手中的硯臺,一下接著一下的砸向了那位冬至殺手潔白細膩的臉龐……

由於角度限制,李樂安只能看見那男子揮舞著那方帶血的洮硯,朝著屍體的臉上富有節奏地不停揮舞;而隨著他毫不遲疑的動作,屋中迴響的聲音也宛如市場上的肉攤一般、粗糲中帶著刺骨的殘酷。

李樂安雖是個大夫,內外的黑紅傷、人體的皮膚骨骼也都見過不少,但這種近乎於赤裸的暴力,還是給她帶來了生理上的不適之感。

那種‘噗、噗’的悶響持續了不長時間,直到那方上好的洮硯已經變得滑不留手,這刀疤男才徹底罷休。隨著左手一鬆,那具面目全非的死屍便自然而然地拍在了地面之上。他隨手又扯過桌邊的幾張宣紙擦了擦手,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李樂安躲藏的雕花衣櫃面前。

‘咚……咚’

不緊不慢、極有禮貌地兩聲敲擊,算是徹底掐住了李樂安的咽喉。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提到了喉嚨,只要再有任何驚嚇,立刻就會從胸腔之中跳脫出來;而右手正不知覺地、用力抓著那柄已經出鞘的驚雷短劍,關節處都已經變為了一片慘白……

隨著衣櫃的兩扇門被左右分開,劍身不見一絲反光的短劍猶如雨夜之中劃過的一道驚雷相仿,直奔刀疤男子的哽嗓咽喉刺去!

李樂安雖然武藝稀鬆平常,但此時她手中所執利刃,正是劍奴的得意之作。青年時期的嶽海山便是憑著它,刺殺了不少武藝修為遠在他之上數倍的武道名宿。

而李樂安這突然一擊,裹挾了渾身的力氣與,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而搶出了一個先手,正是抱定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心態,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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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樣防不勝防的捨命一擊,卻被這刀疤男子輕輕側身讓過;隨後他微曲食、中二指,以一個敲桌子的手勢,隨意地點在了李樂安執劍的手腕之上……

單從他制服李樂安這一手,並看不出此人師承何門何派;而之所以完全沒把李樂安的以命相搏當成一回事,憑的也只是高出對方不知幾何的眼力與速度而已。

畢竟此人可是在半柱香之內,便把李府上下二百餘口,殺了一個乾乾淨淨的狠角色。

李樂安手腕被他一擊之下自然失去了控制,而本是意欲搏命的招式,即便沒有刺空也定然無法再次變招。不過被卸力倒地的李樂安,也並沒傻愣愣地任人宰割,反而是在倒地的一瞬間、強行扭動她那隨風扶柳的纖細腰身,伸出左手把墜落在地上的驚雷短劍反手抄起、劍尖立刻頂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這男子見李樂安這一番流暢無比的‘自殺威脅’,不禁讚歎出聲:

“幹了一輩子黑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你這般的奇女子。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是想錯了,我所接到的指令是,不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