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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203.福禍相依

三隻鴿子,三張紙條,寫的卻是同樣的一句話。這種傳遞訊息的方法,其實本身並無可厚非,‘一式三份’也只是為了防止出岔的備用手段而已。可結合紙條上所書寫的內容看來,這種常用手法卻透出了一絲詭異的味道:發出信鴿之人究竟是誰?他知道顏狩臨終前的遺旨,到底是不是內廷總管李清?他為何又會用信鴿這種手段傳遞訊息?這三只信鴿的最終目的,又是不是飛往一處?

即便沈歸與李登都陷入了更深刻的思索之中,可最後一個看到紙條的顏青鴻,卻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嘿我說顏老二,你能矜持一點嗎?就算你真的做了幽北三路的這個破皇帝,也不值得你這麼高興啊……”

被他放肆大笑打斷思路的沈歸一瞪顏青鴻,恨鐵不成鋼地‘酸’了他一句。不過,沈歸說出這話來,還算不得是大發狂言,反而是實打實的心裡話。畢竟沈歸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就幽北三路這種天寒地凍、人口稀薄、交通閉塞的化外苦難之地,從來沒有被華禹大陸的‘主流社會’放在眼裡。即便北燕與幽北持續開戰百年有餘,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東海關那獨特的地理位置所導致的。

畢竟此時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的東海關,可是扼住北燕王朝的咽喉要道。而臥榻之旁,又豈容他人鼾睡呢?說的更簡單粗暴一些,紛紛擾擾鬧了這麼多年,也不過就是北燕帝王的‘強迫症’作祟而已。

所以,就這麼個沒錢沒兵的紙片皇位,送給沈歸他都覺得麻煩。

顏青鴻終於在放肆的狂笑之中停了下來。他也不理會沈歸的‘酸言酸語’,伸手展開那張紙條,親自展示給每個人看:

“瞧瞧!瞧瞧!以後再見了小二爺,嘴巴都給我放乾淨點啊!不對,不能再叫小二爺了,以後老子就有新名字了!叫朕!叫陛下!憐兒憐兒……咱這次要抖起來了嘿……”

顏青鴻剛要衝出門去、向自己未來的‘皇后娘娘’報喜,卻被沈歸一把揪了回來:

“我說你能不能正常一點?這紙條上寫的是真是假咱先放在一邊。暫時咱們就當它寫的都是真的,可寫這放出信鴿的人,八成也沒安什麼好心。就他這二指寬的三張紙條,準能把你那條狗命給要了。你用用腦子、好好琢磨琢磨,就這三張字條要是落到了你大哥手裡,他還不活吃了你?”

顏青鴻一拔胸脯,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環顧四周一圈,揚起手中的紙條:

“想要朕的命?我呸!他不過就是個監國太子,老子……朕登基第一件事,就是……”

“嘿嘿嘿別美了你!如今滿朝文武可都是太子的人,你就算有加蓋皇帝玉璽的正式遺詔,都能在人家眾口鑠金之下,生生給汙成矯詔;更何況你手上拿的還是不知道誰寫的字條……怎麼著?你難道打算把這紙條、還有那只鴿子一起帶去?靠這倆玩意兒來證明你承繼幽北皇帝大位的‘合法性’嗎?”

沈歸話音剛落,劉半仙卻把眉毛一挑:

“那張破紙你喜歡就拿走,鴿子不行。兩隻老夫吃不飽…

…”

傅憶捂著偷笑的嘴巴,拍了拍呆若木雞的顏青鴻,伸手取下了他手中的紙條安慰道:

“這東西你就當個樂子,看看就算了。沈歸說的沒錯,寫這字條的人分明是打算害死你,最近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可千萬少出門啊……”

被眾人數落一通的顏青鴻,苦著一張認命的臉,小心翼翼地鋪平了紙條,仔細地收進了自己懷中。

李登撫摸著一隻藍身白尾的鴿子,根本沒理顏青鴻這位‘新晉登基的幽北皇帝’,反而把話題再次引回了大荒城中:

“以前與我們李家在暗中合作的江湖組織也不是沒有,但自老夫繼任家主之後,便與那些見不得光的鼠輩斷了聯絡;這些年老夫都致力於培養屬於李家的密諜死士,但畢竟時日尚淺,那些人暫時還派不上多大用場。所以,老夫只能斷定,那個刀疤男子不是我李家的人,卻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請來的殺手……”

正在逗弄著鴿子的李樂安,聽到李登說到此處,立刻雙眼泛紅,語帶哀傷地補充道:

“那人應該一進屋就發現我躲在了衣櫃之中,不過他卻從外面把‘九姐’的屍體拖回了屋中,用硯臺把她的臉給砸花了……臨走之前還把九姐的頭給割下來,裝在一個布袋子裡面帶走了……哦對了,那人臨走之前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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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聽到這裡頓時轉過頭來:他怎麼都能沒想到,那個不知來路的刀疤男,竟然還會與自己有所牽連……

“嗯,他讓我告訴你,他欠李玄魚的一條命,今天算是還完了。”

沈歸在聽到‘李玄魚’這個名字之後,頓時渾身一緊。他原本還以為,多年來在刻意低調行事之下,自己應該已經成功隱入了暗處;可沒想到如今隨便來一個人,就能說出自己所有的身世秘密,這種感覺,讓他生出了一種‘皇帝新衣’那樣的裸奔之感。

不過透過李樂安轉達的這一番話,沈歸也整理出了不少有用的資訊:這個刀疤男既然刻意地製造出了一顆無法分辨的頭顱,臨走之時還把它帶在身邊,就一定是用來向誰‘交差’的;而根據他透過李樂安帶給自己的話來分析,李樂安能逃得一條活命,又與他李家內外兩門之間,此刻所談的生意關系不大……

“唔……李相,最近一段時間你李家暗流湧動,樂安又已經被人盯上,難保對方不會再次出手。依我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您最好故作不知,單等大荒城方面傳來訊息之後,再另做打算;這一段時間呢,就讓樂安住在我府上好了。我這前院還住著鐵憐兒、奉陽公主顏書卿,加上她一個女眷,也算不得什麼難堪之事,三位姑娘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李登仔細想了想如今丞相府中的情況,即便心中萬般不情願,暫時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了。

臨走之前,沈歸拽著自己未來的岳丈大人耳語了幾句,在他那一片有些驚訝的眼神中,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四品內廷總管李清,被監國太子顏晝傳到了冬暖閣之中問話:

“……怎會如此突然?…之前不是還說龍體日漸康泰嗎?如今怎會突然惡化了呢?…最後是誰為我父皇診治的?說!…”

剛剛接到顏狩病逝訊息的監國太子顏晝,已經是第三次從昏厥之中幽幽轉醒了。他一改方才的提淚橫流,壓抑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問向顏狩的最親近大太監李清。李清如今也是提淚橫流,只是不停地用力叩頭,‘碰、碰’的響聲不停地迴盪在冬暖閣中。

“是孫院正親自診斷的。院正大人說,是因為陛下之前的‘病情’過重,龍體之中的生命本源耗費過甚,這才導致……陛下啊……嗚嗚嗚……”

李清是一邊嚎啕痛哭,一邊結結巴巴地回著顏晝的話。二人說了足有半個時辰,顏晝連一丁點有用訊息都沒打聽出來。直到最後實在不耐煩了,摒退了屋中左右,親自把李清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撫著李總管雙肩,面色悲痛地說:

“李總管,你是父皇身邊的近人,多年來對父皇也是忠心耿耿,這些本王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父皇既已仙去,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呢?據說今日一早,你便已經陪在父皇身邊,父皇對李總管日後的去處,可有做出什麼安排?”

李清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暗道一聲:來了!

太子爺表面上是在問先帝有沒有給自己安排去處,但傻子都聽得出來,他這分明是在問自己,有沒有接到宣德帝顏狩留下的遺詔。

雖然他顏晝如今已是監國太子的身份,可若是沒有加蓋了皇帝玉璽的遺詔,那麼在登基的程式上來說,終歸還是缺少了最為重要的關鍵條件。

而顏狩在駕崩之前,還在他身邊陪伴的人就只有這個李總管了。而若是他身上懷有父皇的遺詔,那麼自己便可以先頒喜詔,登基繼位;後頒喪詔——舉國哀悼。這樣一來,自己坐上皇帝大位就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了。

“稟太子……陛下臨死之前已經口不能言……並……並……並沒有什麼遺詔……留……留下……”

李清被顏晝這麼一問之下,臉上驟然變顏變色,嘴裡面也變得結結巴巴,看模樣就知道他心中定然有所隱瞞。

就這個差勁的演技,又怎能瞞過太子顏晝的雙眼呢?都是一個洞裡修行的老狐狸,誰也別給誰講聊齋的故事!

“李總管此話,恐怕有些不盡不實之處吧?看來李總管是打定了主意,把自己未來的全部身家性命,壓在了我那位二弟的身上啊!”

顏晝看著地上神色驚恐、渾身癱軟的李清,心中不免有些洋洋自得:這響鼓不用重錘!李清是個何等聰明的人,我根本不用把話說的太明白,幾句話點醒了他也就是了……

接下來,顏晝就在顫顫巍巍的李清口中,聽到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事實:

宣德帝顏晝在彌留之際的確留下了一道遺旨,不過卻是一道口旨:他竟然要把皇位傳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顏青鴻!